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温稚水轻笑一声,话语却半步不让:“我的东西,只能让我亲自发出去。”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萧翎搭住她的手,将她扶下了马车。

她没有带面纱帷帽,一张如珠如玉的脸便**裸露出来,盛极的容貌几乎叫这阴沉的天色都亮了一下。

这个衙役被明晃晃的美色震慑了一下,眼中流淌出**裸地垂涎来。

他此刻也不计较温稚水的出言不逊,只是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好,既然姑娘不愿意就此离去,我这就禀告观察使,看能否通融,让姑娘进城。”

他□□的目光上下巡视了一下温稚水,叫温稚水像是被蟾蜍舔了一遍,登时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萧翎登时便是怒极了,他向来带笑的眼睛封住九天的寒冰,不知怎么,一晃眼,便有一把剑横在了这衙役的脖颈间。

“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

那衙役敛住笑意,手指抵上萧翎的宝剑,嗤笑一声,道:“我乃是岭南道观察使崔大人的妻弟!你也敢对我动手?”

他蔑视地看一眼萧翎:“不过就是给娘们做事的护卫,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哈哈——”他大笑两声,“该不会,你连护卫都算不上,是个靠脸蛋讨女人饭吃的小倌吧。”

他毫不畏惧地看着萧翎,笑道:“有本事,你就砍了我,我倒要看你们如何收场。这美人,我不光要看,还要叫她在我面前主动脱下衣服勾我,做个骚浪蹄子。”

萧翎怒极反笑:“你这么张狂行事,是观察使给你的底气?”

“我姐夫自然向着我,若是真想进城,便跪下来舔我的鞋子,我还能为你们美言两句,说不准,就进得来了。”那衙役十分自得。

萧翎看着,突然冷笑一声,手上挽了一个剑花,那宝剑本就是削铁如泥的利刃,寒光一闪,只能听见几不可闻的两声破空声。

那泛着寒光的剑身之上便多了一抹血渍。

那衙役的表情还是得意的,片刻之后,剧痛袭来,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少了一根食指。

血迹奔涌而出,在地上的水洼里晕染开,染成一汪的血水。

萧翎将剑收回来,那剑尖上还淌着血滴。

“眼下只要你一根手指,你若是再管不好自己的眼睛,我便要你的一双眼睛,若是管不好这张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他语气阴鸷,是温稚水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她不知道萧翎为什么这么生气,是觉得自己的皇子之尊被冒犯了?还是觉得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的领地被触碰了?

温稚水将他的剑从他手里接过来,用手帕仔仔细细的将剑身上的血迹擦干了。

她夸赞了一句:“做的不错,”她高傲的目光移到这衙役痛得狰狞的面孔上,“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教训,你进去,告诉你们的主人。”

“长安温家,来了。”

长安温家,长安温家,长安温家……

十指连心,这衙役已然痛得神魂欲裂,仅剩下半点神志在思索,这长安温家究竟是何来路。

长安温家!

定远侯府!

他原来痛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刷白,捂住自己伤处的手帕子也掉到了地上,伤口仍旧是渗血的,血液一点一点掉下去,他却恍若未知。

他只知道,自己这一条命,怕是确实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连滚带爬地跑进城内,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姐姐还在得宠之日,能让观察使再饶他一命。

可是他的希望落了空,进了观察使的府衙,他高高在上的姐夫腿上,已经是一个新的美人,正巧笑盼兮地给观察使喂酒。

他仓皇绝望地跪在了堂前。

“崔大人,城外,”他的声音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恐惧,“城外来人了。”

崔灿将酒杯从美人手中夺走酒杯,砸到衙役的脚边,怒斥道:“把人打发了!这还要我教你吗?这么多天了还没学会?”

他的眼睛一凝,突然发现这跪伏着的衙役手上已然缺了一根手指,他当时便推开身上的美人,走下堂来,厉声喝道:“来的是谁?可是萧三殿下?”

这几日被这新得的美人惑了心神,竟然没注意,这两日确实是萧三殿下该到的时候了。

他怒不可遏地一脚踹到这衙役的身上:“怎会有你这样的蠢货!”

那衙役被踹翻之后,又颤颤巍巍地重新跪好:“回禀大人,不,不是三殿下,是长安温家,是长安温家的一个姑娘。”

长安温家,也就是定远侯府,该死,这定远侯府的嫡女不就正是三殿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真是蠢货!”崔灿又惊又怒,又踹了一脚这该死的奴隶,“她怎么来得?身边可有十七岁上下的男子?”

