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幜帆打量着单白身后的房子装修，白墙黑桌，桌子被单白挪到一半，卡在旁边的书架。
他的视线再从单白的脸到手。
单白的手修长粗粝，指关节明显，允幜帆躺下，用左手背微微碰了碰单白的右手手背。
允幜帆淡淡地说了自己的名字，问：“这里是哪里？”
单白坐在床边，掀开允幜帆的头发，手掌落在允幜帆的额头：“没发烧，挺好。”
单白的手粗糙又具有力量感，他只是把手掌放在允幜帆的额头，允幜帆都觉得热。
允幜帆躺回去，单白继续搬他的书架，报了公司地址给允幜帆。
单白：“我在警察局总部那边走着走着，你突然就撞上来，我还以为你碰瓷，要不是看你真昏迷了，我直接把你抓到警察局，让警察教训你。”
“哦，谢谢。”允幜帆记得他在一坐山上遇到异能者袭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慌不择路，居然走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总部那边有山吗？”
“没有。”单白把书架放在桌椅后面靠墙，拿了桌上的几本书放上去做装饰，“那边都是平地。怎么，你从山里来的？”
“嗯。”允幜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警察局总部，他不知道时间，也许他走了三天三夜或者五天五夜，碰巧被单白捡到。
“不好意思，我想洗个澡。”允幜帆的衣服被血浸湿又被雨洗涤，最后还被风干，他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儿，“借我一套换洗的衣服。”说完打量单白的黑西装裤，“不用这么正式，宽松休闲就好。”
“你要求还挺多。”单白撑在桌子上，“我公司还缺人，你答应给我打工，我就给你一套换洗的衣服。”
允幜帆再次打量单白的五官：“没问题。”
“等着。”
过了会儿单白拿一套全黑的运动服过来，还有一双黑白相间略带厚底的运动鞋，他把东西放在床边：“毛巾牙刷浴室有新的，你直接用就行，内裤我买了三个型号，你自己选。”
允幜帆撑起来：“谢谢。”
允幜帆进浴室，他关上门，脱掉衣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小伤已经痊愈了，大伤已经结痂，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些疼痛，最严重的是右手臂的一刀，当时已经见骨了，没有感染和发烧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打开花洒，头发往后拨用洗发水随便洗了洗，身体随便用沐浴露擦一擦，允幜帆用毛巾擦干身体，从篮子里拿出单白给他买的三个型号的内裤。
允幜帆直接略过S号，在M号和L号之间犹豫，如果是为了维系男性尊严，那么L号是首选，如果是为了舒服合适，M号是首选。
这个结果会被单白知道，允幜帆想起了单白黑色西装裤下的大腿，牙一咬，拿了L号，拆开包装对着自己的尺寸比了比...
允幜帆冷脸放回L号，老老实实穿了M号，他拿过外套，瞄了眼价格，三十万。
看来这个公司员工福利应该不错。
单白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把手上往后倒，翘着二郎腿盯着允幜帆的后背，看着他进了浴室，十分钟左右，允幜帆擦着头发出来，穿着单白给他买的衣服。
单白：“看到这套衣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适合，还不错。”
允幜帆也没想到，这么平平无奇的衣服穿上之后居然很挺拔，是帅的，他喜欢。
允幜帆：“谢谢。”
房间里开着空调，不冷，微微有些热，允幜帆坐在床上，单手拿毛巾搓头。
单白侧着脑袋看允幜帆：“待会儿吃完早饭去会议厅，把合同给签了。”
允幜帆看都没看，直接签字，单白笑了笑：“不仔细看看内容？”
合同一式两份，允幜帆收好自己的：“没必要。”
单白打开合同，指着其中一条说：“我的公司表面是个旅游公司，但其实真正的任务是辅助警察抓捕异能者。
“你也知道异能者虽然数量稀少，但是他们能利用异能无孔不入，这会给地球安全带来危害，我们发现一个抓一个，并且他们的血还能供作能源使用，抓住一个联邦政府给我们这个数。”
单白比了个二。
允幜帆：“二十万？”
单白：“两百万。”
允幜帆想到了那天晚上他杀的异能者，他好像和一个亿擦身而过...
单白把合同翻页：“我的公司是6年一签，6年之内你不许辞职，不许跳槽，五险一金公司会按照联邦共和的最高标准给你交。双休，工资一月两万，鉴于你欠我三十万，最开始一年半没有工资，不过如果你努力抓到一个异能者的话。”单白指着最下面一条合约说，“公司会给你四六分的分成。两百万，你能分到八十万，到时候你就可以还钱，正常领工资了。”
允幜帆没想到公司条款还挺人性化，听起来还不错。
“不过有一点需要你注意。”单白合上合同，往后靠在椅子上，“这个工作极度危险，一旦发现异能者，非死即伤，一切伤亡都属签字人自愿，生死自负，与本公司和本人完全没有关系。”
允幜帆收回“还不错”的评价，这就是个黑心公司。
单白：“目前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我个人也不想招一些清澈的大学生，脆皮鸭战五渣，给他们发工资花钱还得救人，不划算。”
允幜帆：...
