在修真界存在感极低的地心引力她身上找回了尊严,她在失重的那一刻突然后悔刚没趴那人腿上狠狠咬一口!
好在她如自己料想般,在落水前停在了海平面上。
果然这人就是想吓唬她,并不是随便杀人的货色。
但她还是长叹一口气,毕竟她不会游泳,掉海里不被那什么鱼妖吃了,也活不了几秒。
脱离了对高空的恐惧,江斐找回了几分狗胆。她恶狠狠地瞪了几眼从空中走来的人。
“你好像并不怕我,也不认为我会杀你。”
江斐无奈地一摊手:“那没办法,谁让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救命恩人。你最生气的时候都没杀我,反而把我拽到高空中,无非就是想问最开始的问题——空中山空中城,我一个凡人怎么上去的?”
“我早说了实话你不信,我一醒来就在天渡河,天渡河的水是从天上来的,你也可以就当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一顿分析不卑不亢,好似刚刚喊着要给人磕头赔罪的不是她。
李知真唇角微勾,露出个讥诮的笑:“不过你好像很怕高?”
他笑得不怀好意,江斐强装镇定:“没有那回事,我一点都不怕,诶!诶!你干嘛?”
江斐身体而且加速上升,而且这回没有大腿给她抱了,虽然没有失重感,但她还是吓得腿软。
下面的那人站在海面上,他手指指向哪个方向,江斐就往哪个方向飘,她吓得五官乱叫手脚乱飞。
好在那股托着她的力量很热,她从来到这里就觉得冷,现在身上倒是有了点暖意。
后面江斐发现她闹出来的动静越大,下面的人就越想折腾她,准得给她一个大漂移,好似指望她给个更大的反应。
这人指定是没啥快乐童年,不然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这会儿在她身上找到了放风筝的乐趣。
江斐干脆把心一横,强压恐惧,紧紧闭眼开始数羊,心大如她,竟然还真在高空中睡着了。
风筝江斐睡得瓷实,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收了线。
放风筝的人也许意犹未尽,伸手拍江斐右脸试图把人叫醒,却被她擒住了手,还……还被亲了一下掌心,她呓语般,“真真别闹……我再睡会儿。”
李知真瞳孔微缩,脑子空白了一瞬,闪电般抽回手,一拂袖将江斐拢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的热气消失,江斐又开始觉得冷,睡得浅了,朦胧地听到鸟叫声。
江斐迷迷糊糊睁开眼,知道已经天亮了,可睡意不消,她一歪头倒在枕头上就要继续睡。
枕头?哪来的枕头?
她瞬间清醒了,直挺挺地坐起来打量新环境。这是一间非常简单的卧房。
江斐走出房门,见着个方形大院,错落着许多房间,都和她睡的那间差不多。
院里的修士们统一穿着青黑长袍,江斐床头也有一件同样款式的。
卧房里不知谁备好了一桶洗澡水,江斐现在脏得去地铁要饭都不违和,可能再不洗就要臭了。
江斐洗完澡穿上了新衣,那袍子合身地就像专门为她准备的。
她心想,肯定是那没童年的美人良心发现了。
院外脚步声越来越多,江斐好奇去看,听他们说:“今日二十位峰主齐聚云门殿,昨日夜里好像出了大事!”
江斐跟着人潮到了云门殿,众修士伫立在殿外听候差遣。
有数道金光纷纷投入殿中,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峰主,个个看起来修为高深莫测。
她实在好奇高人们都长什么样子,仗着没人看得到她,一步步地往大殿爬。
这地方海拔比不落城高得多,“科学”在她这儿从不掉链子,爬四五个阶梯她就缺氧似的直喘气,
到了大殿,她就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瘫在了地上,好在这地面一尘不染,不会弄脏她的新衣服。
这殿中有众多席位,峰主还没到齐,有两位负责布置茶点的女修正做收尾工作,其中一位喃喃自语:“奇怪,这个桌我刚刚分明放过了……”
偷吃的江斐一拱手:“对不住,我是真饿了。”
峰主们齐聚一堂,但没人聊所谓的大事,他们都在等一个主事人——普度司的司主。
不落城的春娘八十岁了都没什么岁月的痕迹。这些仙人峰主们里有几个已有五衰之相,江斐怀疑自己怕是可以喊他们老祖宗。
至于其余看起来年轻点的,也就是年轻而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仙风道骨。
不落城的人十分崇拜普度司的仙人,所以江斐也跟着好奇起来。但她没看出来峰主有什么特别的,仙人们不呼风唤雨的时候,看起来和她差不多,挺普通的。
当然也有长得美的,但是跟昨晚放风筝的那人比,还是差了点意思,造不成视觉冲击。
所以祖宗们齐声道“恭迎司主”的时候,江斐并没有立刻抬头——仙山掌门人,一般是老头。
最年长的那位停云峰主正色道:“昨晚吞月主峰禁地有贼人闯入,连伤吞月峰十七名弟子。让尘、停云、辞盈三峰合派十五名弟子追击,三人死,其余重伤。”
江斐锐评:“十七加十五等于三十二,这么多人抓不住人家一个,你还好意思说。”
昨天系统说的是“这世上唯一能看到你的人”,所以江斐言行都肆无忌惮。
主座上的李知真并没有回话,江斐也不在意他会说什么,但她总觉得有视线盯着自己,便抬头环顾一周去找他们口中的贼人。
一抬头江斐才发现自己又刻板印象了,这位司主不仅不是老头还有一副绝世好皮囊。
只需要一眼,江斐就浮了一个念头:求下辈子长这样。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敲着桌面,垂下的浓睫让人看不清眸里的情绪:“查到是谁了吗?”
