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征等人来后,宋尧真又带着他们将小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殿下可都看清楚了,这地面没有翻动的痕迹,小屋周围我也没有地方藏匿炸药。”
孟征仍觉得宋尧真在搞什么把戏,只是他一时未能看出,“这面粉如何能爆炸?”
宋尧真为孟征和众人讲解道:“我将这屋子内的洞眼全部用蜂蜡堵住,而窗户则用油纸封死,待到关上门后,小房子内部便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孟征指着立在屋内的两架风扇,“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风扇可以将面粉吹起,让面粉飘在空中。”宋尧真扭动木轴,扇叶转动起来。
风扇的样子像一个晾衣架,由两根丫字型的树枝平行相隔两米钉在地里,选的是比较粗壮的树枝支撑,树枝上都挂了沙袋增加配重,防止被拉倒,一根约为两寸厚的圆木木轴横放丫字型树杈上,木轴中间绑有五片竹制扇叶,木轴两端分别装上一个类似纺车轮的圆形木轮,木轮也是用粗木条做成的,这个轮子的用处是将麻绳缠在上面,而麻绳便是风扇运转的关键。将两根绳子分别系在木轮的两端,其中一根麻绳卷在木轮上,另一根麻绳不卷,拉动卷在木轮上的麻绳时,另一根麻绳会反方向缠在木轮上,两根绳子交替拉动,风扇便会扇个不停。屋内四角以及中心各挂有一盏灯笼,灯笼顶端和底端都没有封口,灯笼则是火源。
这便是宋尧真昨日关在房中半日才想出来的办法:将风扇放在屋内,像这样的人力风扇,宋尧真弄了两架,然后将小房子封死,在门下留几个小缝隙,拉动风扇的麻绳则从门下缝隙中牵出,为了不伤到人,麻绳大概有十米长,再吩咐四人间错拉动四根麻绳,木轮就会顺时针和逆时针来回旋转,扇叶滚动不停扇起风,面粉则堆在风扇下方,当屋内扬起的面粉浓度达到可以爆炸的程度时,灯笼中的烛火便会点燃面粉,一声爆鸣后,小房子将会炸成碎片,而宋尧真的实验就算是成功了。
听完宋尧真的介绍后,孟征不发一言,既如此,实验便正式开始,宋尧真便吩咐人关上门,封了门沿上的洞眼,再叫来四人拉动麻绳。此刻最紧张的便是宋尧真,他站在凉棚前,汗水浸透全身,宁玄一直守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
已经是中午,太阳高悬,气温炎热,连知了都已经叫累了,众人坐在凉棚中,茶水已经喝完几轮,可小屋仍安然无恙,它就静静地矗立在前方。
孟征热得满头大汗,衣服全黏在身上,他口渴难耐,正要倒茶,发现壶中的茶水早已经喝光了,他心中一股火气瞬间涌起,他把茶壶摔在地上,众人皆被吓得身躯一抖,他愤怒起身,"够了!你还要戏耍本王到什么时候,来人,将此人绑起来。"
宁玄挡在宋尧真面前,孟征的侍卫和宁玄撕扯起来,凉棚的一角都被波及垮塌,有的人在一旁苦苦请求孟征,有的人则是加入混乱的局面与孟征的侍卫们打了起来。
两方正纠缠不休时,小房子突然消失了,一声惊雷般的爆炸声震得众人全部呆住。
孟征慌乱间竟躲到了苏怀勋身后,苏怀勋燃起了希望,他似哭似笑地指着小屋残骸说:“炸啦......炸啦......”
宁玄一把抱住恍惚中的宋尧真兴奋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宋尧真愣了好一会儿,他觉得有些如梦似幻,自己的实验真的成功了,他所担心忧虑的事情全部烟消云散,最后卸下了所有的负担,放声大笑。
爆炸回声飘出天际,孟征深觉自己躲在苏怀勋身后的狼狈模样不妥,所以他又露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质问道:“宋尧真你把炸药藏哪了,不会是在面粉下面吧。”
宁玄仰着头,鄙夷地看着孟征,“事前你难道没检查过吗?你现在想出尔反尔,拒不认账?”
宋尧真毫不在意孟征的怀疑,他坦然道:“你觉得就面粉下方一点点面积,能藏下如此威力的炸药吗?况且你大可以去检查一遍,闻闻看有没有火药味。”
贾严立刻跑了过去,他仔细地检查一番后,跑回来向孟征禀报,“殿下......”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口,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孟征怒视着宋尧真,但是他也没了发作的理由,只能悻悻离去。
苏怀勋握起宋尧真的手连连感谢,宋尧真提醒道:“此事虽然是意外,可到底还是国公爷府上之人引发的爆炸,这才误伤了汉关郡王,国公爷还是快些去向郡王赔礼道歉,否则他若心中不快,将此事说与陛下耳中......”
“哎呀......我真是高兴过了头,多谢公子提醒,羽儿,快......”
最后苏怀勋费了好大功夫和钱财才算是把孟征哄舒坦了,孟征走时还和苏怀勋说,他会在吕丞相面前替苏怀勋美言几句,有了孟征这句承诺,苏怀勋才算是放下心来。
当别人问起宋尧真为什么知道面粉会爆炸的时候,宋尧真想了想,释然笑道:“因为我可是许千凡钦定的弟子,未来的大英雄!”
