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和男的结婚了

幽冥山的暮色,带着浓稠的墨色,将魔宫笼罩在一片诡谲的静谧中。夏寻思站在偏殿的回廊下,玄色道袍的衣角还沾着昆仑墟的雪尘,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掌心沁出的薄汗在微凉的空气中很快凝成细珠。身后,魔兵们撤退的脚步声早已远去,只剩下魔尊沈君淮那道玄紫色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停下。

沈君淮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空荡的回廊沉声唤道:“青禾。”

话音刚落,一道淡绿色的身影便从廊柱后快步走出,是个面容清秀的婢女,梳着双丫髻,身上的宫装绣着细小的墨兰花纹,看起来温顺又怯懦。她走到夜宸面前,屈膝行礼,声音细若蚊蚋:“魔尊大人。”

“带他去净尘殿沐浴,” 沈君淮的目光掠过凌越,金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那件烟霞裙取来,让他换上。”

“烟霞裙?” 夏寻思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错愕。他一个男子,为何要穿裙子?这魔尊的吩咐,实在荒唐得让他难以置信。

青禾显然也愣了一下,抬眼飞快地瞥了凌越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你要干嘛?” 夏寻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沈君淮,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 尽管他知道,在魔尊面前,这把剑不过是摆设。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是被掳来的阶下囚,为何会被要求沐浴换裙,这到底是羞辱,还是另有图谋?

沈君淮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脸上,金瞳中带着一丝玩味,又似有深意:“照做便是。” 说完,他不再多言,玄紫色的袍角一扬,便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任凭凌越心中的疑团疯长。

青禾不敢耽搁,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夏寻思躬身道:“上仙,请随奴婢来。”

夏寻思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跟着青禾走去。他现在身处魔宫,身不由己,若是执意反抗,恐怕只会招致更糟的结果。他倒要看看,这魔尊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净尘殿距离刚才的偏殿不远,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这座宫殿与魔宫其他地方的阴森诡谲截然不同,殿内弥漫着淡淡的兰芷香气,墙壁上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整个宫殿照得亮如白昼。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白玉浴桶,桶中盛满了温热的清水,水面上漂浮着粉色的荷花瓣,氤氲的水汽中夹杂着安神的香气。

浴桶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洗漱用品,有研磨得极为细腻的澡豆,有柔软的锦缎毛巾,还有几瓶贴着鎏金标签的香露,看起来价值不菲。而架子的最外侧,赫然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裙子。

那是一件烟霞色的襦裙,面料是极为罕见的鲛绡纱,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流光,领口和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缠枝莲纹,裙摆上缀着细小的珍珠,走动时定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般精致华美的裙子,分明是女子的服饰,却要让他一个男子穿上,夏寻思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上仙,热水已经备好,您请沐浴。” 青禾将凌越带到浴桶边,拿起那件烟霞裙,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这是魔尊大人特意吩咐的,让您沐浴后换上。”

“我不穿。” 凌越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他是青云宗的师兄,是顶天立地的正道修士,岂能穿女子的裙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青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跪下道:“上仙,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魔尊大人的命令,没人敢违抗。您若是不穿,奴婢…… 奴婢性命难保啊。” 她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夏寻思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心中微微一软。他知道,这婢女只是奉命行事,若是自己执意不从,遭殃的恐怕会是她。魔尊的手段,他亲眼所见,极为狠辣。

罢了,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穿便穿了,总不能真的让这婢女为自己送命。

夏寻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先起来,我穿便是。”

青禾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擦干眼泪,起身道:“多谢上仙成全。” 她将裙子放在旁边的矮凳上,又说道:“奴婢就在殿外等候,上仙沐浴完毕后,若是有任何吩咐,只需唤奴婢一声便可。”

说完,青禾便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凌越一人。他走到浴桶边,伸出手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水面上的荷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香气愈发浓郁,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解开玄色道袍的衣带,将道袍脱下,随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露出的肌肤白皙而结实,身上有着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他多年修行和历练留下的印记。他踏入浴桶中,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的身体,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和疲惫。

凌越靠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梳理一下纷乱的思绪。魔尊的行为实在太过古怪,既不杀他,也不囚禁他,反而让他沐浴换裙,这到底是何用意?那句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

他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他是师父在昆仑山下的忘川河畔捡到的,身上裹着一块玄紫色的锦缎,上面绣着一朵奇特的曼陀罗花。难道,他的身世真的与魔族有关?而魔尊口中的 “记得”,又是什么意思?

夏寻思拿起架子上的澡豆,轻轻擦拭着身体。澡豆的清香与荷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身心舒畅。他不得不承认,这沐浴的感觉确实很不错,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沐浴完毕,凌越从浴桶中走了出来,拿起柔软的锦缎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他走到矮凳旁,看着那件烟霞色的襦裙,心中一阵无奈。他从未穿过女子的衣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折腾了好一会儿,夏寻思才勉强将襦裙穿好。鲛绡纱的面料极为轻薄,贴在身上凉凉的,很是舒适。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愣住了。

镜中的男子,身着烟霞色襦裙,领口的银线缠枝莲纹衬得他肌肤愈发白皙,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平日里凌厉的眉眼似乎也柔和了许多,竟透出几分女子般的温婉。这般模样,与他平时的形象截然不同,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夏寻思皱了皱眉,心中很是别扭。他伸手扯了扯裙摆,想要将裙子脱下,可一想到青禾的哀求,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了。青禾走了进来,看到凌越穿着烟霞裙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上仙,您沐浴好了。魔尊大人吩咐,让您换上衣服后,去西侧的凝香殿等着。”

“凝香殿?” 凌越皱了皱眉,“他让我在那里等他做什么?”

