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确实有意要立他为太子,所以母后才和哥哥铤而走险,没想到还是被父皇知道了。”
孟词问道:“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孟信握住孟词的手激动地说:“长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母后和哥哥是瞒着我行事的,事发第二天我才知道。”
“长姐,求求你救救我……”孟信跪在孟词面前磕头道:“我不想给平康将军做妾。”
宁玄喃喃道:“公主做妾,闻所未闻。”
孟信扑在地上,不管孟词如何拉她她都不愿起身,她嚎啕道:“长姐,我母后和王兄全都没了,父皇也厌弃了我,长姐若是不救我,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谷阳你先起来,我怎么会不帮你呢。”
孟信抱着孟词又哭了一阵,孟词身穿红袍太过显眼,于是先让她换身便服,孟词拿出自己的玄衣,两人在车厢中换衣服,其余三人在车外等候。
宁玄在车外问道:“殿下,我妹妹她还好吗?”
“她在我出嫁之前就已经回府了。”孟信的声音略显沙哑。
孟谨问道:“若是平康将军那边没有接到殿下,那如何交代呢?”
宁玄一把将马车上的红绸给扯破,“伪造成乌妖作乱就行了,朝廷寻不到谷阳公主的人只会以为是被乌妖给掳走了。”
“可将殿下安置在哪里呢?”孟谨问。
孟词在车内说道:“不如带回长生宫?”
“不行。”宁玄觉得不妥,“长生宫人太多,若是有人看见就糟了。”
孟谨倚靠在马车边说道:“那去我家吧。”
“大仓郡吗?”宁玄想了片刻,“此地离你家太远了,骑马去的话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到。”
众人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宋尧真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不如安置在卷英山,正好我们都要北上,而且山上也很少有人去,平常百姓惧怕乌妖不会去,山上早就搬空了,长生宫里就更没有人去了。”
宁玄拍手道:“我赞成!就去卷英山。”
孟信和孟词已经换好衣服走下马车,孟词说:“还不知道千秋都现在的情况,我想还是要去看看。”
“那不如我们分开走。”宋尧真拉过孟谨说:“我和孟谨护送谷阳公主去卷英山,你们去千秋都。”
宁玄摆手说:“那怎么行呢,你又不会骑马,孟谨也没办法一匹马带两个人。”
孟信轻声说:“我会骑马。”
“如此正好。”宋尧真又对宁玄说:“你快回去看看吧,免得总是担心。”
孟词临走前嘱咐孟信道:“我弄清楚情况就会回来,你放心在卷英山等我。”孟词又对孟谨说:“照顾好谷阳,你们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你进宫之后要是察觉不对,一定及时出宫,我觉得现在宫里不安全。”
孟词点点头,纵身一跃骑上了马背。
宁玄骑在马上,他牵着宋尧真的双手,两人依依不舍,“等我回来。”
“早点回来。”
孟词和宁玄骑马往北走远了,孟谨在马车上卸了一匹马下来让孟信骑上,他则带着宋尧真共骑一匹,临走前他还让孟信蒙上一层面纱,以免被人看到,三人走了另一条路,往东北方向行进。
谷阳公主离宫后,皇帝孟渊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皇后和戚王都因谋逆被处死,长女翊国公主孟词不在宫中,他膝下也无其他子女,偌大的宫禁之内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大真国皇帝孟渊缠绵病榻,殿门深锁,他正口渴,叫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喂他水喝。忽而听见有人打开了殿门,一人匆促走来,他连忙用嘶哑的声音叫了两声要喝水,那人端了一杯水来喂给了他,他微微睁眼,只见是自己的女儿孟词。
“词儿……”孟渊声音虚弱。
“父亲身体可还好?”孟词眼眶似乎湿润。
孟渊如同呓语般说道:“父皇……对不起你……父皇错了……”
父女相见,并未说一些贴心的话,反而总在道歉。
殿门再次被强势打开,一人款款走进殿中。
“殿下为何在此?”吕良印负手道。
孟词横了他一眼,“父皇身体有恙,我如何不能在旁服侍?”
