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日后,赵心悦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气色也好多了,她在玉龙山庄散步时,见凉亭里有一架筝。一时兴起,坐到古筝面前,纤细的手指拨动几根琴弦,弹了一段悦耳的曲子。
“曲子不错,赵姑娘还懂得音律啊。”西门玉龙不知何时出现在凉亭外,他正向赵心悦这边走来。
赵心悦看到西门玉龙前来,便从古筝旁边起来,向西门玉龙一礼,道:“我随手谈的,未经允许,还请见谅。”
西门玉龙微笑道:“无妨,这琴摆着就是让人弹的,你继续弹吧。”
赵心悦也会心一笑,又坐回古筝旁边抚琴。琴声清脆,如珠落玉盘。西门玉龙很久没听到过这样动听的乐曲,索性坐到他旁边欣赏起来。过了一阵子,他想起一件事,看四下无人,便对她道:“赵姑娘,关于精兹迷宫的秘密,你我都要守口如瓶,不要宣扬出去。”
琴声戛然而止,赵心悦惊讶的抬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那里什么财宝都没有,别人就算要去寻宝也是徒劳无获,有什么不能说的。”
西门玉龙解释道:“就因为那里没有财宝,你才不要声张,以免惹来杀身之祸,毕竟世人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若说那里无宝,他们便会以为是你我搬空了宝物,为免招来麻烦,还是不要多嘴。”他见她对世事缺乏应对经验,一时半会又解释不了,只好说得简明一点,希望她能听进去。
赵心悦仔细一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点头赞成。接着西门玉龙便向她赔罪道:“这次迷宫之行连累你负伤,我向你赔个不是,还请见谅。”
赵心悦道:“没事了,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她微低着头,小脸有些微微泛红。
西门玉龙见她接受了自己的歉意,便移步要走,府上有个仆人突然过来禀报:“城主,外面有个叫乔逸的人求见。”
“咦,我师父来了。”赵心悦喜道。
西门玉龙皱了下眉,对仆人道:“让他进来。”
“是。”仆人领命前往大门处走去。
西门玉龙又对赵心悦道:“你先不要单独见你师父,在此等候,我去叫上苏雷,三个人一块过去。”
赵心悦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她仍在凉亭里等候。
西门玉龙便去西面阁楼里叫苏雷,他一进阁楼,发现苏雷在书房里十分认真的看书,本不愿打扰,但事出突然,还是前去叨扰一下,告诉他乔逸来访。
苏雷一听到这个名字,手上的书立马合上,对西门玉龙道:“他来得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
苏雷和西门玉龙一起走出阁楼,往凉亭方向走来。苏雷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去牵着赵心悦的小手,赵心悦碍着有旁人在此,缩回自己的手,苏雷也注意到西门玉龙还在,便克制一下自己,没去拉赵心悦的手。
三个人并排同行在前往大厅的路上,苏雷突然道:“关于我来萧城参与设计城墙的事,我不希望乔逸知道,还请替我保秘一下。”他看了下赵心悦,又道:“娘子,你不要告诉你师父,好吗?”
赵心悦淡淡道:“我不说就是了。”
西门玉龙道:“此事关乎整个萧城的安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赵心悦抿了下唇,看了看西门玉龙,想着他既然看重此事,那她便守口如瓶。
三个人来到大厅,乔逸单手负在背后,似是等候多时。
苏雷不等乔逸开口,抢先问道:“乔师父近来身体可好,不知您那痔疮是否治好?”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乔逸脸色一沉,忍者怒意回道:“不劳四王子关心,在下已经痊愈。”
苏雷笑着道:“那就好,可别再发作起来,毕竟一个大男人若像女人一样来了月事,怎么看都不雅。”他边说边看向西门玉龙,西门玉龙微皱着眉心。
西门玉龙向乔逸客气道:“乔兄光临寒舍,在下招待不周,还请乔兄多留几日,好让在下尽地主之宜。”
乔逸同样客气一礼,道:“不用麻烦西门兄,敝国的四王子与郡主在西门兄府上打扰多日,在下前来,正是想请他们回北国去,还请西门兄行个方便,让在下带走他们。”
西门玉龙望了一眼苏雷,苏雷立刻道:“不行!我娘子身体欠安,还要多修养一段时间呢,乔师父若有事,不妨先回北国去,我们随后再回来。”
