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东厢房里的手台

坏人早跑了,想再去追,已然是无济于事啦,大家只好散了。

刘庆东见他们要走,急忙告之院子里还有一个装鬼的,这让心情沮丧的老板娘异常兴奋。大家一窝蜂地涌进院子,交织的光柱像理解主人的心情似的,兴奋地扫过所有的犄角旮旯,照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连小猫小狗都不存在。有个小伙子提议不要找啦,八成是刘庆东被吓得出了幻觉。

“杨伟叔,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刘爷爷是无神论者,他啥也不怕。”小健为刘庆东打抱不平,跺着脚向那位村民抗议着。

“是呗,我还不如个孩子咋地?有啥好怕的?确确实实听到他们在对话。”刘庆东也强调自己没有听错,一共有两个人来捣乱,这一个还是公鸭嗓呢,“哎,你们听!他又出声了。”

确实有人在说话,正是那个哑嗓子,“老鬼,你跑哪儿去啦?这条道不好走,净是坑,慢点开,石头子都颠掉啦。”

“哈哈哈,太可笑啦,你说的是他呀!”其中一个汉子放声大笑道,“也是,这黑咕隆咚一句一句的,也挺吓人的。”

刘庆东记得他姓蔡,曾经是矿上的司机。只见这位走进东厢房,在屋里喊大家快来。

几个人来到屋子里,看见老板桌上放着两件设备,刘庆东从未见过,看着像对讲机,正从里面传出猥琐的笑声,“黄毛,这一带解放前可是乱坟岗子啊,小心不要让陌生女人搭车呦,大披肩发遮着脸,这边是后脑勺,一扭脸还是后脑勺。”

那个哑嗓子立刻反驳他,“我怕什么?就算贞子来了,我也不尿她,我给她扎小辫儿。你可要小心点儿,前年你帮着刚总把娘娘坟给平了,人家可是北宋皇后呀,身边的清风烟魂一定不老少。”

“别瞎说,我可没上手啊。”从对方的语气中能听得出他的胆怯,“他让我去,我能不去吗?我只是开车拉工具。当时我还在默念呢,全是坏种逼着我来的,可不关我的事儿啊。”

“听老毕说坏种在度假村被女鬼打了,是不是娘娘找他算账啊?他都抑郁了,说不想活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叫老鬼的那位奸笑道:“他有那么脆弱,有吗?不定装着给谁看呢?那可是个狠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被鬼打?多半是活人假扮的,他干的缺德事太多啦,仇人报复他们呢。哼,他们这一家子人不地道,心狠手辣,不讲良心。运输公司倒闭的遣散费还拖着呢,我看八成是想赖账啊。”

老板娘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被气得拘了暴跳,破口大骂道:“这俩小子是哪个混账王八蛋?背后埋汰人算啥能耐?车豁子没一个好东西。等我知道了是谁,非撕烂他们的嘴。快把手台关喽!别听他们在那儿放屁。”

蔡亮赶忙把开关闭上,劝解着女人不要生气,他们都是无知的人,胡说八道,刚总是好人,没架子讲义气。大家都在劝,劝了半天,才使气哼哼女人不再骂了。

“这院子里咋没电啦?宾馆有电啊,它们是一个变压器带的,不会是电闸被坏人拉了吧?”翟宏霞转而关心起自家民宿了。

老村长自告奋勇去帮忙检查,发现电闸的确是被人拉了,更可恨的是刀闸下口的电缆被剪去了一大段。老板娘讲电气部分归第三方负责,大晚上的没法找人,劝刘庆东不如回宾馆住吧,还猜他是被惊吓到了,还有没有勇气住在这里呀?

这可伤了刘庆东的自尊心,他坚持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还得参加拍戏呢。

送走了这些人,他重新关门上锁,将两只大锤带进东屋里,这道具金贵,黑灯瞎火的别被碰坏喽,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旁边。他又看到了手台,被刚才那出一闹,更精神了,眼下也不困啊,正好拿它消遣。

他拧开其中一部的开关旋钮,手台发出“喯”的一声响,不一会儿又有人说话了,“黑哥,下午咋没看见你呢?有事儿请假啦?”

随即有个男人回答道:“我家里没事儿,去医院看老佟了。”

询问者显得非常吃惊,表示没听说呀,焦急地问老佟得了啥病,要不要紧?

“不好,他媳妇说怕以后要瘫床上啦。”叫做黑哥的伤感地口打唉声,“他是上有老,下有小,媳妇还没工作,一大家子可咋办呢?三子啊,我都替他愁得慌。”

“那么严重啊?真够呛,抽空儿我得去看看他。”朋友也跟着叹起气来。

黑哥颇为神秘地说,“三子,今天下午我都在医院里,富海他们也去了,天擦黑的时候刚要走,你猜我看到谁啦?”

