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疲惫的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关了灯的房间,床的侧面正对着一面大的落地窗。
另一侧,消瘦的女人坐在电脑桌前打字,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微弱的屏幕光投射在她的裙子上,镀上一层蓝色的底蕴。
“你来了。”敲键盘的指尖小小地停息一瞬,背对着唐明。
“嗯。”
窗外的月亮安静而明亮,就像,像她的白裙子。
“为什么来。”池危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问。仿佛唐明不回答,这个问题就会从两个人之间划走。
“想你了。”唐明说。
池危依然没有回头,专注地看着屏幕。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很想你。”唐明咬了咬下唇内侧,抬起头望她的背影。手指不由的握紧了被面,耳后的枕头濡湿了一块。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害怕了。”唐明想将哽咽吞下去。再开口时,有些哑。
穿着白裙子的脊背终于不再那么挺直,有一丝塌陷下来。
池危叹了口气,终于转身,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唐明眼眸深处映上的水光,伸手覆在她的下颌上,神色有些心疼道:“你好疲惫。”
“其实,我有想过让你治病的,”池危顿了顿,“如果……你也当我是病灶。”
池危笑了,有些勉强,“但总归有些事情是我办不到的,所以……做个正常人没什么不好,如果那是你想要的,我会帮你。”
“你,在说什么啊?”她是不是,发现我在看医生了。唐明推测。
“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鹿医生,我,”池危将头低下去,“我成全你。”
“……什么啊!”唐明被这忽如其来的大岔打得有些咳嗽,她拉起池危的手腕。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鹿医生……不是,不是因为鹿医生。”
“因为我找了医生看病这件事,我觉得,该向你道歉。”
“为什么这样想。”池危指尖略用力,捏了捏她覆上来的右手。
“你不知道,这两天我都睡不好觉,你也不来我的梦里了,”她一瞬不瞬的望着池危,生怕自己稍微不注意会把人弄丢一样,有些委屈。
“很想你……”她说。
池危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动作轻柔,“也许,我们不该困在这里。”
“困在……这里?”唐明不解。
“这里是哪里?”她问。
“在……”池危将停在她耳畔的食指滑至颈侧,锁骨,心口,然后顿下。
“这里。”她说。随即轻轻一推。
唐明就着她的动作,向后倒去。发丝重新倾斜而下,流淌在枕间,汇入惨白的月色。一同汇入的,还有池危的。
房间的温度逐渐升高,蒸腾出汗水和断续的音调,像快要坏掉的留声机,无休无度地播放着卡顿,破碎的气息。
那是她们的梦,是她们的留声机。
……
气温降下来,池危伏在她颈侧,“瞧,我与他们,没什么不同。”
唐明还在失神,侧过脸看她,随即摇摇头。“你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同,你是池危。”
我最爱的。她想。
“我听到了。”池危轻轻笑了。她枕在她的心口上,听着两人近乎同频的心跳。
“真神奇啊,”唐明有些感动,“你信我,所以你知道我。”
“我没有被人相信过,像今天这样深入。”
“哪样深入?”池危懒懒应她。
“……你怎么这样!”唐明有些脸热。
“好了,”池危收起笑,认真看进对方的瞳孔里。那个地方,有她的模样。“我也没有像这样信过别人,如此深入灵魂的。”她闭上眼,一个温柔至极的吻轻轻落在唐明额头上。
唐明看着上方的女人,在月光下明艳,动人,她对她永远是温柔的。干什么都是。
她突然对这个总是穿白裙的女人产生热烈的好奇。她想看看白裙之下的躯体,是不是也同外层一样,温润,柔软。想看看她的心,是不是也同自己想的一样,有同样的形状。
而那个隐秘的地方,是不是一个合适她的舞伴,会随着她跳动的舞姿,感受,颤栗,同她一起完成一场倾巢而出的交融,像完成一场谢幕。
很碍事啊,这条裙子。
她将池危的白裙撩至腰间,却被她按住手腕。
“……为什么?”唐明着急地问,有些委屈。像一个圣诞节没有收到礼物的孩子。
“现在,还不行。”池危怜爱的看她,轻轻摇头。
“那,那什么时候,我才可以……”
“等我,不止穿白裙子的时候。”
不止穿
白裙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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