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来临前的最后一节课,学生们上的是心不在焉,尽管假期只有短短的十几天,但是聊胜于无。
许肆毕竟不和朱弦一个班,总有些人会保留着以前的习惯,还是会对她有些肢体上的小摩擦和言语上的一些嘲讽。
可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朱弦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放学时,学生们宛如脱缰的野马,一窝蜂的挤出校门,欢呼声此起彼伏。
许肆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校门口,等她回家,他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因为假期而有一丝一毫的兴奋,相反的,他异常平静。
与这周围青春洋溢的学生们,是两种画风。
从上次说过要抱大腿后,朱弦感觉这家伙的腿伸的格外的直,生怕她没抱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的错觉,本来觉得朱弦长得根本配不上许肆,可是好像两人凑一起久了,他们渐渐的觉得朱弦好像变得好看了些。
直刘海配上已经长出来的长头发,脸蛋小小的,人也白了,虽然穿衣风格还是土的不行,一样的黑白配,但是乍一看,像极了动漫里走出来的颓废少女。
梅南市一中是一所文化生和艺术生双向开花的中学,也因此,它的本科升学率在梅南市也是名列前茅。
考虑到明天就放假了,艺术生的专业课老师们也是统一了一下,今天的课程是按点放学的,艺术生们都快乐疯了。
朱弦背着大画板,随着学生流走出校门,看见了人群里的许肆。
这人的长相确实是无可挑剔的,细碎的短发,高挺的鼻梁,面部线条刚毅,棱角分明的,眼眸有时微微深沉,有时候看人,会有些漫不经意的挑逗,看的人心里会痒痒的。
许肆的身形高挑,腿很长,宽大的校服被他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外面还穿了一个短款的黑色羽绒服。
他看着瘦,可没人比朱弦更能知道,这校服下面的身材,堪比米开朗基罗的雕塑,是个标准的双开门身材。
她还没有走近,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比她更快速的过去了,一双杏仁眼忽闪忽闪的,皮肤白的欺霜赛雪,嫣红的唇瓣,朱弦也认了出来,这是传闻里,喜欢许肆喜欢的不得了的校花——苏瑜。
也不知道许肆说了什么,本来笑意盈盈的校花,脸色骤红,娇嗔的骂了一句:“流氓!”
然后就跑开了。
许肆望着校花离去的眼神里,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但这抹笑意,似乎有些冷。
余光瞥见了一边发呆的朱弦,他大步流星的跨过去,习惯的扯住她的后衣领子,把人带到了学校后面的排球场。
因为明天就放寒假的关系,宽敞的排球场里早就空无一人了,许肆的脚步走起来跨度极大,朱弦好几步都险些摔倒。
他对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会更温柔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苏瑜在一块说话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刺眼,心里有些怕怕的,不知道在担心什么,虽然知道许肆和她说话比较多,可是,潜意识里,她似乎想要让他对待自己再特别一点。
说了半天,朱弦低头没有反应,许肆皱眉,声音大了点:“喂,我跟你说话呢。”
“啊?”
朱弦恍然回神,有些迷惑的看着他,很明显,许肆方才说的话,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耐住性子,许肆重复道:“我要你推我。”
“?”
朱弦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向下滑去,许肆的身后放了一个仰卧起坐专用的垫子,很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这的。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朱弦也还是照做,伸出手推他,人纹丝不动。
眼瞅着没反应,朱弦看了看他的脸色,这家伙没有发火,似乎真的想要自己把他推倒。
既然这样,她就不客气了。
朱弦放下画板,撸起袖子,双手猛的向许肆用劲。
可下一秒,她的胳膊被人抓住,许肆一个背身弯腰,朱弦就被他过肩摔在垫子上。
脑袋懵懵的,朱弦盯着天花板,回想着刚刚刺激的失重感,她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几声。
这丫头很少笑,现在偶然间笑了一下,显得娇俏又可爱,许肆也被这笑容感染了,他蹲下身,就这么盯着朱弦反方向的脸。
“笑什么?被摔了还笑?你受虐狂啊?”
因为面孔是倒过来的,朱弦看到的是他唇瓣,唇形很好看,是她在石膏体上画的标准的唇形,而且,许肆的唇瓣比石膏体要薄,还带着一种要笑不笑的弧度,比石膏体诱人。
朱弦别开眼神,解释道:“不是,突然的失重感,挺好玩的。”
许肆轻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刺激。”
两人也算是熟络了起来,当着朱弦的面,许肆有时候总会爆出一些荤话,总是逼得朱弦面红耳赤,无法回答,就像她现在一样。
可是给她的感觉,又和那些霸凌她的人开的黄色玩笑感觉有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把朱弦拉起来,许肆问道:“这是过肩摔,你要学会技巧,下次真有人对你动手,也别傻乎乎的站着不动挨打,要学会反抗明白吗?”
