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母建房

春天是万物盛开的季节,泥土松软适合播种,打地基也更为便宜。

生母和余爸联系,好像是政府的扶贫项目,因为她患的病,很容易就申请到两间小平房。

余妈忙忙碌碌的招呼着做饭烧水,余爸在跟人家散烟,村里有这手艺的忙完春播都过来帮忙了,余家管一顿饭,房子建好再结工资。

余芳放学回来工人都走了,在老宅和他们住的屋子中间平整了一块儿地,水泥、砖头都放在一边,还扯着几根线做水平,都是很老式的工具,余芳实习的时候还在一些包工头带的施工队里见过,没想到和现在差不多。

余爸害怕她弄乱水平线,把她拉到一边,“给你建两间房,高不高兴?”

余芳故意问,“平房吗?”

余爸矜持的点点头。

谁料余芳幽幽的说,“我还是想住老房子,你给它封个顶吧。”

余爸讪讪道:“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吃饭去吧。”

余芳白他一眼,她哪里不懂,这不是挤兑你呢嘛?自己的房子破成什么样了,下雨漏水、冬天灌风,就知道玩儿。

余爸对建房的热情很高,村里好手忙忙活活两个多月,房子就差不多建起来了,就剩一个泥瓦匠留在这里善后。

余妈很大方的连续几天都做荤菜,好好招待人家,完工的时候墙面糊了水泥还显得很平整。

余芳摸摸这个毛胚房,看他们高兴成那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窗户很快安好,但防盗门却卡住了。

余爸连续几天跑到镇上跑手续,回来都是唉声叹气的。

乡政府这时候政策又变了,还好建房款项是早就批下来了,他们也知道让农民还这些钱不现实,但防盗门可是大有文章了。

什么?你要防盗门啊?你不是农村的吗?小铁门够好了吧?给你批个小铁门吧,你自己去装,装好了拿条子到我这里报销。

余爸气得几天都没吃好饭,最后还是余姑父带着礼物去了一趟,几个月后门才批下来,还来了一个专员挂牌拍照。

余姑父殷殷勤勤的招待人家,等人走了才拍拍余爸的背,“老余啊,有房子了咋还愁眉苦脸的?不兴这一套,啊。”

余爸给他递根烟,“闲了就来坐坐,下周煮鸡汤,你们都过来。”

余姑父点点头,拎着两瓶酒走了。

余爸把余芳屋里的大梁都搬到了平房里,余芳怕难看就问他,“你搬这些干什么啊?”

“小孩子管这些干什么?写你的作业去吧。”

余芳:“…………。”行叭,你老大。

夏天的时候她种的向日葵长出来了,比她都高,就是生了很多虫子,把瓜子都咬了。

余芳高高兴兴的站在菜地里收瓜子,王妈来地里摘菜还问了一嘴,“你这向日葵怎么长得这么好啊?我家亚男种的只长到腰高,花盘还小,都没这么多瓜子。”

余芳还没来得及客气客气,就听余妈道,“我给它施肥了呀,你家种的没施肥吧?”

余芳眼前一黑,“妈!不是说了不让你施肥吗?!”

余妈不以为意,“小小人儿懂什么?这地又不壮,不施肥怎么活得下来?”

余芳争辩,她种下十来多天的时候看过一眼,都冒出小苗了,两片叶子的,风一吹颤颤巍巍的特别可爱。

余妈道,“就是那一天给你施的肥。”

余芳气哼哼的去小路上摘茅莓了。

余家靠山住,虽然虫蛇比较多,前两天晚上余妈还在她旁边拍死一条蛇,但有一条通山的小道,比走村里快不少。

余芳小时候就特别爱从这里走,和王亚男他们比谁先回家,但自从回来之后很是害怕这些蛇虫鼠蚁的东西,就跟着他们走大道了,今年才想起来路边还有茅莓没摘。

茅莓是野生的,一小丛,根茎上都是刺,余芳长大后还很怀念这一口的,但市场都没卖的。

她现在特别珍惜,又拿砍了荆棘条围着,给它堆了肥土浇水。

总共也就摘了两把,洗洗每人尝个味儿就没了。

余妈咂咂嘴,“还真甜,反正你也闲着,去挖黄黄苗吧。”