苏怀勋盛情招待了宋尧真和宁玄等人,宴席过后,宋尧真向苏怀勋和苏羽打听许扶云、许龄鱼和沈窈罗的消息,他们都不怎么清楚,但是立马就派了人去四处搜寻。
第二天一早,宁玄将宋尧真匆匆叫醒,两人摸着黑骑马离开了苏府,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云罗郡南边的大海,前一晚宁玄和宋尧真商议去云罗郡的海边看看,同时也将此事告知孟词和苏羽。
两人到达海边后,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云罗郡的大海太美了,海面上云雾缭绕仿若仙境,确实和宁玄说的一样,比大仓郡的海还要漂亮。
宋尧真见到一位老伯牵着一群大象从海滩边经过,他对宁玄说:“我改主意了。”
“改什么主意?”
宋尧真指着象群,“我想养大象。”
宁玄张开双手比划着,“那我们得建一个很大很大的象棚才能养得下。”
“你骑过大象吗?”
宁玄摇摇头,“应该没什么难度吧,就像骑马一样。”
“要不要去骑一骑。”
“好啊。”
两人牵着手跑到老伯面前,宁玄问:“老伯您好,我们能骑一下你的大象吗?”
老伯慈祥地笑道:“可以。”老伯吹了一下口哨,一头将近三米高的大象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两人在老伯的指导下坐上了象背,老伯拍了拍大象的脑袋,示意它起身,“这头象还小呢,等过几年,它能长到五六米高。”
象群继续前进,宁玄坐在宋尧真身后抱着他,大象的鼻子吸了一口水朝天喷出,两人的头顶瞬时出现一道彩虹。
宋尧真指着彩虹说:“你快看,好漂亮。”
彩虹在两人的头顶弯成了一道桥。
大象的鼻子调皮地在宋尧真身上蹭了蹭,宋尧真痒得躺在宁玄怀里,宁玄也加入挠痒痒的队伍,两人在象背上嬉闹了很长一段路。
两人从大象背上下来后,宁玄掏出一锭银子给老伯,老伯本就不图钱,只是好心载他俩一段,宁玄换了个由头说:“那就当做是我们买象的定金好了,以后我俩会来此地定居,我们想养几头大象,到时候再来找老伯买,还免不了向您讨教如何照养,所以这锭银子您先收下。”
“那好,我就等着两位公子。”
两人北上回到苏府,才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只见苏羽着急忙慌地拿了一封信来找孟词。
“哥哥怎么了?你怎么如此慌张?”
“宫里出事了。”
孟词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苏羽递过手中的信,面色凝重地说:“皇后殿下谋杀小皇子,事情败露后,皇后和戚王举兵逼宫,最后被丞相拦下,丞相已经将皇后和戚王就地处死了。”
苏羽说完看着苏安贞,她像是失了魂一般。
宁玄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他急问道:“有没有我妹妹的消息?我妹妹在谷阳公主宫里。”
“没有谷阳公主的消息,递来的消息也只有这些。”
“怎会如此突然。”孟词立刻坐不住了,拉着孟谨说:“我们快些赶回千秋都。”
“我也去。”苏安贞说。
苏羽拦住她说:“你去做什么?”
孟词安抚道:“安贞,你千万不要去,好好待在家里,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宜露面。”
纵使心如刀绞,苏安贞也只得罢休。
等到四人的行李收拾好后,苏安贞说:“我找爹爹派船送你们上京。”
苏羽牵了四匹马来,“河水上游昨日又发涝灾,现在水路不通,只能骑马去千秋都。”
最后四人只骑走了三匹马,苏安贞站在苏府大门前目送他们离去,苏羽看着心疼,他明白妹妹的心思,但是为了保护好她,他必须要做好打算。
马蹄声“笃笃笃”地急促响起,宋尧真在宁玄身后紧紧抱着他,“你四妹妹既聪明又会武功,肯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也希望三弟和母亲平安。”
四人骑马到了云罗郡的边界,道路中央赫然出现一群乌妖,不过它们的注意力都在一辆缠着红绸的马车上,乌妖围在马车周围,地上躺着一群身穿盔甲、同样挂着红绸的士兵。
“那甲胄……”孟词勒马说道:“是宫里的样式。”
乌妖被四人几招消灭,之所以如此容易,是因为乌妖的注意力全在马车之中,它们本就没有思想,一味地跟从本性行事,就像虎狼闻见血味。
“里面有人吗?”宁玄走上前去敲了敲马车车门。
无人作答。
宁玄一跃而起,直接将马车门给打开,只见车内有一红装新娘,但看颜色却不是正红,而是粉红,新娘子慌忙用粉红嫁衣捂住脸部,她浑身颤抖,头上的珠翠被抖得叮铃作响。
“你不要害怕……”孟词也踏上马车,她安抚道:“我们是看山人……”
新娘子一听见孟词的声音,便倏地拉下衣袖露出了真容。
“谷阳?”孟词震惊不已,“怎么是你?”
谷阳公主孟信确认她面前之人确实为她长姐孟词后,她爬出马车,扑在孟词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了……我在呢……”孟词用如同哄婴儿入睡般的轻声柔语抚慰着怀中的孟信。
哭声渐渐停止,孟信抽噎着抹去脸上的泪水,她这才将自己的遭遇和众人说明。
“你出嫁的消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听说?”孟词又问:“你要嫁的是谁?”
一听到这个问题,孟信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父皇将我许给云罗郡平康将军……做……做妾……”
“做妾?”宁玄甚是惊讶。
孟谨难以置信地说:“平康将军都六十多了……”
“父皇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来?”
“母后和哥哥谋逆被父皇处死,之后父皇便一直不愿见我,后来父皇突发疾病,我前去床边服侍,父皇一见到我便暴怒不已,父皇说一见到我就想到母后和哥哥,他还说要将我赶出皇宫,所以父皇才将我许给平康将军做……”孟信说到此处几欲晕倒。
“皇后怎会突然对小皇子下手呢?”孟谨问道:“难道陛下真的要立小殿下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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