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实在要怨齐悠狄。她一顿插科打诨,愣是把这件事说过去了。齐沧云也没再找齐泓也的麻烦,这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若干年后,这件事只剩下齐礼御还在孜孜不倦的研究。
齐家是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可以与天乐皇室相匹敌的家族。“新年”对他们来说可能更像是年度总结大会,都城里几乎所有姓齐的,都会回家。还有整个天乐国里的齐家人也都在往这里赶。这座古老且破旧的宅子,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无数人的牵挂。
不过齐沧云不在乎,齐瑓海也心不在焉。他们一直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发生了什么对他门来说就像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天很冷很冷,天上的云淡淡的飘着,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刚下过大雪。虽说这天冷得人一张嘴说话就像在吞云吐雾一般,可大家好像都不在意,因为第二天就过年了。
那年的冬天是有雪灾的一年,齐沧云踩在厚厚的雪上,花了好久才勉强不让自己陷进雪里。太冷了,齐沧云在茫茫大雪中倚着阑干,看了看风雪就回家了。也不知道齐泓也那杯菖蒲酒到底放了什么,导致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就算他想在外面呆着,恐怕梁主母也不会答应。更何况看着好不容易从天上掉下来的 一个朋友和一群人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而自己却加入不了感觉其实打心底的不好受。
那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要么出去玩儿,要么准备过年的物什。空荡荡,白凄凄的房间中,只有灯笼兀自摇晃着,一点儿也不像是过年的前一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气味,冬天的雪的味道。
齐沧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正打算往床上一瘫,却意外看见了一张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新年快乐。
这字,让齐沧云分外熟悉,却不是任何一个齐家人可以写出来的。字迹潇洒,不似齐家人写的那般苍劲而公正。那字里透着一股子熟悉的烟火气,仿佛是街头巷尾的糖墩铺子。
齐沧云扶了扶额,从床榻上顶着一张半死不活的脸坐起来。
齐沧云把纸掀开,发现下面用油纸包着什么,隔着纸,齐沧云只能看见几星红色。齐沧云大概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一股子糖墩儿的味道,天知道齐瑓海作什么妖。”
齐沧云解开绑在油纸外的红绳,里面轻巧地放着两串糖葫芦
两串?齐沧云不紧不慢地把刚脱下的鞋子又穿了回去,举着那两串糖葫芦,穿过走廊,轻轻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倒是走廊镂空地木窗外的嬉闹声越来越清晰“还没回来啊。走咯,找人去咯。”齐沧云手扶着雕栏,冲着逐渐靠近东厢的人群喊道:“齐瑓海!王婆的糖葫芦要不要?”
茫茫白雪中一个被人簇拥在中心的年轻人,回头看向了那个廊下的人影。白皙的面颊在雪下被冻得透出几丝红润,在细雪和清风间,他的形象真如烟云描摹出来一般,比霜月更为皎洁,就连厚重的裘衣穿在他身上,也显得若即若离。
齐瑓海和周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甩开人群跑向齐沧云。齐瑓海三两步跨上台阶,几乎在一瞬间就到了齐沧云身边。
齐瑓海一只手撑着栏杆,另一只手撑着脸颊,笑嘻嘻的看着齐沧云,一双如墨的瞳孔里的花痴都快要溢出来了。齐沧云看着他,一脸嫌弃,看起来就差一脚踹过去了。
齐沧云心里虽然想一直粘着齐瑓海,但齐沧云就是齐沧云,他一定要自己的“尊严”,就连齐瑓海也不能例外。
他拿着那支已经被他用油纸重新包起来的糖葫芦,晃了晃,挑了挑眉毛,随口道:“不玩儿了?回来找我了?”
齐瑓海磨磨蹭蹭的点头,伸手。
齐沧云不理他,转头又冲外面喊“齐悠狄,王婆的糖葫芦要不要!”
“要!”齐悠狄的声音幽幽地从雪地里传过来,然后齐悠狄的身影“噌”地一下从雪里冒出来,是的,字面意义上的雪里。她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雪,好像浑然不觉得一个人埋在雪里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这是给我的吗?”齐悠狄惊喜的冲着齐沧云走过去。
“嗯。”齐沧云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齐悠狄一边伸手一边由衷地感叹道“哥,你真好。”
齐瑓海在旁边阴森森地开口:“把你的手收回去,那,是,我,的!”
齐悠狄下了一跳:“就一个糖葫芦犯不着这样吧?”
齐沧云在旁边补刀:“本来啊,这的确是你大哥的。但是吧,你大哥心善所以这糖葫芦我替他送你喽。”
“心善?哥,你确定这词对吗。我感觉我如果接了这个糖葫芦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嗨,大哥就是看着凶了一点嘛。这没啥,来来来,这糖葫芦给你了。你和齐泓也分分昂”
“哥,你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啊。”
“一定一定。”
齐悠狄一步三回头底走远了。
“齐沧云!我的糖葫芦!”齐瑓海抿着嘴,瞪着齐沧云。
齐沧云笑着看着齐瑓海:“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哦~”齐瑓海唇角向上勾起,扯出一个颇为邪魅的弧度。
齐瑓海向前跨了两步,直到他和齐沧云之间只剩下不到一拃的长度。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让齐沧云看着自己。齐沧云顺着他轻轻抬起头,却发现那张脸微微侧过头,朝自己靠近。齐沧云想往后躲,却被一只手抵住了退路。齐瑓海笑了笑,把脑袋又往前凑了凑。齐沧云一惊,把头往另一边靠,躲过齐瑓海。齐瑓海顺势把头搭在他的肩上,用另一只手拿过齐沧云背着手捏在身后的糖葫芦,咬了一口,看见齐沧云地耳朵红了,突然想逗逗他。
齐沧云懵懵地看着齐瑓海靠过来,拿走了他的糖葫芦,要了一口,然后,把他咬过的糖葫芦塞进了自己嘴里。
“我去。”
齐沧云,突然反应过来齐瑓海干了啥,把糖葫芦一下子从嘴里揪出来,把齐瑓海咬过的那个山楂,扣下来。把他的嘴掐开来把山楂丢进去。
“不能浪费。”说完齐沧云潇洒地转身走了。
“别顺拐啊。”齐瑓海在后面幽幽地说。看着齐沧云手忙脚乱地走远了,齐瑓海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哥,你笑啥?”齐悠狄刚才从他旁边路过,看见刚才脸比煤黑的的齐瑓海一下子心情阴转晴,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齐瑓海转头看见是齐悠狄,笑嘻嘻地从地上捏了一把雪,摁结实了。
“啪。”
“哥,我又咋了!?别哥,别砸脸。啊… 四哥,救人啊!!!”
“我让你抢我糖葫芦,我让你抢我糖葫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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