余芳就戴着小草帽召唤小伙伴了。

去年她突发奇想把蒲公英种子就地排散,现在找起来很方便,找到一颗就是一大片,就看谁手速快。

余妈把蒲公英淘洗干净放到厨房房顶上晒干,余家厨房也是搭的瓦片,门前高,后边低,倾斜角度大便于排水,余芳现在都不用踮脚,手一伸就能摸到了。

杨树林夏天除了棉絮就是盛产一种叫“杨剌子”的虫子,余芳支着桌子写作业,风一吹冷不丁就掉下来一个,上一次还掉在余妈脖子上,她疼了几天。

余芳又不想躲在屋子里写,只能祈求好运气,好在到现在除了鸟屎,她还没遭到什么袭击。

余爸又拉人过来放树了,砍一棵也不知道多少钱,但余芳家里还有两个袁大头,说是她爷爷那一辈砍树的报酬,最后才发现被骗了,没能花出去。

余芳就收起作业去干妈家院子里玩了,她现在就感觉余爸是个糟心玩意儿,多看一眼就要生气。

压井里冰凉的井水拯救了她,院墙上爬的葡萄藤也结出了又小又青的果子,余芳把井水晒温,慢慢沿着边儿给葡萄根浇水。

又靠在墙边睡了一觉才回去。

余爸今年没有出去干活,余芳就指使着他把院子附近,平房门前的草都拔了,土地平整一下,又泼点水压实,这样来年就不会长那么多野草了。

余妈不知道从哪里移植了一片“狗沁草”,余芳大概印象是一种下火的中药,闻起来有一股水草才有的腥味儿,特别好伺候,浇一点水它就扎根了,只要留一点种子,明年就能出一大片儿。

余芳去年移植的指甲花开了一大片,余妈早就把花瓣收集起来给她染指甲。

还念叨着“高原今年怎么不过来。”

余芳发现她心里还真是没一点数,梅梅姐眼看着和余爸不亲近,去年送高原过来是为了陪你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不也挺好的吗?

今年余家没有种麦子,余爸说是今年太旱了,麦子长不起来,就都种红薯了。

余芳还特地跑到麦场摸摸麦穗,果然麦穗比去年的小一圈,里面还小半都是空的。

她说今年怎么没人招呼着割麦子呢,估计是不想费这个劲儿,天也不会下雨。

八月初天空突然打个雷,轰轰隆隆的就开始下雨,余爸正和余芳在外面玩儿,被淋个正着,余妈赶紧招呼着给她擦头发换衣服,但还是晚了。

余芳当天夜里就起烧,还是余爸警醒,半夜去摸摸她的头。

余爸背着她去仓房的卫生所打了一针,医生开了药让她先吃一包,余爸背着她回家的时候,天上的月亮特别亮,星星都变成了小点,光线好的都不用照明。

小夜风一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余芳被晃的都要睡着了,余爸拍她起来看蛇。

那是一个有鲜艳花纹的小蛇,不粗,大概成年男子手臂那么长。

余芳和余爸屏息,等它慢悠悠的横穿马路,在这个夜里,一切都显得很奇幻。

余芳今年很倒霉,余爸说她命犯太岁,还给两个爸爸烧纸念叨,余芳肿着左眼过去磕头。

她发烧刚好没多久又长针眼,一觉醒来左眼怎么都睁不开,她还以为自己瞎了。

余妈听见她乱叫就进屋看了一眼,很淡定的说,“长针眼了。”

也没招呼着让她看病,还去买点纸找两个爸爸祷告。

然后又过了两天把家里的镊子在热水里烫了一下,余芳刚想说这样消不了毒,余妈稳准狠的掀开她的左眼皮,用力一拔。

余芳没感到痛,就是一瞬间就很轻松的感觉,余妈又拿热水给她洗洗眼,针眼就好了。

秋天很快就到了,余爸把她送到仓房坐三轮,余芳就拎着一包衣服背着书包,铺盖都被绑在车顶上了。

本来余妈还收拾了洗脸盆啊、卫生纸这些,但余芳说自己带不住,三轮太挤了,她就多给了点钱让余芳到学校再买。

王亚男、杨森都没和余芳分到一个班里,这个寄宿小学叫后湖,说是以前学校后面有个胡,不过现在早就干了。

开学第一天都很忙乱,余芳找到班报了名,就转身去问宿舍了,宿舍老师是个头发短短的中年女人,她说余芳到的晚,他们班已经没有空的床铺了,就把余芳分到了一个大宿舍。

这个宿舍有三十多张床位,上下铺,一般一个床铺睡两个人。

余芳挑了一个上铺,就出去买洗脸盆牙刷这些日用品。

她高中才转学去生母老家,五六年级加上初中都是在镇上过的,这里她熟得很。

余芳去了初中语文老师家开的杂货铺买东西,还顺便挑了一些笔记本打算写日记。

未来语文老师还乐呵呵的送了她一包水母宝宝,是用水一泡就会长大的那种。

老师还夸她,“你胆子可真大,后湖的学生都是上初中了才来这里转的。”

余芳厚着脸皮应了,其实后湖在镇前面还拐了一个弯,她上辈子也是上初中才有胆子到这里转的。

存稿箱可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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