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受伤。
回去的路上，朱珠异常沉默。陆暄的抗拒仿佛是她情史上的滑铁卢——
不可能的！
陆暄想，朱珠才不会为这种事难过。要说滑铁卢，有的恋爱是谈了还不如不谈，林灵泷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你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朱珠站在坡上向下看，她居高临下。
“你说的轻松，”陆暄说，“我背包里全是书耶！”
“S&L可不会因此付你加班费。”
朱珠两手插兜里，她打算袖手旁观到底了。陆暄觉得这人真是……
“你这样，我很难……”
朱珠笑着：“很难怎么？很难喜欢上我吗？”
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陆暄索性闷着头往上冲。她依稀听到朱珠说了什么。可她不想听。
“怎么，冲我发火？”
陆暄心虚地停下来，她不会狡辩。朱珠笑着：“要不要再走一圈？你气消了，我们一起回去。”
“我不……”
朱珠伸出手，她说：“听话。”
我又不是狗。陆暄躲开朱珠，往前跑了两步，包好沉，陆暄的胃都要被甩出去。她跑到坡顶，这才停下。朱珠还留在半坡。她就像等着陆暄回来似的。
“你不走吗？”
“我走不动了，”朱珠说，“你下来接我。”
就这么点路。
朱珠偏偏歪着头，虽然在暗处，但陆暄能想象到她那双眼睛怎么眨。
“下来嘛。”
算了。
陆暄认输，她在朱珠面前除了强调自己不是狗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回去。”
这女人脸上完全是精明的笑：“我赢了。”她连笑起来都好看，陆暄看着她，觉得是自己贱兮兮的。
“赢了又怎么样？我没和你打赌。”
“真的没有吗？”
“我才不和你这鬼精鬼精的婆娘赌——”
这简直是陆暄能对朱珠说出最重的话了。朱珠笑了：“哎，你叫我什么？”
“我说你坏话呢！”
“怪亲近的。”
陆暄伸手，她又要抓朱珠的鼻子了。这婆娘唯一的软肋。一捏鼻子，朱珠就会眼冒泪花。可是朱珠一扭身躲过了。
“别想得逞！”朱珠叫着。她穿着高跟鞋。陆暄还想着自己平底鞋更有优势，结果朱珠跟条鱼一样，滑溜溜地让人抓不住。最后陆暄只能求饶：
“别跑了，崴脚了还得我带你回去。”
朱珠慢悠悠走到陆暄身边：“不是背回去吗？”
不长记性——
朱珠迅速脱掉高跟鞋，向空旷的马路对面跑去。
两人到朱珠家已经很晚了。朱珠洗完澡才问：
“你今天怎么去见朋友了？”
陆暄今天没和朱珠说出来见朋友。现在朱珠用吹风机吹头发，全然看不出生气了的样子。她不干涉陆暄的社交。
陆暄又想到她和暴躁花花见面前那桩让她纠结的心事。她该和朱珠说吗？
刚才朱珠也算在工作上帮了她吧。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朱珠问。
有这么明显吗？陆暄盯着她一手的热狗屁股毛。可怜的热狗，屁股都要被压力过大的陆暄薅秃了。
“汪……”
热狗轻轻叫了一声，委屈巴巴地趴下了。
应该说的。今天晚上朱珠也和陆暄说了工作方法。人不能太白眼狼。陆暄接受了和朱珠这层关系的好处，也不该太心安理得吧。
“周应勤让我明天和曹颖一起去现代美术馆。”
朱珠回答：“听到了。”
她关掉吹风机，握着插头过来。陆暄还以为她要下达什么指令。可是她说：”你能帮我吹一下发尾吗？”
陆暄走到朱珠身后，朱珠的头发已经吹到了半干状态。陆暄撩起靠近脖子的那一段，混合着水汽的香味荡悠悠飘起来，陆暄看到朱珠脖后的一小枚纹身。
洗过了，模糊不清。
这原来应该是个英文单词，又或者是个人名。
朱珠忽然手伸过来，她的手指精准地盖住了纹身。陆暄放下头发，假装没注意到。朱珠说：“你也去洗澡吧。”
陆暄抓了一把陆暄的头发，还是湿的。
“你头发还是干的。”
“反正待会儿还是会湿掉。不要紧。”
两根胳膊环住了陆暄的脖子，只穿浴袍的朱珠，身体额外的烫。陆暄深呼吸强迫自己扭过头。
“今天很晚了。”
“你不想要奖励吗？”
朱珠柔柔地说。陆暄感觉自己的理智被朱珠窜在手里，它已变成一件任她赏玩的玩物。“不要这种时候给我奖励！”陆暄想要挣扎，可是地面很滑，她不敢太用力推开朱珠。
“你放手！”陆暄说。
朱珠置若罔闻，她扶起陆暄的下巴：“真的不行吗？”她的呼吸轻轻拂动陆暄的嘴唇。这种距离一般都会出现按头小分队，陆暄想，假如这个世界其实是个真人直播，弹幕上肯定存在这样的字眼。
她强迫自己这么想，太近了，她的内心不断涌上一股冲动。
“可以吗？”朱珠问。
还不如直接亲上来。这样陆暄还能觉得对方是她无法违抗的上级。偏偏朱珠不这样。她只是保持着超近距离，不断和陆暄说些有的没的。陆暄连听都很艰难，朱珠似乎笑了几声，是嘲笑。
“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早死早超生。
陆暄心一横，直接亲了上去。
晚上，她们在同一张床上，陆暄抚摸着朱珠的后背，如果朱珠把头发扎起来，那个纹身很适合欣赏。
很像情侣纹身。
一瞬间的出神，让朱珠移到了上位。她说：“你不专心。”
偶尔朱珠也会为陆暄服务。但她风格强势，像是只为了看陆暄有所反应才这么做。朱珠亲完，含混地说：“你不喜欢叫姐姐？”
陆暄绷直了。
“这样也不叫姐姐吗？”朱珠问。她的手法一次到位。这让陆暄怀疑朱珠此前就没认真过。暴躁花花的出现让她找到了乐子，她终于认真了一回。
哪怕接近于胁迫。
大脑空气稀薄，陆暄忍不住张开嘴。朱珠含住陆暄的下嘴唇，再送入舌头。她的吻技实在很好。陆暄模模糊糊如坠云间。
“叫姐姐，”朱珠含糊地哄道，“乖。”
陆暄一下子清醒了。
陆暄一下子清醒了。
这怎么叫得出来！
她瞪大的眼睛在朱珠看来或许可笑。朱珠轻笑一声，她用指腹摩擦陆暄的眉骨。
然后是一个吻，又一个……从眉骨到鼻尖。
陆暄别过头去，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会求我的，”朱珠笑了笑，“因为你没办法沉溺其中，也没办法完全推开我。”她拿起一个道具，手如游鱼一般滑溜钻入被子。
然后她脸色一变：“你……”
陆暄想起来了。她的手机屏幕也正好亮了起来，备忘录提示陆暄，今天很可能是陆暄经期来访的日子。
“主人，多喝红糖，多喝热水，适量运动，切勿剧烈运动哦。”
作为女人，有时候还真是为自己的特性谢天谢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