这是个难题,调兵山虽然人口流失严重,可还有七八万没走啊,人海茫茫谁知道你遇到谁啦,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我要离开时碰见了坏种他二叔啦,拎着大包小裹东西没少买,进去时一口一个老弟喊着,那叫一个亲热。”

三子是连连砸吧舌头,“他去干啥?没听说和老佟有啥交情啊?事出反常必有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还看不出来吗?一定是冲着那车炉灰渣子去的,想从老佟口里套话,给他侄子翻案呗,那老狐狸是法官,总想知道是谁指使老佟干的。”

三子满不在乎地说,“事儿都过去了,公司早黄了,弄清楚还有啥用?坏种就是被人算计了。那天我去沈阳送煤,还遇到在矿上封签的小戴呢。”

“你遇到小戴啦?要吃要喝的那小子?他不就是那天在矿上封签的嘛。”黑哥对这个话题十分敏感。

“就是他,他跟我说,对那天的事儿非常过意不去,没有认真检查车里装的是啥,把个好端端的公司搞黄了,他们安监室找他谈了好几回呢。”

黑子哼了一声,“天天中午要四个菜一个汤,还喝了那么多啤酒,哪还顾得上封签呀?签条司机随便拿。结果被人钻了空子,把没有的事儿做实了。”

刘庆东听得真楚的,屋子里虽没电,可已经充满的手台却有电啊,这还多亏人家司机小陈呢。靠在皮椅背上的他听得入神,又将双腿翘到桌子上,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便按住发射键参与进去,“刚总的公司里到底有没有套号车呀?”

“谁呀?你是谁?别跑来听墙根啊,啥都瞎打听。”黑子质问道。

“黑哥,我是老刘,蔡亮的表哥,是新来的。”刘庆东急中生智地编着扒。

三子是个实诚人,他信以为真还帮着解释呢,“哦,今天道上就两伙,你和老鬼、小刘一起吧?黑哥,他们那伙去开原送石子了。老蔡的表哥,我给你打包票,翟宏刚的公司里没有套号车。”

“我听说,当年有辆拉煤的车装错了,拉着炉灰渣子进煤场啦?”刘庆东不想失去这次好机会。

等了半天没动静,看来谁也不愿意涉及那件事。

突然有个女声响起,“我告诉你,跟老翟头想的一样,是佟生人受看煤场的指使,拿了人家的好处,事先拉着炉灰去了大隆矿,再拿签条封上,送到煤场故意给人发现。毕金山已经给验签的透过话,说运煤车里有猫腻。”

原来是这样,是老毕买通老佟做的扣儿,那就不需要出矿小票啦。

“不对,不对,不对。”另一个女子吵嚷着,“玥姊姐,是坏种让司机使用套号车干的,他们一个月搞几次,打点好取样班的队长,做得天衣无缝,那一车煤可是两万多呀。可没想到出了内鬼,毕金山为搞垮翟家姐弟,给验签的透了话,说运煤车里有猫腻,结果新来的愣头青抓他个现行。”

另一个不认同,“你说的不对,头一天我在王河里洗澡,灵机一动想出这法子,晚上就给毕金山托梦,第二天他真去这么做了。终于把坏种的公司整垮了,给娘娘出了气。”

“不对,不对,不对,那天我在神龟亭上乘凉,发现坏种又不干好事啦,便用通心术,让毕金山去告诉验签的,一下把炉灰拦在煤场的大门口。谁让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儿,胆大包天把娘娘的坟给平了,这下得报应了吧?”

“该!”另一个解气地说,“坏种姐弟俩都不是好物,还有那死鬼姐夫,他姐夫已经受尽八殿酷刑,被九殿平等王陆游打入阿鼻地狱受苦啦。”

“他们姐弟的报应也快来了,这两个猪狗不如的家伙是罪有应得。娘娘该高兴一回了吧?自从娘娘悬梁殉国后埋在这里,就没见她笑过,总是愁眉不展的。唉!”她的同伴也跟着叹气。

刘庆东感到不对劲呀,这手台只能一个人讲话,别人只有听着的份,正可谓单口相声,这咋还成对口了呢?突然间,他看到一只脚向他踢来,不是他躲得快,直接踢到自己的面门上。

“天啊!腿咋这么老长啊?这得多高的个儿呀?打篮球的郑海霞的腿也没她长啊。”刘庆东瞅着荡在空中的大长腿惊呆了,他抬头向房梁上望去,哎呀妈呀,那上面坐着两个妖怪,一个少了一条腿,一个舌头伸出来有半米长,“啊!女鬼。”

他的惊叫声让缺腿的不乐意了,“吓了我一跳!多事,踢翻你。”于是那只荡在空中的大脚又向其踢来。

刘庆东本能地向后躲避,却连人带椅子来了个底朝天,双锤道具就在身边,情急之下抓起来充当武器。还没等他挥舞抵挡,第二脚又到了。

“袅袅,别伤他!我咋看他长的像木大官呢?你看那对大锤!”吊死鬼的阻拦太晚了,刘庆东已经被卷到半空里啦。

他只感到强大的吸力左右着自己,眼瞧着身体急剧地下沉,下沉,在一条忽明忽暗的隧道里驰骋穿行。他紧紧握住锤柄,怕一松手道具就飞了,可咋向袁导交代呀?这样惊心动魄地飞了一段,欻地从通道之中破雾而出,只感到眼前一亮,“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紧接着身子猛烈地左右摇摆起来,晃得没着没落的,像是掉进了婴儿的悠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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