允幜帆：“知道了。”
单白起身拍拍允幜帆的肩膀：“好好干年轻人，抓到一个异能者，你立刻就能成为公司副总，成为副总后奖金五五开，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允幜帆：“哦。”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收拾收拾去警察局总部。”单白把合同放在蓝色塑料书框里。
允幜帆：“做什么？”
“当然是开无犯罪证明。”单白穿好外套，“我们好歹是和警察局合作，当然要好好调查员工身份，不过你别把公司的真正业务说漏嘴了，这属于机密，只有警察局总部上层的人才知道。”
允幜帆：“明白。”
踏出门，感受到寒风，允幜帆一身运动服居然感觉不怎么冷，三十万还是有点东西在。
单白开车，允幜帆坐在副驾，一路上观察地形。
从公司到警察局总部，一路上基本都是平原，那天他醒来的那座山，到底在哪里？
到了警察局总部，允幜帆的目光被警察局总部对面的大楼吸引了注意力，单白边带着允幜帆往总部里走，一边说：“那是精神病院，其实压制着一群异能者，二十四小时被警察监控。”
允幜帆“哦”了一声，跟着单白进警察局总部内部。
还是那天的女警接待，单白在允幜帆面前显得正经一些，说明来意拿了通行证。
女警：“请坐在那边稍等，待会儿有人带你们进去。”
允幜帆打量周围，警察局总部共被分成了三个部分。自动感应门外、门内和再往里还有三道非自动感应门。
自动感应大门外两个持枪武警，门内接待处一个女警，天花板四个角装有摄像头，接待处对面靠墙的地方装有座位，供来者休息。
允幜帆坐的地方正对三道非自动感应门，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电子屏幕。电子屏幕左右两侧还有通道，通道往里走应该就是警察局总部的办公区域了。
电子屏幕上显示着联邦共和国各个区域昨日的车祸数量。
大部分区域车祸数量为0，只有一个区域车祸数量为1。是允幜帆不知道的区域。
非自动感应门旁边还立着一个牌子，允幜帆起身看牌子上写着的字：请勿随意走动，违者后果自负。
单白拿着通行证，翘着二郎腿后靠在椅子上，视线随着允幜帆移来移去。
允幜帆观察完回来坐下，单白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到处观察。”
允幜帆“嗯”一声，看单白被寒风狂吹都没有凌乱的发型，问：“你打了多少发胶？”
单白的发型还是三七分偏头，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打理头发：“不多，重要的是质量，不是数量，你想要我给你介绍牌子。”
“不用了，谢谢。”他只是好奇。
过了会儿，一个高而瘦削，穿着蓝色警服衬衫，深蓝色裤子，发型清爽，但是眼下黑眼圈明显，整个人稍微驼背，眉间一片阴影，眼神阴沉的男警从非自动感应门里头的办公空间出来。
男警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允幜帆，眼神恍惚又沉重，允幜帆自下而上淡淡和他对视。
男警还没说话就被单白搂住了肩膀：“我说老冷，又通宵？”
老冷瞥了一眼单白，肘击隔开他，看了眼允幜帆，道：“跟我来。”
老冷三十岁上下，和单白年龄差不多，允幜帆跟着他用通行证刷非自动感应门的感应区域。
三个门刚好过三个人，老冷在前面带路，单白走在允幜帆身后。
老冷：“办无犯罪证明的同事有任务出去了，我代他暂办。”
允幜帆跟着老冷走到电子屏幕下，然后右转，通道左右两侧斜角分布着白色的门，每个门前挂着对应部门的名字。
允幜帆左右随意抬头看了看，部门里布局都差不多，没看到几个人在办公。经过档案室，里面居然有两个人在，允幜帆打量的时间不免长了些，老冷道：“档案室里有不少纸质档案，为了保存，总部每天都会安排两个人实时查看温度和湿度，避免纸质档案受到环境损伤。”
“没有录到电子系统吗？”允幜帆问。
“有。”到了信息室，老冷拐了进去，“但纸质档案作为最后的信息保存手段，必须保证纸张无损。”
信息室窗口用玻璃隔着，桌上留着一个圆口以供交流。老冷掀开桌子左边的移动板进去，示意允幜帆坐在桌前，单白跟着进去，靠墙抱胸等允幜帆。
老冷坐下，公事公办道：“冷宁音为您服务，请您填表。”
填写内容主要为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
看着表，允幜帆的笔尖迟迟落不下。
他不记得...
除了名字外他不记得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