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他的四连问劈头盖脸砸来的时候,砸得姜芜脑子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着回:“自然是我还有鹃儿。”

“我就是想随便逛逛。”

“晚上肯定回来吃饭的。”

手上戒尺转了个弯的谢霁点头,“回来吃饭就行,不过。”男人话锋一转,声淬如玉裂,“我不限制你出去玩,又和谁出去玩,但你出去前必须先将课业完成才行。”

“啊。”眼睛睁圆的姜芜张了张嘴,顿时蔫得愁长了脸,“那我不能回来后写吗?”

“字帖能回来后再写,只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是大脑记忆最好也是最合适学习的时候,你先跟崔嬷嬷学好管事后再出去玩也不迟。”他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姜芜当即趴在桌上开始耍起无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他,“我就想玩一整天,而且我来长安那么久了都没有出去过,下午那么热,哪里比得过早上凉快。”

最重要的是时间都约好上午中午下午,要是她中午才得出去,到时候肯定会有两个人撞时间了,那她就完了。

“夜里熬夜不睡补作业吗?还是想要让我们都不睡给你补课。”他话虽不带嘲讽,又比嘲讽更伤人。

姜芜立马像只斗败的公鸡,蔫头巴脑地垂了下去,咬着牙,认命的抓起一旁的九章算术。

算了,大不了早点写完早点睡觉,然后安排一个中午一个下午一个傍晚,晚上她就不回来吃了。

好在今天崔嬷嬷教了她一点,不至于拿着一本书如看天书。

“可能看得懂?”谢霁走至她身边,低头间不经意中撞进眼球的是小妻子软白的山峦正随着她的呼吸而连绵起伏,耳尖泛红地迅速移开。

也许他应该明白,他的小妻子只是年龄小。

因为准备睡觉的缘故,姜芜穿得很是清凉,又因为先前唤她催得匆忙,她仅是穿了件藕粉色吊带长裙,外面披了件桃红色绣莲宽衫。

如今半趴在桌边,像一朵攀枝而开的桃花,粉白嫣红似惊春。

听着他的话,狠狠磨了下后槽牙的姜芜很想硬气的说你看不起谁,我自然能看得懂,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上面的字和之前的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就好像,应该是她太困的缘故吧。

就在她准备把书凑近些瞧,一只骨指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抽走了她手上的书,然后把它倒立过来重新递给她,最后言简意赅的总结,“你书拿反了。”

“………”难怪觉得前面是在看天书的姜芜脸一红,决定倒打一耙,“你知道了还不告诉我,是不是存心看我笑话。”

“往日你闹的笑话还少吗。”

“…………”今晚上她必须扎他小人,咒他永远头秃不长头发。

谢霁想到她只怕连算术都不会,便打算从头教起,“你要是还不会口算,就先用手指头来算,一根手指头就是一,你两只手上一共是十根手指头。”

姜芜伸出手,在他眼睛前晃了两下,“我就只有十根手指头,万一遇到的数字不够算怎么办。”

“你等下。”很快,重新回来的谢霁手上拿着一个青玉雕花筹筒,而后从里倒出玉石雕成的算筹。

“手指头不够,就用算筹来凑。”

像是抓到他原来也不是那么天才的姜芜带着丝隐秘惊喜的问,“你以前刚开始学算术,也是用这种小棍子学的吗?”

“不是,这是以前给他们启蒙用的。”

这个他们,姜芜马上想到了是谁,也是,除了沈听雪,谁还会值得他珍藏着关于她的东西。

算术是枯燥的,烦闷的,也是痛苦的,摧残着灵魂和躯体的双层折磨。

在姜芜觉得她的灵魂快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她突然如听仙乐,冰冷的尸体都跟着回了温。

“今晚上先学到这里,回去后早点睡觉。”

“好,夫君晚安!”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的姜芜转身就往外走,还没等她成功迈出去,就被另一句话给定在原地。

“等下。”

毛骨悚然得连呼吸都不敢喘了的姜芜以为他还要让自己学习的时候,一件带着淡淡雪松气息的外衫披在了她身上,一只微凉的手搂着她的细发从被压的衣服里取出,“回去早点睡,晚安。”