孟渊见到吕良印后又闭起眼睛,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在装睡。
吕良印略微行了个礼,“陛下需要休息,不宜打扰,殿下还是回去吧,有臣在一旁服侍,殿下尽可放心。”
“你!”孟词瞥眼看到殿门前站着一众带刀侍卫,她只得妥协。
孟词骑马急忙冲出宫门,她深知此刻的皇宫已经不是自己的家,她像是在逃跑,若是稍晚一刻便会粉身碎骨。她出宫之后,直奔镇国公府,在宁府前正巧碰见宁玄,宁玄正急着出城,孟词拦住他将宫中形势说与他听,皇帝卧病在床,身体虚弱,吕良印把持皇宫,号令百官,这天下俨然成为了吕氏天下。
而宁玄之所以急着出城,是因为妹妹宁黛在城外等他。在孟词进宫时,宁玄也回到了宁府,家中只有妹妹宁黛一人,三弟宁绯在朝中值守,母亲元彤管早早地被宁黛安排送回了娘家,因为如今的千秋都风雨欲来,宁黛早作了准备,宁绯不肯走,宁黛只能仍由他去了,之后再另想办法将他这个执拗的三哥带走。宁黛还告诉宁玄,宁府周围有人暗中看守,说不定府中也混进了别人的耳目,她知道一些事情,要与宁玄等人商议,但是宁府不安全,为了不让那些暗中看守的人发现,她让宁玄先出城,自己有办法偷溜出去。宁玄半信半疑地出了宁府,这才遇见匆忙出宫的孟词,两人互相商议一番后一齐出了城。
出了城门,又走了一段距离,宁黛早早地在路旁等候。接到宁黛后,宁玄让宁黛和孟词同乘一匹马,他心中牵挂着卷英山,隐隐觉得不安,他一人骑着马走在前,孟词宁黛两人在后,两人骑一匹马速度慢些,三人的距离慢慢被拉大,宁玄一骑绝尘,身影逐渐消失在前方。
在云罗郡边界分开后,宋尧真和孟谨、孟信三人绕过千秋都,一路风尘仆仆,到卷英山脚下时,太阳即将西沉。
宋尧真将两匹马拴在树边,正要上山时,孟谨拦住他,“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宋尧真将四周看了又看,没发现什么问题。
孟谨指着地面说道:“你看,山道上有些脚印。”
卷英山前几日似乎下过雨,山道还有些湿润,走在山道上很容易留下脚印。
“山上难道有人?”经过孟谨这一提醒,宋尧真这才发现。
孟信挽起孟谨的手臂,她看起来有些害怕。
将马藏在了树林中后,为了不在地上留下脚印,三人走在道路两旁的草地上,悄悄摸摸地上了山。孟信毕竟自小养在深宫,她那千金之躯才走出几步便体力不支,两人搀扶她走了一段,最后她实在是没有了力气,两人只好轮流背着她,等爬到了山顶,两人都累得喘不过气,孟信反而在两人背上休息好了,恢复了精神。
两人带着孟信在各阁之中搜寻,搜了一阁二阁都没有发现人影,而且也没有住过人的迹象。进到三阁之后,孟信发现有一间房被粗壮的锁链给锁了起来,她叫来两人,孟谨挥剑斩断了锁链,进门一看,屋内空空如也,可二人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屋内相比其他房间要干净些,墙角没有层层蜘蛛网、桌面上也没有积满灰尘。
孟信紧紧贴着孟谨,她探头探脑的看着屋内,“会不会是你们多心了?那脚印可能是附近百姓留下来的?”
孟谨潇洒地将剑刃收进剑鞘,“卷英山周围少有人居住,这里有问题,不要大意。”
墙边摆着一台旧木柜,柜门乍然一声从里被冲开,柜中跑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消瘦女子,孟信以为是鬼魂,她尖叫一声吓得躲在孟谨身后不敢探头。
女子扑在孟谨里,她哭喊着:“孟谨哥哥,你来救我了!”
孟信倏地弹开,跑到宋尧真身侧,她见那女子枯瘦的模样十分恐怖,只想躲得远远的。
宋尧真轻轻掀开那女子的发丝才看清那女子的样貌,竟然是沈窈罗,方才她突然从柜中窜出,而且瘦了一大圈,宋尧真和孟谨一时都未认出她来。
“窈罗?”宋尧真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主山一直在找你。”
“是扶云哥,他杀了龄鱼哥哥,还把我关在这里,他是鬼木人,他为白袍鬼卖命……”
沈窈罗一抬眼发现孟谨身后有道黑影袭来,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孟谨和宋尧真背后都挨了一记闷棍,瞬间倒地不省人事,她和孟信怔在原地,偷袭者向她们靠近,两人吓得浑身颤栗。
宋尧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背后的伤痛让他立即清醒,他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一转眼发现孟谨、孟信和沈窈罗都被绳子绑了起来,孟谨醒得比他早,四人靠在墙边,孟信脸色苍白地望着门口,宋尧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许扶云竟然靠在门框上冲他微笑,许扶云身旁还站着一个白袍鬼,宋尧真隐约对他有些印象,之前在皇宫宴会上见过,好像叫唐目骆。
许扶云大跨步走到沈窈罗面前,他捏着沈窈罗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把你当成亲妹妹,留你性命到现在,可你呢?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沈窈罗缩着脖子不愿看他。
“许扶云”孟谨怒道:“你想要干什么!”
许扶云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谨,“她不是全都告诉你们了吗?我是鬼木人。”
宋尧真吐了一口血沫,“你为什么要杀许龄鱼?”
许扶云没有说话。
沈窈罗斜眼说:“因为龄鱼哥发现他和白袍鬼暗中勾结。”
许扶云面色阴冷,“我也不想的,可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宋尧真稳住了心神,他语气平静地说:“所以你就杀了他,同时绑架窈罗,正好许主山给你派了任务,你后来利用装米的竹筐将两人给运出长生宫,出了宫门后假意南下,实则北上,将他们藏在此处,因为你猜想卷英山根本不会有人来,我说的对吗?”
“十分正确。”许扶云拍手大笑,“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你们都是将死之人了。”
许扶云说完对唐目骆挑了一眼,两人持剑步步逼近,孟信害怕极了,不停地摩擦着墙面想要挣脱掉身上的绳子。
宋尧真灵机一动,“你知不知道你将两人运出宫后,长生宫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许扶云挑剑说道:“还想拖延时间?你们今日难逃一死,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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