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儿口口声声说我常穿的是那件狸毛白缎披风?”离春淡淡的问道。“对啊!”李姝媛示威般的看着她。可离春却笑了起来。李姝媛和齐妃皆纳闷不已,不明白这钟离春死到临头竟然还笑了起来。
“试问各位,近来艳阳高照即使是夜晚也是闷热不已,我出门为何要披那件冬天才穿的狸毛白缎呢?”离春斩钉截铁的问。听了她的话,琉璃白溪皆松了一口气,赞许的看着她家的小姐。她们竟都太过担忧,忘了那披风是大夫人特意为小主过冬所绣的。
原来,这贵儿生性怯懦蠢钝。琉璃白溪又极为护主,她不敢接近于离春。昨天勘茶才是第一次接近离春。于是她分了些齐妃赏的碎银给守夜的太监让他们在离春的屋檐下偷听。
有一次,那太监偶听得琉璃问“小姐,你这件常穿的狸毛白缎披风放哪儿?”又听到白溪说“小姐可是最喜欢这件披风了。”便自以为笃断,告诉了贵儿。那贵儿竟蠢笨至此,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
听了离春的这句话,齐妃的脸色十分难看,狠狠的瞪了贵儿一眼,李姝媛也有些呆住了。还是齐妃老辣,转瞬就反应了过来。
“李姝媛!你从哪儿找来的这种人证?”李姝媛忙跪在地上说道“臣妾也不知道啊,这贵儿自己跑来我的行宫说自己可以作证。”齐妃怒视着那伏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贵儿。
“来人啊!把这胡言乱语的宫女给我拖下去杖毙!”“慢着!”离春忙制止道“这贵儿一介宫女自是有人指使,齐妃娘娘何不顺藤摸瓜揪出这幕后之人呢?”齐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贵儿,你说!幕后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齐妃对着贵儿怒问道,却使出了一个狠绝的眼色。贵儿素来知道齐妃的手段,竟趴在那地上瑟瑟发抖到说不出话来。
“贵儿,你如实说出来吧。如今大家俱在,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离春柔声对她说道。那贵儿趴在地上却知道自己一旦说出了实情父母与全族定要性命不保。
“是梨美人,一切就是梨美人做的!”贵儿的泪水已经流满了脸,此时竟疯狂的叫了出来。离春看着她那印满着深深恐惧的双眼,明白了这也是个可怜之人。贵儿很快就被拖了下去行刑。
“如月惨死,又手握梨花。梨美人你的嫌疑还是洗清不了,就暂时收监大牢吧。”齐妃道。“娘娘,不禀告皇上就暗自收监,有些不妥吧。”齐妃身边的主事丫环冰青在齐妃耳边低声说道。齐妃却看了她一眼无动于衷。
此时,琉璃白溪脸已煞白。紧紧的抓着离春的手。离春的表情显得十分淡然冷静。手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罗帕,她相信正义,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老天也定不会让她蒙冤。
“来人啊,将钟离春押入大牢!”齐妃下令。几个侍卫就走了过来,粗鲁的将她拽起。
“小姐!你们放开小姐!”琉璃白溪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死死的抱着自家小姐不让侍卫将她拉走。“琉璃!白溪!”你们放开。离春呵斥道,她明了如今她们两人留下还能有生机,要是跟着她进了那大牢就完全没了希望。
侍卫顺势将她们两推到地上,就拉扯着离春往大牢的方向走去了。李姝媛和齐妃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皆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散发着腐臭味的幽暗天牢里,地上铺着一块残七缺八的薄薄草席,底下是老鼠在其中窜来窜去的稻草。“进去!”粗鲁的侍卫一脚踢上她的后背把她踢了进去。离春狼狈的摔在地上,疼痛不已。不远处一只老鼠正睁着米粒般的眼睛看着她。
离春艰难的爬起身来,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倚靠着坐了下来。窗外清冷的月色从那开的极小的天窗里映射进来,落寞无比。离春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委屈的泪水终于在无人的地方掉了下来。“为什么又是她,惹来这飞来横祸?还连累了林汐和琉璃白溪为她担心,难道她真的是丧星吗?”
从小她就因为不得父亲的宠爱,在府里受尽了刁难与冷眼。离秋生病了父亲也怪她,离秋喜欢萧哥哥,她便再也不曾主动与萧何说过一次话。
此时离春又不禁的怀念起来那个梦中人在她额头留下的一吻了。
不知道从几岁开始,离春的梦里就会出现一个白衣少年,虽然在梦中她看不清那个少年的模样,可是她能看到那少年的手腕上有一块淡淡月形疤迹。
月桂树下,少年总会背对着她抚琴,乌黑的发丝轻垂,一副疏远飘渺的模样。可能连他也不知道,为何她们两会夜夜在梦中相见。
直到一个冬夜,离春洗了很多衣裳,双手冻得通红,早早的躺在床上,在梦里她竟第一次看见少年走近了她。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可她能感觉到少年在她的额间留下了轻轻一吻,自此以后,少年在她的梦中就永远的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不管离春白日受了多少委屈,做了多少本不该她这小姐来做的粗活。从那以后在梦里,都没有一个人会轻声抚琴给她听了。
“睡着就好了,睡着就能忘掉一切烦恼,睡着也许那个人就又出现在她梦里了。”离春这么想着,逐渐睡了过去。
八王爷齐墨炎因要处理掉宫内一些多余的人,而进入了天牢。他是先帝的第八子曾经也是先帝最为宠爱的一个。如刀削一般的剑眉,深不可测的幽色紫瞳。挺拔的鼻峰以及那永远也没有任何弧度的薄唇。他是一个任何人也无法摸透以及接近的存在。
传闻他心机深沉,残忍冷血。脸上从不泄漏一点情绪。竟连辅助新帝登基那年,八王妃在他面前眼睁睁被叛军撕成了两半,他那冷峻的脸上也不曾露出半毫情绪。但又有传闻说他自八王妃死后,就风流成性,妻妾成群,堕落无比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还能留在新帝身旁的原因。
他处理完那些蝼蚁,正欲转身离去,却在转角处瞥见了一抹浅绿的身影。他有些好奇的转眼看去,离春正安静的蜷缩在天牢的角落里,脸颊的泪痕还未干。眉处有一株独特的梨花,垂着的羽睫不安的轻抖着,明明是一副可怜的模样,可倚着墙的腰板却挺的很直。像一只掉光了毛,仍要昂着头的猫。
“这是宫里的妃嫔吗?生的如此奇异。”齐墨炎竟第一次对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有了好奇之心。
“杨墨,你去打听一下这个女人的来历”齐墨炎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卫吩咐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