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三岁入朝为官

这些壁画里却没有记录姬穆在昆仑神宫的那一段经历,他和西王母因何决裂,也不为人知。离开人间一百六十六年后,姬穆从昆仑神宫归国,重返都城长安,这时已经是数代之后的颐王在统治大周国。一国不容二君,颐王当然不肯以国君位禅让给穆王,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姬穆竟然一怒之下而杀了颐王,举国哗然。颐王的太子突遭重大变故,带着一群忠心耿耿的大臣慌忙逃命,他还算机敏,一路只奔逃、不抵抗,竟然平安逃到了新邑。到了新邑之后,太子宣布登基坐上了王位,自称为共王,试图与穆王分庭抗礼。与此同时,穆王盘踞长安,重新整顿了王庭,培植自己势力。一百多年前,穆王初登王位时,在他身边曾经围绕着八个很出名的家族,姓氏分别是张、解、霍、齐、陈、李、黑、红,这些家族的先辈都曾追随姬穆征战四方。其中张家族长、解家族长、齐家族长特别受到穆王的器重,因为他们都是参加过南夏之战后幸存下来的优秀将领。穆王一百六十六年后重回长安,又召集这八个家族的后人再次归附,成为他巩固统治的中坚力量,八大宗族首领也被称为新的穆天子“八骏”。

两个国君并存的局面大约过了一年多,共王为了达成自己的野心,开始设计谋耍手段,假装向穆王投降,要促成大周重归统一。但实际上,他明面上邀请穆王亲自来到新邑和谈,暗地里派军队反攻长安。长安城突遭偷袭,张家族长张承山夫妻俩英勇杀敌,但最后不幸战死沙场,只留下他们刚满一岁的女儿张海盛。穆王在和谈当天的宴席上识破了共王下毒行刺的阴谋,当场反杀了共王,给他灌下毒酒,又砍掉他的首级。共王手下的将领见到穆王如此凶狠,吓得开城投降。穆王回到长安城,杀死张承山的内奸负荆请罪,跪在城门外将幼女张海盛交还给穆王。

麒麟看到这幅画,轻声感慨:“穆王不怒反笑,这是真的很生气了。”

汪藏海离他比巫马南声近得多,听见了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麒麟一眼。

穆王怀里抱着年幼的张海盛,听闻张承山夫妇战死,怒火中烧,一剑劈开了那个奸细。接着,穆王下令把共王的党羽都给活埋了,总共有六千一百人。这种骇人听闻的残忍行径让整个大周国的民众都愤怒了,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地指责穆王戕害王室宗亲,屠杀大周百姓。全国各地反叛穆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揭竿而起。和平安稳了一百多年的大周国,因为穆王的一意孤行,又不断陷入烽火连天的战争中。穆王心灰意冷,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充满指责和怨恨的地方。于是,穆王带着八大宗族中仍然愿意追随他的三千多个人,毅然决然地离家去国,朝向北方蛮荒山野进发,去寻找新的生存之地。

巫马南声叹息:“原来姬穆和西王母分手,离开昆仑山之后,连大周国也回不去了。”

麒麟也跟着叹气:“而且,穆王因为杀死太多王室姬家子孙,自认为愧对姓氏宗族,离开周国都城长安时,昭告天下,不再姓姬,改以国名为姓氏,从此自称周穆。”

巫马南声问汪藏海:“小汪大人,这些壁画上面有没有说明,怎么才能打开陵墓大门?”

麒麟摇摇头:“我看并没有什么地图或者提示之类的内容。”

“不,壁画的穆天子八骏图已经给出了提示。”汪藏海说,“八匹马的站位排序暗合八卦纳甲,这就是打开入口的提示。”

他们再次回到地下水脉源头处的墓门口。

巫马南声问:“这座湖底墓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进去就知道了。”麒麟说,“小汪大人好像已经参透了开门的机关。”

汪藏海默默走到最前面,面色愈加沉静冰冷,低下头,用足尖在干涸的地下河道地面上划线画圈。

麒麟走近了仔细看,发现他在画京房八宫卦位图,方位走向竟然和刚才那幅穆天子八骏图的壁画一模一样,不由得暗暗佩服小汪大人的眼力和记忆力。

巫马南声也凑过来看汪藏海用脚画画,但他完全看不懂。

汪藏海画完图,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们要打开陵墓的大门,需要找出三个特定位置的石块砸碎。”

麒麟挠挠头:“你画的这八卦宫位图,有十六个不同角度方向,我们应该怎么判断这三个位置呢?”

