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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了无辜之人后,却也未有深究作恶之魔,只于心下全然放弃此人。
自此过后,阖业硕终是认识到,珅妃已然无药可救,难能感化,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本侯本是要弃了珅妃这颗棋子,怎料她却如此卖力?此次舍得乾煜落水,也是豁得出去。虽是未成,却是怪不得她。”珅琚珷眯了眼去,“看在她已是尽力的份上,本侯就再帮她一把吧!”
“皇上是个聪明人,猜出此事之原委,当是不难。”璠琪幽幽地道。
“珅妃肆意挑拨、伤及皇嗣,皇上能饶了她,还不是看在本侯的面子上?珅琚珷眯了眼,不屑地道,“而那宠妃自伤皇嗣,能够全身而退,却是为何?她又没有靠山可依。放着本侯这个后台不要,还真以为靠着‘君宠’二字,能走多远?”
“可人家就是把‘君宠’之术,拿捏得恰好。皇上早已着了她的道了……”璠琪半是不屑、半是不甘地道。
“除非,他迷恋那宠妃,就像本侯迷恋你。”珅琚珷笑着,痴痴地道。
“侯爷!琪儿可没她的本事!琪儿从不惹侯爷生气!”珅琚琪收回温情款款之目光,颇是咬牙切齿,“真是想不到啊!出了自伤皇嗣这么大的事儿,这宠妃也能大难不死,真是太气人了!”
每日晨光星夜,浣彤执笔研墨,涂改增删。无关阖业硕许否,亦无关羽伦依否,若有转机,需有备无患才好。
所谓宫帷幛榻、琼浆暖茶,君王或宠或厌,皆属心外事,浣彤无暇更无力顾之。比之摸清帝王缘何喜怒无常之难若登天,著书立说怕是容易太多。
探子来报,婧妃不再奋笔疾书了。
阖业硕并没有撤了婧云宫的探子,非为多想监视她,实为深知人心险恶,怕她吃了亏,却没法护着她。
浣彤顾不得是否有耳目,只因她有更大的烦心事——她写的书不见了!
为了怕阖业硕发现,她誊抄过后,便把手稿都烧了。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她承认,自己过于草率,没有在宫外留存一份。她并非没想过带出宫去,那样当会更为安全。
可宫外她所放心之处,只有诚文轩。可若存文于此,不是为羽伦惹那无端之是非吗?
她于婧云宫内慌乱地找着,额上渗出汗来,喉间干若生火,直到脊背发凉,双手微抖不停。
自己之全部心血于一夕之间消失不见了么?
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阖业硕么?
浣彤最先想到了之人,便是他。如果是他,他为何没有找自己来训话?
阖业硕如此忌惮羽伦,还不是因为那段改朝换代之历史?可自己把那段过往白纸黑字地写了下来。
阖业硕若是看见,怕是不会留自己活口吧!
还是挑拨离间之人所为?为使自己同阖业硕之间,再生变故?
若真如此,那文稿,亦应被呈送给阖业硕。
无论怎样,阖业硕都不该毫无反应啊?
抑或是想伤害阖业硕之人?
这一念头忽然涌出,却是被浣彤旋即否认了去。
怎么可能?阖业硕能有今天,便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怎么会因此受伤呢?
她思来想去,愈发焦灼,茶饭不思,高烧不退,又不许宣太医,只那么汤水不进地躺着。
阖业硕听闻急急赶来,摸着她滚烫的额头,略有嘶吼,“怎么不宣太医?你们要瞒着朕到什么时候?”
“皇上莫怪……是臣妾不想声张……”她微微张开眼,眼底除却悲凉绝望,亦有些许怨恨。
阖业硕速速传了陆晋来婧云宫。
“娘娘恐是急火攻心。臣已开了方子,可——心病还需心药医。”陆晋诊过,扰得阖业硕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阖业硕喂她水喝,盯着她吃药,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见她双目无神,一言不发,欲哭无泪地闭了眼去。
她几时心火燎原成这样?口鼻皆生出了厚厚的大泡,张嘴便扯出血来。
阖业硕深知,她的心事,便只有一桩,操心那个被他棒打鸳鸯的赫靖羽伦。
可之前他打击羽伦,也没见她这样啊?何况他不是刚刚承诺,放羽伦一码吗?
她到底怎么了?阖业硕找了悦儿来问话。怎耐悦儿泪流满面,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又问过探子,才知她似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什么东西对她最重要?羽伦之信物么?
阖业硕忽而有片刻分神,只觉心烦意乱,不知是心痛还是气愤,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扳指,叫了翰琼进来。
阖业硕耳语几句,翰琼即刻会意。
阖业硕又是自嘲,自己对婧云宫最深之谋略,便是深谙如何套悦儿的话么?
翰琼去找悦儿问过后,很快便回来复命了——浣彤所写之书不见了。
阖业硕即刻明白了。她为何生病,为何闭口不言,为何有那般心痛却幽怨的眼神……
他找出一摞字来。
就是这些丢了么?
阖业硕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只于心下独白了一通——
为了瞒朕,就丢了东西也不说?因为里面写了朕的坏话,是吗?还是你在偷偷和朕生气?以为是朕毁了它们?
总之,你以为是朕做的?你就憋着不吃不喝不说话,把自己搞病了?
它们是你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朕怎么舍得毁掉呢?
阖业硕安排了一番,便派翰琼帮忙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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