青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奴婢不知。魔尊大人只是吩咐奴婢照做,并未说明原因。”

夏寻思沉默了。他知道,从这婢女口中,他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走吧。” 夏寻思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地说道。

青禾应了一声,便带着夏寻思朝着凝香殿走去。凝香殿位于魔宫的西侧,距离净尘殿不远,殿外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殿内的陈设极为雅致,与净尘殿一样,处处透着与魔宫整体风格格格不入的温婉。

殿内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一壶热茶,旁边是几张软椅。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画中山清水秀,意境悠远。最里面还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一张软榻,看起来极为舒适。

“上仙,您请在此稍候,魔尊大人处理完公务便会过来。” 青禾对着夏寻思躬身一拜,然后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殿门。

房间内只剩下凌越一人。他走到圆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口感醇厚,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好茶。他放下茶杯,目光在殿内四处打量,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凝香殿的布置,分明是女子的闺房,魔尊让他一个男子穿裙子,待在女子的闺房里,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这只是魔尊的一种癖好,喜欢将男子打扮成女子的模样来取乐?

一想到这里,凌越的心中便涌起一股怒意。他是正道修士,岂能受此羞辱?可他现在身处魔宫,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暂时忍耐。

他拿起桌上的一块梅花酥,放进嘴里。梅花酥香甜软糯,口感极佳,让他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他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在殿内踱步,打量着墙上的山水画。画中的景致,让他想起了青云宗的风光,自从被灭门就没有这么轻松过,

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这魔尊对他有什么意图,他都要活下去,不仅是为了查明真相,更是为了回到师弟们身边,保护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内的茶香渐渐散去,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夏寻思坐在软椅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不知道魔尊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魔尊来了之后会对他做什么。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了。夏寻思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魔尊沈君淮走了进来,玄紫色的魔袍上沾了些许夜露,金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冷的光。他的目光落在凌越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还不错。”

这三个字,让夏寻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夜宸,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你…… 你想干什么?”

沈君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步步朝着他走近。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踩在夏寻思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紧张。

夏寻思的后背已经抵住了墙壁,退无可退。他看着沈君淮越来越近的脸,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他想拔剑,可腰间的佩剑早已被魔兵收走;他想运功反抗,可体内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根本无法调动。

就在夏寻思以为魔尊要对他不利的时候,夜宸突然朝着他扑了过来,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啊!” 夏寻思惊呼一声,吓得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魔尊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与他周身的魔气截然不同。可这份温暖,却让夏寻思感到无比恐惧。

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沈君淮,可沈君淮的力气极大,将他抱得紧紧的,让他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 夏寻思怒声呵斥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沈君淮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满足:“真香。”

夏寻思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又羞又怒。他活了近三百年,从未与任何人如此亲近过,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寻思再次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沈君淮抬起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金瞳中闪过一丝温柔,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当然是行夫夫之事呀。”

“夫夫之事?” 夏寻思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沈君淮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现在是我的娘子,自然要与我同房。”

“娘子?同房?” 凌越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君淮,“你疯了!我是男人!不是你的娘子!”

“我知道你是男人。” 沈君淮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娘子,是我等了千年的人。”

“等了千年?” 夏寻思的心中一震,“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沈君淮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带着一丝失落:“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千年前,忘川河畔的桃花林,你弹着琴,我听着曲,我们一起度过了三百年的时光。你说过,等你继承魔宫,便会娶我为后。”

夏寻思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祟,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桃花树,琴弦,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可他却抓不住这些画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散在脑海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寻思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是夏寻思,是青云宗的大师兄,不是你口中那个等了千年的人。”

“你就是他。” 沈君淮的语气无比坚定,“你的眼神,你的气息,还有你身上的曼陀罗花纹,都与他一模一样。千年前,你为了保护我,魂飞魄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直到百年前,我感应到你的气息在青云宗出现,便一直暗中关注着你。”

“曼陀罗花纹?” 夏寻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确实有一个淡淡的曼陀罗花纹,从小便有,师父说那是他的胎记。难道,这个胎记真的与千年前的那个 “他” 有关?

“没错。” 沈君淮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胸口,“那是我们魔界皇室的印记,只有皇室血脉之人,胸口才会有这样的花纹。你本是魔界太子夜渊,是我命中注定的娘子。”

夏寻思彻底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魔界太子,而眼前的魔尊,竟然说他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娘子。这一切,实在太过荒诞。

“就算我是夜渊,我也是个男人,不能做你的娘子。” 凌越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男人又如何?” 沈君淮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偏执,“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是魔界太子还是青云宗修士,我都要你做我的娘子。”

他说着,便伸手去扯凌越身上的烟霞裙。

“不要!” 凌越惊呼一声,拼命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不会同意的!”

沈君淮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他眼中的恐惧和抗拒,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强人所难,可他等了千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他不想再失去他。

“我不会伤害你。” 沈君淮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我只是想让你记起我们之间的过往。只要你记起来,你就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需要时间,你想要得到我的爱,不可能” 夏寻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现在很乱,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沈君淮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7点了点头:“好,我给你时间。但我不会放弃,我会一直等,等到你记起我,等到你愿意做我的娘子为止。”

他松开了抱着夏寻思的手,后退了一步,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在他身上。

夏寻思趁机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的拥抱,让他感到无比窒息。

“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沈君淮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晚饭,一会儿会送来。”

说完,沈君淮便转身朝着殿门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夏寻思眼,语气带着一丝不舍:“我会再来找你的。”

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夏寻思靠在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他的心跳得飞快,脑海中一片混乱。千年前的往事,魔界太子的身份,魔尊的深情,还有那句 “你现在是我的娘子”,像一团乱麻一样。沈君淮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爱,你灭了我的宗门,咱们之间就再无瓜葛。咱们知间的账还没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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