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幽寒

“把他杀了,我来做你的徒弟,不也能成师徒□□的美事吗?”

话头没落下,幽寒已使出一根魔气凝结的长链直取任修慎灵海。

强大的气息锁定之下,危机悚至,任修慎脑中翻滚起伏,却完全无法躲开。

电光火石之间,又是柏垂阑挡住这一击。

“我的人你也敢动?”

“你有我还不够吗?”

寥寥两句,柏垂阑已经将任修慎推出,魔气抽出,又是一场恶战。

“不教训你看来是不行了。”

师尊冷冽的声音像在他心头拨弄。

这什么幽寒实在碍眼,污言秽语。

幸好师尊并不多看一眼。

不愧是师尊,虽然是魔族,却也清新脱俗,出淤泥而不染。

至于那些虚假的好话,任修慎也只当镜花水月,不以为意。

两人散发的魔气横贯长空遮天蔽日,令他心惊不已。

迷惑眼球的外表下,幽寒的实力超出任修慎的想象。

这样的波动,他拼尽全力也绝无可能逃生。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目标已是触不可及的高远,没想到师尊隐藏极深,换个相貌更为强大。如今自己的誓杀之列又多一个,竟也是那样的强魔。

换做旁人,目标立得过高往往会情意产生萎靡怯败的念头,因为距离太远日程太长,似乎一辈子也到达不了,便给自己理所应当放弃的借口。

任修慎却不是这样的人。

但凡他下定决心,便不死不休。

如同对柏垂阑的渴望,如同于修为的执着。

他可以假装颓败,承认卑弱,却绝不可能熄灭心中的火焰。而当敌手愈强,期冀愈高,他愈会明白前途之艰阻,成就非一日之功。

没办法一口气达到,便蚕食,坚忍,顽固。

他有这个耐心。

柏垂阑和幽寒魔气漫卷,任修慎在地上也没闲着,这两人一护一袭,还好是前者占了上风。

幽寒打地上滚了个骨碌,不忘给柏垂阑抛个媚眼。

这画面落在任修慎眼中,表面无动于衷没有惊起波澜,实际要杀这魔头的心念愈发坚定。

不知道哪儿来的血,幽寒蘸了一点在指尖,伸进嘴巴里转一圈,吐出舌头拭去唇角的血渍。

“柏垂阑,你怎么还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回来了就会跟我双修。”

“为何?因为千丝情蛊?”

“对啊,你既然已经感受过双修的滋味儿,肯定要跟我试试,不好吗?”

幽寒的眼中发出暗芒,无害的外表似乎裂开一道口子,暴露出本来的面貌,浅笑无端透出几分凉意。

“多亏了你。”柏垂阑目光轻柔,语气婉转,

“不然我怎么会找到心中真爱?”

任修慎心脏微颤,心知师尊又要开始了。

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因为当真对他有所关注,而是为了达到实际的目的。甜言蜜语不过是工具,是风一吹就散开的青烟,没有丝毫实体。

自称柏商寒的幽寒果然因此被气到,一张脸再也笑不出来,轻蔑地看向任修慎,

“你说的就是这个魔人?”

“这是我的徒弟,他虽然对我无意,我却舍不得放手。”

一只手勾住任修慎的下巴,轻轻掰过去,清凉的嘴唇贴近。

他当然不能表露出什么,面对心爱之人的靠近,反而试图扭头转开,扯断相依缠绕的热气。

柏垂阑眼若寒星,噙着淡薄的笑,再次轻佻地抚弄他的面颊。

“你不喜欢我,我只能用千丝情蛊绑着你。”

任修慎心脏一颤。

师尊啊,多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你的心思捉摸不透,真的会有人能得到你的爱吗?

伴随这样的怀疑,任修慎将情绪收敛得更加不着痕迹。

可说是平静,也不过只是强自镇定,将酸楚尽数咽下。

他觉得自己的功法修行不到位,于是仔细灵气的路径,一丝丝查看着。

暧昧的呼吸缓缓游过。

“乖徒儿,不要违背我。”

“你在说笑吗?就这么一个低下的魔物。”

幽寒挤出一抹笑容,手中魔气再次凝聚起来,衣衫扑腾。

“你还要动手?”

“当然不会了。”幽寒浅浅笑着,脸上挂两个小梨涡,周身一空,

“你不喜欢我动手,那我就不杀他了。可你仔细瞧一瞧,不觉得我更好看吗?”

“行了,闭嘴。”

“你都接受了这卑贱的家伙,多我一个怎么啦?”

伤势丝毫没有影响到幽寒,仍然搔首弄姿窜到柏垂阑身前,腆着脸无耻地卖弄。

任修慎时至今日才领略到魔族的寡廉鲜耻。

“你说你取了个新名儿?柏商寒?你既用了修士的名儿,岂能不知道,修士中可存不得这等血亲□□的晦事?”

