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能明显感觉到，今早自家小老板和大老板之间诡异的不对付。

颜雪青自从地下车库下了车后就没再给秦挽歌一个眼神，而秦挽歌忙着停车同样也不搭理此人，两人在电梯里也是一前一后并无交流，都把对方当空气。

颜雪青拉着方冉的胳膊，漂亮的柳叶眉弯得甜蜜：“小冉，今天我们有什么任务呀？”

方冉越是看颜雪青越是觉得异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当当当然是，先上宋老师的课，然后——”小助理头一回看见秦挽歌老师那么悲伤的眼神，并且是放在自己身边的颜雪青身上，于是她脑子跟舌头一块打结了。

那样的眼神……方冉知道秦影后演技卓绝，却也一时被如此悲戚的情绪感染到。

“然后去和李导洽谈你的出道综艺，”秦挽歌注意到方冉的打量，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话接上，“晚上继续在琴房练歌。”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秦挽歌收回看颜雪青的目光，故作若无其事。

方冉一连接着对对对了半分钟，然后大脑终于接上弦。她可不敢当着秦挽歌的面和颜雪青勾肩搭背，看见方冉慌慌张张松开自己的胳膊，颜雪青弯唇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来，表示自己并不介怀。

于是方冉赶紧退到后面，把空间留给了两位老板，她低着声音问旁边的另一位助理同事许可真，“她们两个怎么了今天？”

许可真的感受并不比虎口逃生的方冉要好多少，她的助理职务等级要高些，需要提前到秦挽歌的别墅中帮忙整理出行的衣物，所以她看见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你能相信她们是因为一顿早餐吵起来的吗？”许可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前面两人说话音量愈大。颜雪青难以置信地发问：“咸的豆腐脑能吃吗？我们两个都是南方人你居然要我吃这个？”

“那不是豆腐脑，是一种专门的营养剂，对你的身体来说最是需要——如果你早起五分钟就不用在车上急急忙忙吃了。”秦挽歌把声音压低，她的完美主义做派最是看不得颜雪青这般放浪形骸的样子，但终究是没发脾气，甚至还算得上是在哄小孩子，“你先停下来，喝口水再缓一下，好吗？”

“我不干，你凭什么管我的生活？就算你给钱也不应该干涉过多，我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足够了——”

方冉要崩溃了，这简直就是霸总包养小说里小白花女主的经典桥段重演。但就凭借她对颜雪青的认识，小老板也不该如此失态，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方冉看见秦老师的指尖微微颤抖，伸向颜雪青的方向张了又合，最终她的薄唇抿成一线，“颜雪青——别再无理取闹了，好吗？”

然后她们要大吵一架，女主不甘寄人篱下离家出走，决意不再依靠他人自己向阳生长，霸总醒悟追妻火葬场……等一下，这其中的重点难道不是颜雪青会离开公司，而她方冉要再一次失职——老天，我当初应该给事业运许愿的！

可谁知一边的颜雪青竟然突然笑出声来，方冉似乎能看见她水手帽下面不安分的狐狸耳朵，“你输了秦挽歌。”颜雪青完全无视秦挽歌堪称难看的脸色，跟旁边刚到的宋竹打招呼，“老师好呀，昨天的作业我发到您邮箱了，您吃过了吗？”然后飘飘然到了琴房。

宋竹同样敏锐地嗅到了她们二人间奇妙的氛围，尤其是没想到一向洁身自好无绯闻的秦挽歌竟然喜欢的是少女这一套，哪怕他心中颇为不齿也不会展露分毫，只是就着刚才颜雪青闹脾气顺着秦挽歌说：“雪青这孩子啊，还是太淘气了。”

秦挽歌在外人前从来都是从容得体，哪怕刚才和颜雪青闹成那样表情管理也没失控过，“哪里，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还麻烦您多照顾了。”两人又说着客套一番，便各自忙去了。

只是跟上来的许可真依旧不解，尚且在喃喃自语：“什么输赢？”

什么输赢呢？秦挽歌将目光搁在琴房内抱着吉他的少女，女孩有意跟她闹脾气，连吵架翻脸得意洋洋的模样都和她一模一样……“颜雪青”，秦挽歌第一次对着这个不明生物喊出了这个禁忌的名字。

秦挽歌第一次有了，颜雪青尚在此间的实感，不管这个生物究竟是什么，她都可以欣然接受，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