司主大人语气冷得很,并不关心死伤的弟子。
让尘峰主回道:“洗尘境的弓修,普天之下仅霁云山那一位,但重伤我派子弟的却并非初弦箭而是九天之雷。”
李知真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倏地一抬眼,下面交头接耳的峰主们便静了下来,他慢条斯理道:“白笙鹤一死,霁云一派便是废了,九霄印都被人偷走了,派人通知赵永诚——”
“霁云叛徒白雪心残害普度司弟子,普度司必替贵派清理门户。”
角落的江斐自顾自说:“白雪心这名字太温柔,跟她不搭,白血腥倒是差不多。”
说归这么说,但江斐听完他们七嘴八舌的报告,却琢磨出来一点什么。白雪心肯定不嗜杀,不然也不会只杀三个,而且白胡子的停云峰主报出来的死者都姓赵,跟那霁云新掌门一个姓,纯巧合的概率不大——白雪心怕是和赵掌门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她敢肯定白雪心此刻还在普度司某个地方。
这云门殿估计是不咋开会,峰主们逮着机会跟老板上报项目,自己的事情解决了也不多留转头就走。
江斐在大殿来回找了几圈也没见白雪心的人影,转身时撞到一正要离开的峰主,直接被弹飞两米,摔得骨头都要断了。
她在不落城也被人弹,但没有这么大的力量。江斐推测是跟修为有关,修为越高的人她越近不了身,白雪心除外。
殿里最后只剩五位峰主,他们不开口也不离开,似乎就等着司主主动问话。
司主大人叹气道:“云暮叔,还有事?”
云暮是停云峰主,和他一同在场的几位都是仙山老人,是看着司主长大的长辈。
停云老人叹了一口更长的气:“知真,你如今也百岁有余了。”
江斐这会儿离那司主很近,她正盯着他琢磨人家的五官是怎么长得。
停云峰主只说这一句,江斐就闻着了味儿,她带点释怀和嘲讽地笑道:“原来你长成这副样子也得被催婚啊。”
云暮见李知真不愿接茬,给旁边一位女修递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大长老闭关前,便有意与昆仑明氏联姻,知真你是否同意?”
江斐对看别人被催婚这事没兴趣,要离开却被仙长们布下的结界挡住了,无奈又坐到了司主大人身边被迫看戏,可惜没有瓜子花生。
被司主喊姨的这女修活像个满目慈悲的神女雕像,看来年岁跟长相是否年轻还是没有必然联系。
李知真浑不在意地笑道:“欣姨,我今日说不愿意,你们明日便不再问了吗?”
“知真,要想重振普度司必须得到明氏的支持,况且那明疏雨是昆仑山几百年不遇的奇才,与你是天作地合。”
云暮峰主一番话砸下去,李知真连眼皮都不抬,他给足了晚辈的姿态,却并不是个听劝的主上。
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斐看这人神情落寞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她立刻掐了一把自己大腿骂自己:谁可怜!这屋里你自己最可怜!你就是吃跑了撑的,还有空同情别人。
只有一个穿得贵气的富态男人持不同意见:“不妥,与昆仑联姻就是与虎谋皮,焉……焉……”
“焉有其利,”李文欣平素就看不上王磊这种用钱砸修为的人,嘲讽道,“哈,少装,你三天两头把西玉山的女修画像往云门殿送,我看你人在望悬,心在西玉。”
王磊往常是不屑与李文欣争论的。
倒不是因为他有风度,而是因为他打心眼里看不上女人,自然也不因为女人说了啥就气急败坏。
但今天这婆娘说的话,竟然诛的是他对普度司的忠心,他脸色瞬间难看,一时慌不择言:“明家那丑丫头,长得连我府里的洗脚婢都不如,我是怕她那画像脏了司主的眼睛,再说了,哪个仙门霸主不是三妻四妾!”
这是什么吃屎的老狗汪汪叫。
江斐冲到他面前怒骂:“你这插俩大耳朵能演猪、盖上被子就是王八的货!你还有脸评价别人!”
李知真扶着额头,大拇指着太阳穴,一副颇为头疼的样子。
他手掌覆盖的阴影遮挡了抑不住的笑意,心想:他们果然看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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