汪藏海反问:“你刚才看到的壁画故事结尾,穆王离开大周国,朝向哪个方位出走了?”

麒麟眼前一亮:“北方!”

汪藏海微微颔首:“不错。河图洛书所缺少的第三变是代表人间的‘龙马负形’。上古传说中,背负八根擎天之柱支撑人间的是赑屃,它的外形似龙似龟,而穆天子八骏图是马,二者相合可以看作是卜卦用的龟背八卦宫位图,龟首就应该指向北方。所以我们要击毁的位置就是乾姤,遁痞,盥晋这三处。”

巫马南声一把拔出背后的长刀,笑道:“我来干这力气活。”

麒麟笑道:“巫马大人,原来你也是用刀的。”

汪藏海问:“还有谁是用刀的?”

麒麟回答:“我平时练刀法,可惜这次出门没带我惯用的黑金刀,不然还可以跟巫马大人切磋一下。”

汪藏海微笑:“等有空时,你把刀的款式画下来,我让人锻造一把更好的给你,当做是你帮我探墓的谢礼。”

麒麟得寸进尺道:“那我刚才还救了你的命呢,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汪藏海问:“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麒麟的眼睛一亮:“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你跟我回长白山!”

汪藏海笑出了声:“‘以身相许’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巫马南声将真气灌注在长刀钢刃中,身手迅捷,纵横腾跃,将石壁戳开三个深洞。石门从中间裂开,但却不是左右开,而是分为上下各半,就像拦河的堤坝一样,只有下方半扇门缓缓开启上升。但是紧接着河道底部爆发出一阵巨响,从地底伸出来无数条巨大的树根,密密匝匝缠绕上来,又再次堵住刚刚开启的墓门口。

汪藏海突然抱住身边的麒麟,倒地翻滚,从树根的间隙钻进去。

麒麟吓了一跳,再回头看时,树根已经层层叠叠盘踞在石门打开的位置,严丝合缝,把巫马南声一个人阻隔在外边了。

麒麟仰面躺在地上,而汪藏海整个人俯趴在他身上,让麒麟有些喘不上气。

麒麟憋红了脸,气鼓鼓地说:“你压着我干什么?”

汪藏海坦然答道:“地上有尘泥,我不能躺。”

麒麟更生气了:“你嫌地上脏,就拿我当人肉垫子,太过分了吧。”

说着麒麟伸手推开汪藏海,翻身坐起来,生气道:“你急着把我拽进来干嘛?现在就咱们俩困在这陵墓里头了。”

汪藏海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麒麟说:“不用担心,巫马南声会去叫银甲兵砍断树根进来找我们的。你不好奇这座陵墓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吗?我们两个先进去看看。”

麒麟细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你刚才破解河图洛书,已经看出来墓门只能开下半截,它根本就是一种排除积水的机关。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要连滚带爬地钻进来,还特意不告诉我,就是想拿我当肉垫子。”

汪藏海微笑:“是又如何?你待怎样?”

麒麟想到自己还要求着他去长白山,确实不敢拿汪藏海怎么样,气得只能鼓着腮帮子吹气。

汪藏海伸手要拉麒麟起来,但却被他拍开了手。

麒麟自己站起来,纳闷道:“这墓里为何亮堂堂的?咱们也没点灯啊。”

汪藏海伸手指指头顶上——原来这墓顶是一层打磨通透的琉璃瓦,隔绝了上面的湖水,但并不隔绝阳光,湖水波光粼粼,映照下来,让墓道内如同白昼般明亮。

麒麟疑惑道:“好奇怪,我在湖里游泳的时候为什么看不到下面还有个墓?我眼神明明很好的。”

汪藏海说:“这层穹顶是单面透光,只要在层叠搭建琉璃瓦时故意留有整齐排列的空隙,就能让光线从外部透射进内部,人在里面可以透过穹顶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看这里却只能看到黑沉沉的地面。这是一种视觉错位,我也曾想过建造一栋单面透光的琉璃房子,应该会很有意思。”

麒麟好奇地说:“整栋房子都是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吗?那你快造出来啊。”

汪藏海说:“我每天都会想到很多主意,如果每个主意都要落地执行,恐怕这辈子活一千年都做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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