西门玉龙也跟着附和道:“实不相瞒,赵姑娘曾遭人暗算,身受重伤,我才将她接到府上好生休养,不妨等赵姑娘身体康复后再作打算,不知乔兄意下如何?”他和苏雷达成协议,本来以为苏雷真的如传闻中一样,是个草包,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发现此人有雄才大略,不光对修建城墙这块有非常独特的见解,还对领兵打仗十分在行,让他来设计边防城墙再好不过了,不管怎样也得让苏雷参与这项工程。
乔逸不以为然,婉拒道:“实在抱歉,在下奉北国大王之命,要带回四王子和郡主,不能在此久留。”他看了看气色红润的赵心悦,又道:“郡主想来身体已经康复,还请随我回去。”
赵心悦看了下西门玉龙,她还想多留几日,便对乔逸道:“师父,我,我还是感觉不太舒服,要不再等几天吧。”她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她师父面前,更不敢说谎,因此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看着对方。
乔逸一眼便看穿她那点心思,面无表情道:“不可!你既然已经康复,还赖在人家府上干什么,别忘了你是北国的质子,你的兄长因他母妃病重先行回了南国,北国那边必须要你留守在那里,跟我回北国去。”
赵心悦心虚的低下头,勉为其难答应:“好吧,我随你回去。”
“不行!”苏雷立马抗议,把赵心悦护在身后,对乔逸道:“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向我父王请示过,只要她随我同行即可,我不回去,你也休想把她带走。”
乔逸板着脸对苏雷厉声训斥道:“你身为一国王子,不好好留守在燕都,三番五次跑来南国,你是嫌之前惹的祸不够多,还想继续惹事吗?”
苏雷又一次被他训斥,脸上无光,他突然来了脾气,跟乔逸顶嘴:“我还就喜欢待在南国,这里好玩的东西那么多,我还没玩够,怎能现在就回去,再说了,我父王知道我是个混吃等死的草包,他愿意让我出来吃喝玩乐,你能耐我何?乔师父要么留下陪我玩,要么你自己滚回北国,你要是再强制我和郡主回北国,等我回去禀告我父王,把你逐出北国,看你嚣张几时。”
“混账!你真是冥顽不灵。”乔逸绷不住怒火大发脾气,抬手正要教训苏雷。赵心悦一把扯过苏雷,与乔逸拉开距离。
苏雷狠瞪着乔逸,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对乔逸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让你这辈子都练不成武功,我说到做到!”他已汇聚所有精神力,紧握拳头蓄势待发,只要乔逸敢碰到他一下,他立马将乔逸的内力废掉。
西门玉龙急忙抓住乔逸停在半空中的手,干笑着道:“乔兄息怒,既然他们暂时不愿回北国,你何必强人所难呢。”他立刻吩咐仆人:“你们去收拾客房,安置好乔兄。”
仆人应了一声。
“不必了!”乔逸收回手,对西门玉龙道:“刚才在下有些失礼,既然四王子与郡主还要逗留,那在下只好陪他们多留几日,他们已经打扰西门兄多时,现下不便留在府上,我们还是到别处留宿,就此别过西门兄。”
乔逸冷厉的目光看向赵心悦,赵心悦只好向西门玉龙辞行:“西门城主,我打扰多日,麻烦你了,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也该走了。”
她要随乔逸离去,苏雷看赵心悦要跟乔逸走,他怎么放心得下,只好向西门玉龙辞行:“西门兄,多谢款待,我暂且离去,日后再来打扰。”
西门玉龙看此情形不便挽留,便向他们赔礼送别。苏雷和赵心悦共骑白马,乔逸单独骑一匹枣红马,三人往城中心最繁华的街道走去。他们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下,苏雷和乔逸常因意见不和吵嘴,有时为了抢一盘菜还吵起来,苏雷为了气走乔逸,拿他当百夫长一样使唤,一会使唤他去洗衣服,一会叫他替他打洗澡水,还有很多并不是非做不可的杂活都叫他干,以为能挫他的傲骨,可谁想这乔逸也耍架子。只要苏雷一使唤他,他便使唤他的徒弟,最后苏雷所有刁难他的差事都让赵心悦去做。苏雷又心疼自己媳妇,只好作罢。
苏雷在萧城逗留三天后,乔逸再次催促他们回北国。苏雷不听,两人又吵了一架,赵心悦夹在两人中间很难做人,她又不敢冒犯师父,只好求苏雷别再作妖,好在苏雷是个豁达之人,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只要她一求他,他就心软暂时不跟乔逸作对。不过他心里还是不爽这个乔逸,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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