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生的病拖了很久,但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他的离世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将李成贵一家原本就脆弱的生活压垮了。凤霞渐渐长大,成为家里的新希望,但生活的重压,却始终如影随形。
铁生的病情加重
铁生的腿在恶化后没能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天气越冷,他的腿就越疼,膝盖肿得像两个拳头。到了后来,他连下炕都成了问题,只能天天躺着。
那一天,成贵从地里回来,看到铁生躺在炕上,嘴唇发白,额头满是冷汗。他赶紧放下锄头走过去:“铁生,咋了?”
铁生睁开眼,虚弱地说:“爹,我腿疼得厉害。”
成贵伸手摸了摸铁生的腿,发现不仅肿得厉害,还冰凉冰凉的。他的心一紧,连忙叫月娥:“赶紧去找郎中!”
郎中诊断后摇了摇头:“孩子的病拖太久了,怕是骨头里都坏了。这腿……保不住了。”
成贵愣住了:“啥意思?”
郎中叹了一口气:“就是救,也得截肢,但这孩子的身子已经亏得太厉害,怕是撑不住了。”
月娥听了,扑通一声跪在郎中面前,泪流满面:“求求您再想想办法,哪怕还有一点希望,我们都愿意试!”
郎中摇头:“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铁生的离世
铁生病得越来越重,每天只能靠月娥喂点米汤勉强支撑。成贵看着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身体,心里像刀割一样。
“爹,我是不是快死了?”铁生有一天突然问成贵。
成贵愣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挤出一抹笑:“胡说,咱铁生命硬,死不了。”
铁生笑了笑,闭上眼说:“爹,我要是死了,你别太难过,我就是不想让娘哭。”
听了这话,成贵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转过身,不让铁生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一个寒冷的早晨,铁生走了。他走得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月娥发现的时候,他的手还抓着炕上的一块破布,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铁生,铁生……”月娥抱着他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成贵跪在炕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可他一声都没哭出来。他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死死地卡住了。
铁生的尸体是成贵亲手埋的。他在家后的一块荒地上挖了一个坑,把铁生埋了下去。他没有立墓碑,只在坟头插了一根小树枝。
那天晚上,成贵在院子里坐了一夜,手里攥着铁生的一只旧鞋,久久没有动弹。
生活继续
铁生走了以后,家里变得更加沉默了。凤霞不再像以前那样吵闹,总是静静地坐在炕上,抱着铁生留下的一只木雕小马玩。
“爹,哥去哪儿了?”凤霞有一天突然问。
成贵蹲在灶台边烧火,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凤霞:“他去很远的地方了。”
“他会回来吗?”凤霞眨着眼问。
“不会。”成贵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凤霞没有再问,只是抱着小马,轻声说了一句:“那我以后也不给他抢吃的了。”
成贵听了,眼睛酸得厉害,手里的火钳差点掉在地上。
凤霞的成长
凤霞渐渐长大了,成了家里的新希望。她不像铁生那么机灵,但从小就懂事。她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月娥干活,洗衣服、扫地,从来不喊累。
“凤霞,你小点儿,别干这么多活。”月娥心疼地说。
凤霞却摇头:“娘,我长大了,能帮你和爹干活了。”
成贵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心里既欣慰又难过。他知道,凤霞这么懂事,是因为她早早就学会了苦日子的道理。
有一次,凤霞跟着月娥去地里割麦子。太阳毒得像火,凤霞的小脸晒得通红,但她一声不吭,只低头用镰刀割着麦子。
成贵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怕是比铁生还苦。”
债务的重压
铁生的病葬送了家里最后一点积蓄,成贵不得不再次去找刘金财借粮。每次提到“债”这个字,成贵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刘金财看着他,冷笑道:“成贵,你还能撑多久?你那点地连利息都不够还了。”
“再借一袋米,我一定还。”成贵低着头,声音几乎是恳求。
“借可以,明年地契到期,地就归我了。”刘金财拍了拍桌子,“你自己看着办。”
成贵的手在抖,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他点了点头,扛起米袋回了家。
月娥看着那袋米,半天没说话。她低头做饭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锅里。
“月娥,咱还能撑。”成贵安慰她,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希望的火苗
尽管日子越来越难,但凤霞的成长却让成贵心里留存着一点希望。她虽然年纪小,却越来越像个大人,每天忙里忙外,从不喊苦喊累。
有一次,成贵坐在院子里抽烟,凤霞走过来,拉着他的袖子说:“爹,我长大了,能帮你种地了。”
成贵低头看着她瘦小的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凤霞,咱家的日子得靠你撑下去了。”
凤霞点点头,笑着说:“我一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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