那衙役恭恭敬敬地拜好,脸上糊成一片的泪水:“有的,看起来模样颇俊,之前他来叫城门,说的是‘我家姑娘’,属下以为是这温姑娘养得面首。”

崔灿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冷静,他阴鸷冷漠的目光扫一眼这跪着的蠢东西,抬腿走了出去。

这萧三殿下也要前往的越州府,这温家大姑娘会带着面首来?

只是若真是萧三殿下,以皇子之威,岂会扮做面首?

或许只是这温家大姑娘的一个侍卫。

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这温姑娘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若真是孤身一人,与萧三殿下兵分两路,那么……

他嘴角勾起一个隐秘又诡谲的笑。

在这水患之后的府城中,温姑娘在提醒过府中可能有瘟疫横行的情况下,还是坚持要来城中,结果因为瘟疫去世,他虽然悲痛万分,可是迫于无奈,只能将其尸身焚毁。

这怎么想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或许他还能因此而入了三殿下的眼,虽然说这三殿下只是贵妃的儿子,并非是圣上嫡子,但是贵妃受宠之事天底下无人不知,这三殿下既有戚家作为母家,又有定远候这样的助力,夺取天下绝非不可能之事。

介时,他便也能因为从龙之功,一飞升天了!

哈哈,他眼里露出一点畅快。

这场大雨,真是老天送给他的富贵。

他想。

温稚水已经骑在了马上,高高在上地俯视急匆匆赶来的观察使。

这个崔大人比起之前那个衙役,倒不是脑满肥肠的模样,反而身形瘦削,蓄着美须,穿着官袍,倒是一幅文人清官的姿态。

他也未做满脸堆笑的谄媚神情,拱手朝着温稚水一行礼,道:“县主远道而来,下官忙于公务,未曾出来迎接,倒是失礼了。”

出行之前,因为她要一同出来赈灾,皇帝不知怎么,给温稚水封了一个“佳宁县主”的名头,此刻受这一礼,便也是名正言顺。

她一笑,却语带讥讽:“崔大人好快的消息,本县主临行前刚刚获封,崔大人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崔灿不以为意地笑笑,拱手道:“三殿下一同从长安城中出发,不知可在此间,下官还是要拜见三殿下为好。”

温稚水却只是摆摆手,道:“三殿下赶路疲乏,正在马车之中休憩,还是不要打扰了,带我们进城吧。”

崔灿只能恭敬地行礼:“是。”

然后转身,进了城。

温稚水带着浩浩汤汤一行人马进了城内,其后跟随的流民也跟着进了城。

巨大的城门“嘎吱”作响,被重新关上,自此严丝合缝。

越州作为一道治所,有一个颇为宽敞的驿站,众人便在此落脚,开始休整。

温稚水坐在府衙堂下的椅子上,萧翎与赵传二人站在她的身后。

她轻轻啜了一口,却是水。

崔灿笑道:“县主见谅,我们越州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待客了,唯有一点清水,足以润喉。”

温稚水却一笑道:“是么?我自小鼻子灵敏,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新鲜的瓜果气味,还有一股美酒的芳香呢?”

崔灿勉强一笑,道:“县主说笑了,已经到了晌午,县主只怕是饿了,我去看看后厨是不是已经备了吃食。”

等温稚水漫不经心地点了头,那崔灿便出了堂屋。

看着崔灿清癯的背影,温稚水喝一口清水,笑道:“我们这一位崔大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这叫厨房上菜怎么也要劳动观察使大人亲自屈尊去催?

只怕是另有所谋。

温稚水眉眼带笑。

好戏就要上演了。

她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的杯盖,语气轻轻的:“赵传,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还记得?”

赵传皱着眉头,向来肆无忌惮的眼睛里罕见地闪过一丝紧张,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嗯。”

温稚水却眉眼弯弯:“你这样可一点也不像记得。”

谈笑时,府衙的婆子已经端了菜进来。

一盘窝窝头,一盘咸菜。

崔灿笑着致歉道:“各位见谅,我们现下只拿得了这些出来了。”

温稚水拿起一个窝窝头,吃了一口。

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极干极涩,咬一口,几乎吞咽不下去。

温稚水费力地吞下去一口,看崔灿大口吃得喷香,却噗嗤一笑。

“崔大人,您可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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