“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当修士,管那么多干什么?在我们魔族这里,你是我叔叔,就更应该找我了,而不是把一个低贱魔物当宝贝。”

“你懂什么?我最爱惜我这徒儿,一腔深情,说了你也不懂。还不快滚开,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亲爱的叔叔,你什么时候开始玩起真爱这套把戏了?要知道现在我才是紫金一族的尊主,你可没资格对我发号施令。”

“你的话,我尽数奉还给你。什么狗屁尊主,我杀了你不就换成我了,你就坐得这么不安生非得找死?”

这两人之间硝烟弥漫,独独任修慎一个修为低的夹在中间,只觉得周身凝滞,莫大的压力袭来,又忽然一扫而空,才发现柏垂阑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舒服了?”

爱怜疼惜的神色在这张俊美阴柔的脸上显得尤为动人,那双冷星般的眼睛仿佛也染上温度。

任修慎自顾自垂首,露出躲避之态。

两人一来一回的互动再次触怒幽寒,双眼缩着,眼中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阴冷。

“你不是在说笑,果真喜欢他?”

回答幽寒的是柏垂阑进一步的动作。

如出一辙的不客气的压制。

任修慎再一次被擒住面颊,一只手滑入衣襟,冰凉顺着缝隙侵入,将衣物扯开更大的口子。

腰带崩开,那只手仍然肆虐。

这不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遭受玩弄,可他仍然受不住,呼吸发紧,胸口和腹部仿佛压了巨石。他想要挣脱,抑或释放,最终却只能化作忍耐。

游移的折磨落在实处,任修慎呼吸更加发窒。

不可以啊──

手的主人显然不会按照他的意愿行事,我行我素裹紧目标,抚动揉捏,刺激得任修慎胸膛热气更震。

分明幽寒的视线还黏在二人身上,利成一把尖刀,几乎要削下层皮肉。

柏垂阑毫不在意,笑容自若,另一只手顺着任修慎的脖颈绕过,滑落,轻抚,摩挲,缠在腰间。

表面上看两人虚虚隔着,唯有两个轻飘飘的接触点。

倾倒在地的任修慎双手撑地,并不轻松。

一方面是要对抗身体的反应,另一方面也是夹在柏垂阑与幽寒的气势之间,猛烈冲击,他几乎受不住。

“够了。”

手指一一屈伸,幽寒将手攥成个铁块,面上仍在笑着,无端透出血腥之感,白面皮生生显出阴森。

阴冷无声的笑仿佛冬日没有温度的灿烂阳光。

“柏垂阑,不论你多喜欢这个贱种,我都会杀了他。”

幽寒唇角血渍未消,隐隐残红镶在笑里,深刻又碍眼。

沉浸在被动的侵犯中的任修慎,最厌恨的自然是幽寒,心中已经埋了恨意与杀意,更恨自己此刻没有力量,只能用孱弱的外表遮掩野心,伪装卑弱。

只能毫无抵抗地痛苦地忍耐。

没有实力,只能压抑一切,做违背本心的事。

“只要我杀了他,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双修了。”

令人生厌的声音继续响起,直到柏垂阑打破一切。

“那我会先杀了你。”

“你真以为能杀掉我?真以为我还像从前一样弱小,无法干预你?你未免太过小瞧我。”

少年样貌的幽寒笑容终于自然些,继续道,

“你难道不知,刚才我是让你的?我突破了那层境界,进了自幽境,你还觉得,你仍是我族最尊贵的少尊不成?得到你还是杀了你,全看我的心情,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唔──”

发出声音的是任修慎,原因是柏垂阑手上使了劲儿。

他能察觉到师尊的怒火。

平常柏垂阑掩饰得不错,可气性大这一点还是很显著,此刻被人激了,更没理由压抑得住。

“幽寒,你过来。”

撤出一只手,柏垂阑脸上冷沉,汹涌的魔气流淌,须臾凝出一道山形的磅礴化物,锐不可当。

“滚过来!”

“你怎么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落到我手上,我只会狠狠疼爱你。”

这幽寒属实魔性,一面挑起怒火,一面因此得意畅快,腆着脸来求饶哄告,就差没抱着胳膊卖乖。

那真情实意的笑,更令任修慎心中梗堵厌恶。

还好柏垂阑不吃这套,手中不断膨大的墨色小山顷刻砸出,速度之快,拉出一条残影。

轰隆巨响,烟尘炸开。

幽寒侧身躲开,脸上添了脏污,笑容却不减,浑似个打不死的臭虫。

任修慎垂头默默观望,面上不露波动。

墨色渐消,他仍然狼狈倒在地上,眼里似是脆弱与无助。

柏垂阑轻轻笑着,将他揽进怀里,重新带上凌乱的衣襟,抚平褶皱,动作轻柔得似乎真是对待挚爱,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情,却冷得似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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