原来不是要让她学习,捂着胸口的姜芜顿时觉得她又活了过来。

毕竟现在没有什么比让她学习更痛苦和绝望的事情了。

翌日天还没来,季霄就从床上起来,像只开屏的花孔雀搜刮着衣柜里的衣服对镜试新衣,理鬓贴黄花。

这件太花了,显得轻浮。

这件太素了,跟给人上坟奔丧似的。

这件又太艳了,只是去吃顿饭而已,要是让她见了,指定以为自己有多在意她。

最后季霄选择了件褚红色织金云纹箭袖,腰系蹀躞带,脚踏黑云靴,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对镜勾唇一挑眉,不见半分油腻,端得意气风发,轻狂肆意。

季霄想到那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她昨天收到自己今天过生辰还单独邀请她的消息后一定高兴得一晚上没睡,还绞尽脑汁的想着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

不过到时候就算她送的是什么亲手做的香囊帕子这些便宜货,他也还是会装做很喜欢的样子,免得那蠢女人哭了怎么办。

果然,他还是太心软了。

算了,到时候等她同谢阁老和离后,看在她那么爱他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养她。

早就忘了准备礼物的姜芜在吃早饭的时候,正想着如何开口今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就听到他说,“刘御厨今日已从宫中告老还乡,因我和他有些交情,他今晚上会来府上给我做完一顿晚饭后才离开。”

“刘御厨最拿手的菜有灼八块,八宝鸡,豆酱鸡水晶鸡香油焗鸡还有你爱吃的炉焙鸡等其它菜。”

要是其它厨子姜芜肯定认为平平无奇,但是那可是御厨做的饭菜啊,她必须要吃!

原本快要溜到嘴边的那句不回来转了个弯变成,“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谢霁扫了她一眼,“就算出去玩,该做的课业也不能松懈。”

“知道了。”这一句姜芜回得有气无力,就跟戳破了花灯纸,只看得谢霁好笑不已。

不就是不让她玩一整天,又不是压她学习一整天。

崔嬷嬷昨天回去后,想着先不教夫人看账册,干脆从头开始教夫人学算术先,并准备了算筹用来教习所用。

没想到夫人已经有了,笑道:“本拿了算筹过来,没想到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算筹啊,是昨天夫君给我的。”昨晚上回去后,姜芜就做了一晚上被那变成手臂粗的算筹给追了一晚上的噩梦,等她好不容易要甩开那堆算筹的时候正好看见夫君。

正想要向他求救,结果他居然拿出戒尺要打她手心,说她上课不认真开小差,吓得她赶忙醒了。

崔嬷嬷点头,见到相爷和夫人的感情好,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自然高兴。最令她高兴的是,昨晚上折磨她一晚上没睡,生怕她对不起相爷的期待的愧疚感也不像一开始压得那么喘不过气来了。

“夫人比昨天有了很大进步,想必再过不久就能学看账册了。”

“今天就先教到这里,夫人回去后正好将今日所学复盘一下。”

姜芜在崔嬷嬷授课结束后,整个人软成一团泥了不想动,眼皮子沉沉地往下坠着像是要黏了起来,就连身体都因太困变得四肢发软起来。

“我好累,我先睡下,半个时辰后喊我。”合上眼皮的时候,姜芜心里还想着,就睡一会儿,要是再不睡,她肯定会猝死的。

在她睡着后,相府后门正被人推开,有人从里走出前去赴宴。

随着时间推移,落在正空的太阳开始一点点地往西边偏移,连那总是恼人意噪的蝉鸣都消失不见了。

姜芜睡醒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摇响床边金铃唤来鹃儿,正准备让她端水来给自己洗脸。

鹃儿脸色难看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夫人,婢子有罪,因为你不是睡了半个时辰,而是睡了一个多时辰,婢子见你实在睡得熟就忍住没有叫你醒来。”

得知自己不是睡半个时辰,而是睡了一个多时辰后,姜芜满脑子浮现的都只有——

完蛋了完蛋了,她肯定会被他们给生吞活剥了去的!

客饮一杯否,送客一盏否,遂取名一盏茶。

上午来到一盏茶的季霄盯着都快喝完两壶了茶水,和那扇一直不曾被推开的门,一股怒火瞬间架在胸腔里燃烧,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好你个姜芜,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小爷的鸽子,等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正午就来到一盏茶的宋今也迟迟没有等到推门进来的人,原本信誓旦旦的眼里也带了丝迟疑,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

还是,她不打算来了?

而夹在他们中间的一间包厢里,小二正笑得谄媚的推开包厢门,“爷,您来了,您的包厢已经为你留好了,保证是整个护城河旁风景最好的一处地儿。”

姜姜:睡过头了怎么办,急得咬着手指头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突然一拍脑袋,忽生一计。

此计不伤天合,但伤人合[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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