她这副小身板,学了也打不了什么人,但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朱弦还是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许肆看她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随即问道:“刚刚感觉怎么样?有理解动作吗?”
刚刚?
朱弦摇摇头:“不行,刚刚太快了,没感觉到。”
“……”
朱弦一脸认真的说出的话,差点憋的许肆内伤,他咬着后槽牙,拉着朱弦的手腕,把人扯近。
“这些话不要对一个男人说,挺让人火大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联想,“我再来一次,你仔细感受,学不会我抽你。”
没来得及理解为什么她说的话会让人火大,朱弦又被人过肩摔了。
如此几番过后,她也明白了动作要领,换成她摔许肆了,可毕竟是初学者,摔了几次也没有把人抛过去,折腾的她都有些热了。
许肆就看着怀里的人不断的背过身,弓腰,使劲的往他怀里塞,软软又小小的一个,带着他熟悉的皂香味。
许肆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起在办公室的时候,这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替他挡着周尚锦的那一脚。
说实话,她看起来瘦成了人干,但是撞进怀里的感觉倒是绵软的很。
朱弦累死累活的,始终不能成功的做一个,她放弃的松开了许肆的胳膊。
“不行,你太重太高了,我做不到。”
这回,许肆倒是没有讥讽她,而是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道:“朱弦,我虽然让你抱大腿,可并不代表,我会时时刻刻都在,你学一些防身术,还是有好处的。”
她也明白了许肆的用意,心下有一阵的感动,朱弦脱去了外衣,练的有些多,热的她满头大汗,脱了厚重的外套,也许动作能利落一点。
准备好后,她主动钻进他的怀里,拿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又一个弯腰,而后觉得不太对劲。
她回头,对着许肆眨眨眼,用着商量的语气:“许肆,你裤子口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硌着我有点难受,可以拿出来吗?”
许肆生平第一次被她调戏的红了脸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只能伸出手,按住她的头顶,把她的脸转回去。
“你做你自己的。”他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舒服就忍着。”
总不能为了让她学会过肩摔,就让他阉了自己吧?
可是大冬天的穿这么多,她是怎么感觉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这次有些执着,非要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又把头转了过来:“是打火机吗?”
“……你感觉有那么小吗?”
朱弦还真就定住身子,重新往他身上微微贴了贴,然后肯定道:“差不多。”
许肆脸色一黑:“闭嘴!”
这傻丫头,隔着羽绒服能知道个屁。
要不是她太蠢,半天学不会过肩摔,一直往他怀里拱火,他也不至于这样。
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朱弦也就合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回去的路上,已经下起了漫天的飞雪,路灯给他们回家的方向渡上了光,这光也穿透了整个大雪纷飞的夜景。
朱弦抬头,夜空里,白白的雪花坠落人间的景象很清晰,但是,透过雪花向上看,却看不清它们的诞生。
雪落人间,似乎是一条无法躲避单行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假了的原因,朱弦的心情格外的好,走路也是蹦蹦跳跳的。
那么大的一个画板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窜动,像极了一个笨拙又可爱的龟壳。
跑着跑着,她停了下来,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举起手,接住飘落下来的雪花。
许肆走过去,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她拍落头发上的雪花,动作娴熟。
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可朱弦好像毫不在意,琥珀色的眼眸只盯着手里顷刻间就融化的雪花。
“这么开心?”
朱弦笑道:“许肆,梅南市是南方城市,几乎没有下过雪,但今年下的格外的多,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年看见这么多雪。”
“那也没有必要这么开心吧?”
“因为放假了呀,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对了。”朱弦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除夕夜有安排吗?”
许肆想了想,那几天也没有他的活,而且他现在去学校勤快的很,大部分的事都是黑狗帮他办的,所以也不忙。
他低头凑近朱弦的面孔,挑眉笑道:“怎么?看上我了?你要约我?这算是约会吗?”
朱弦推开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否认道:“不是约会,是聚会。”
这丫头总是在他心血来潮的**时,一脸正派的躲避他的魅力,说实话,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聚会?”
“以往的除夕夜年夜饭,只有我和爷爷奶奶三个人,今年你要是没有安排,你也来呗,人多也热闹。”
从他的父母离婚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传统意义上的除夕夜,吃过年夜饭了,可是朱弦的家里还有这样的味道,他……挺想试试看的。
他的喉结上下一动,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动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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