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送礼

有皇帝撑腰的姜游将事情简单和虞敬说过之后,便想找个机会去福康宫打探一下情况。

在花朝节前后,很多和大萧国关系较为密切的周边小国一般都会送些奇珍异宝过来。当然,大萧国同样也会回送一些珍宝表达珍视友好关系之意。这些奇珍异宝,都被放在了珍宝阁里。

以皇帝的名义送些珍宝过去,再顺便打听点事儿。姜游打定主意,就这么办。

珍宝阁虽然位于太平城的东部,但是距离修明宫和福康宫都不算远。

走了有一阵子,姜游就来到珍宝阁。这是一座九层建筑,外部装潢富丽堂皇,看起来华丽非凡。

在这座建筑的顶部,常年放置着一颗巨型夜明珠,尤其是到了夜晚,夜明珠会发出特别璀璨的光芒,十分引人注目。

在珍宝阁内,这九层以类别作为区分,由下往上分别是医药层、兵器层、乐器层、丝织层、玉石层、瓷器层、书画层、青铜器层、金银器层。

每一层建筑之上都包含了九大间藏宝室,每一间藏宝室里又分九间小藏宝室,而每一间藏宝室的钥匙都各不相同。

为了珍宝阁的安全,这里常年都有重兵把守,不管是珍宝阁的外围,还是内部每一层、每一间,都有专人看管。

每一个奉命来拿取宝物的人,都要在入口处与管事之人说清楚要拿何物,然后再写明何人何时奉谁命令拿取何物。之后,会有专人找到指定的宝物送到门口。

姜游踏入珍宝阁的入口,便看到不少人站在一旁等着领取宝物。她在脑中思索二三,突然想起来玉平国前两日似乎送来了一块精美的古玉吊坠,使者说那玉坠是上古时期的遗存,吊坠表面雕刻有饕餮兽面的纹样,有驱妖诛邪、护佑平安的美好寓意。

姜游上前两步,等珍宝阁的管事与前面的小宫女说完之后,便开口道:“朱管事,近来可好?”

朱管事,大名朱石豪,此人头脑精明、处事机灵,交友广泛,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脱颖而出,成功接过上一任马管事的班,如今在珍宝阁担任管事已有五年了。

朱石豪本来低着头在看记录,听见熟悉的声音当即抬起头,然后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回答道:“哎哟,这不是姜护卫嘛,有日子没来过了吧?”

姜游道:“是啊,您这儿可是好地方,今日可算是让我逮着个好差事,陛下让我来您这儿拿个东西给太后送去?”

朱石豪哈哈一笑,道:“姜护卫说笑了,谁不知道您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儿,陛下给您安排的肯定都是好差事。不知这次陛下让您来拿什么东西?”

姜游道:“玉平国的饕餮兽面古玉吊坠,陛下说最近太后身体不太好,将这吊坠送去,让太后高兴高兴。”

朱石豪一副明白的样子,不再多说什么,便赶紧差下面的人去拿。吩咐完之后,他提笔便在那纸上写下这次取物记录。

姜游看着他的动作,没再说什么,毕竟省了她的事情。

她一边等东西,一边盘算着到了福康宫问些什么。正想着,一道甜甜糯糯的女声突然响起,“姜姐姐,你也在这里啊?”

姜游扭头,一张稚嫩的脸庞随即映入眼帘,原来是小元。说起来,从花朝节那晚分别过后,又有两日未见了。

她走近小元,用手摸摸小丫头的头,问道:“我来这里拿个东西准备往你们福康宫送去。小元,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小元听完很是惊喜,她的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不过似乎想起来什么,又有点没精打采,回答道:“太后娘娘的情况不太稳定,好的时候精气神很好,不好的时候就一直陷入昏睡,太医过来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只是说身体没问题,多多休息也好。”

姜游没想到太后是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担忧,说道:“这事儿怎么没有人给陛下汇报?”

小元道:“太后娘娘不让说,也很担心陛下的安危。对了,太后娘娘让我来拿如意玉锁,说是对袁大人之子喜得贵子的贺礼。姜姐姐你等等我,待会儿我们一起回福康宫。”

话毕,小元便去找朱管事拿东西。

姜游看着前方小丫头天真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不过刚才小丫头说,她要拿的是太后给袁大人的贺礼?

说到袁大人,其实就是太后的亲弟弟袁文勇,在梁州担任州牧,有清廉正直的美名。

曾经有一回,朝廷暗中派人调查梁州吏治情况,发现梁州吏治却有不清之实,有些官吏日常敷衍政事,有些官吏卖官鬻爵,结党营私、弄虚作假者比比皆是。

只有袁大人,每日勤勤恳恳,经常在府衙办公到深夜,还经常在菜摊上与小贩讨便宜,生活较为简朴。

那一次,陛下大怒,将梁州有问题的官员逐一清查处理,袁大人虽然到任不久,但是也把责任揽下,请求照常处理。于是,陛下将袁大人降职并罚俸三年。

后来,袁大人凭借出色的政绩,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再度担任州牧。

不过,袁大人的儿子喜得贵子?这不对吧,如果姜游没有记错,袁大人最操心的就是自己儿子的婚事,他的儿子不是一直没成亲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冒出个孩子。

正在怔愣的时候,朱石豪手里捧着一个象牙雕花首饰盒走来,道:“姜护卫,这是您要取的东西,您拿好。”

姜游闻言,一面接过东西,一面对他道:“多谢朱管事,那你先忙。”

这象牙雕花首饰盒看起来十分精美,拿在手里的重量竟意外地轻,她慢慢打开盖子,里面正中间刚好放着那枚饕餮兽面古玉吊坠。不愧是出产玉石的大户,这古玉的色泽和质感真是没得说。

姜游确认东西无误,便赶紧把盖子盖好,专心等着小元过来。好在,没等多久,小元也拿好了东西,二人便一同朝着福康宫走去。

一路上,小丫头叽叽喳喳,将福康宫这两天的事情一股脑全朝她说了出来。

原来,自前日太后回福康宫之后,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是看起来仍然精神不济,于是花朝节第二日本来应该离开的太后侄女袁瑶就自告奋勇说要照顾姑姑,求着太后留了下来。

本来留下来也不打紧,只是袁瑶这位大小姐一贯地傲慢无礼、霸道任性,平日里特别喜欢折腾下人,偏偏还会在太后面前装作天真的模样,这可让福康宫的宫人们颇为苦恼。

姜游一听是袁瑶,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以往这人过了花朝节就离开了。没想到,这回她并没有离开,反而缠着要留下来,不知想要做什么。

看着小元苦兮兮的小脸,姜游安慰道:“好了,有姜姐姐在,莫怕。这样俏丽的一张小脸,皱着眉头可就不好看了哈。”

她轻轻地抚了抚小元的头,做鬼脸逗小丫头玩,小元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福康宫门口。姜游毕竟有要事在身,和小元说好待会儿再来找她说话。

进入福康宫,一番询问过后,姜游就径直朝着太后所在的明真堂走去。

明真堂,顾名思义就是学习道义、明晰真理的地方。何为真?这个问题姜游不懂。

穿过回廊,进入一间庭院。在庭院一角,有一棵粗壮的桂花树。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桂花树上仍然有花朵盛放。

除了桂花树之外,最显眼的当属堆叠在院中央的奇石。这些奇石浑然天成,给人归真返璞之感。

姜游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不是院中的桂花香,而是淡淡的焚香的味道。

她继续向正北的屋子行进,脚步不由得放轻。行至明真堂的门前,姜游抬头看去,门匾上赫然写着“致虚守静”四个大字。

她拨开珠帘,脚步轻抬,便迈过门槛。屋子里的香气更加浓重,不过也不至于呛人。

明真堂一向不许闲杂之人进入,因此姜游很容易就找到太后的所在。此时,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正在太上老君像之前虔诚跪拜。

看着太后恭敬的样子,姜游突然想起之前似乎有传言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颇有道缘,还差点拜入如今享誉天下的玄空道人门下为弟子。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说起来,这是重生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太后,她的胸中莫名涌上来一股无比酸楚的情绪。

于她而言,太后是她的亲人,自入宫以来,便一直得到她的照拂,她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份恩情。可以说,从爹娘不在之后,是太后再度给了她母亲的感觉。

可是,就是这样亲近的人却不信她,放任她被带走。尽管太后也是被奸人所蒙蔽,她也说服过自己,但真到见面这一刻,她发觉自己好像还是无法真的释怀。

姜游低下头,试图舒缓情绪,就见一人的脚步缓缓向她走近。她抬起头,便看见一名身着宫人服饰的中年女子正冲着她微笑。

她眉毛一挑,清心姑姑果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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