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墙闲人沐(三)

太子上课的时间很早。

沐青樾虽然知道这茬,但还是睡的昏天暗地,因为季凉说过,会让人叫他。

然而,那人还没来,太子殿下到先来了。

季岸在藏枫林殿外等了好一会,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伴读,是个什么样的人。

昨日这个点,他也曾经前来找人,只不过那时候,沐青樾正在熟睡,他等了一会见没动静,便走了。

季岸瞅了紧闭的殿门好几眼,殿内仍旧静悄悄的。

“太子殿下,还是让奴才去叫醒沐伴读吧,他这样子,有损您的颜面。”季岸身边的小太监朗嘉恭敬地提着自己的建议。

“算啦,没事的,走吧。”季岸憨憨笑着,虽已贵为太子,但他还是和原先一样胆小。

朗嘉是夷妃在世时,特意为他挑选的一个的太监,极为忠心,虽说一个太监人微言轻,但贵在可以真心去维护他。

季岸刚要离开,孟里芜迎面而来。

“见过太子殿下。”孟里芜端着河鲜面,笑着请了个安。

“别,不用,免礼,免礼。”季岸听着这名衔,有些局促。

“太子来找沐三公子嘛,别走呀,我去叫他。”孟里芜自顾自地去到沐青樾房门前。

来之前,季凉特地告诉她,季岸昨日来过藏枫林,今日一定也会过来,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住季岸,让他在这多消耗点时间。

这样便能引来季襄,使其揪住季岸的错处,和季岸发生冲突。

“不用了,他还睡着,我不要伴读也没关系的。”季岸摆摆手。

孟里芜单手托着松木方盘,叩了两下门,扭头弯嘴笑道:“这样不好吧,太子稍等片刻,我帮你叫醒沐三公子。”

她又叩了两下门,朝里嚷嚷道:“沐三公子,我是芜儿,醒醒,该起了。”

里头没有半点动静。

孟里芜锲而不舍,又叩了三下门,笑喊道:“沐三公子,该和太子去上早课啦。”

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让他睡吧。”季岸好心道。

孟里芜不好意思地回了季岸一句,“我进去叫他。”

孟里芜跨进屋子,将河鲜面放在桌上,她绕进内殿,清了清嗓子,隔着兰花屏风,带着笑音唤道:“沐三公子,醒了没,表哥让我叫你起床。”

没人回应她,她又唤了几遍。

她也不方便进去,踌躇间,里头有声响了。

“小表妹,别吵我……让我再睡一会。”沐青樾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烦躁。

“别赖床啦,赶紧起了,太子殿下在外等你呢。”孟里芜特意加了一句道,“表哥给你做了河鲜面,快起来吃啊。”

又没动静了。

孟里芜扬着脑袋朝外面道:“太子殿下,您稍等片刻,沐三公子应该马上就起了。”

门外的朗嘉看不过去了,他快步走到屏风前,大声地重复道:“请沐伴读马上起床,别让太子殿下等候!请沐伴读马上起床,别让太子殿下等候!请沐伴读马上起床,别……”

“咚!”的一声,一只飞旋的鞋子打在了屏风上。

屏风应声而倒,惊得朗嘉把剩下的话语都吞了下去。

孟里芜赶紧往里张望,只见沐青樾正紧紧裹着被子,蒙头大睡。

“怎么了。”季岸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噔噔噔地跑了进来。

“太子殿下,沐伴读真是太放肆了。”朗嘉顺着胸脯气得不行。

“让他睡吧,”季岸体谅道,“一天两天的不去奇闻堂,也没事的,我们走吧。”

“殿下,”朗嘉劝道,“您现在是太子,沐伴读这样,就是不将您放在眼里,您不可以这样放任他无视您。”

“嗯,朗公公说得在理。”孟里芜佯装附和,企图多留季岸一会。

季岸犹豫。

孟里芜尴尬地笑笑,“我再叫叫他。”

“就让奴才去叫他!”朗嘉抢先奔了过去,站到沐青樾床前,高喊,“沐伴读,还不起来,太子亲临,别不知好歹!”

下一秒,拱起的被子中,伸出一只脚,寻着朗嘉的腿,用力一蹬,将朗嘉踹倒在了地上。

“朗嘉!”季岸担心地上前搀扶。

朗嘉掸了掸衣服,避开季岸的搀扶,恭身说道:“您是太子,您得谨记,奴才是下人,不要扶奴才,奴才会自己起来。”

“你受伤没啊?”季岸只一心关心朗嘉。

“奴才没事!奴才死也要把他弄起来!”朗嘉不畏暴力,准备再次去叫沐青樾。

“真是吵死了。”沐青樾一下子从床上坐起,闭眼呆了呆,睁眼瞧了瞧床边的朗嘉,睡眼惺忪地说道,“我起了,别挡着路!”

孟里芜很是贴心地捡来沐青樾丢出去的鞋子,顺便也将新的衣物递给他。

“谢谢小表妹。”沐青樾挤出了一丝笑容,懒懒散散地下床,无视季岸和朗嘉,洗漱完后,才算清醒。

他在殿外大大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到屋内端起有些凉了的河鲜面,喝了一大口汤。

孟里芜上前笑道:“沐三公子,可是醒神了?”

沐青樾吃了一筷子面,笑道,“我还是有点困,不习惯早起啊。你叫我的时候,我想着这么好听的声音叫我,那我就再睡一会就起来。哪知道突然出现一个大嗓门,吵得我都想宰了他。”

孟里芜笑弯了腰,“叫你的人是朗嘉,是太子身边的人,可护主了,有时候他俩一起,倒叫人觉得,他是主子呢!”

“他的声音可真是太难听了。”沐青樾扒拉几大口面条。

“就是,像鸭子,对不对。”孟里芜捂着嘴笑。

“这比喻真贴切。”

“哈哈,真想让表哥看看刚才那一幕,太好玩了。”孟里芜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要是季凉在,季襄来了又如何掀得起风浪。

“他人呢。”沐青樾吃东西一向很快,没一会,河鲜面便见了底。

“应该在屋里看书吧。”

“他可真爱看书,不当说书人可惜了,”沐青樾喝完汤,说笑道,“当厨子也行,这面做的真不错。”

“哈哈,那也是当你一个人的厨子啊,表哥可不会为别人下厨。”孟里芜笑得不正经,眼珠子圆溜溜的绽放着光彩,让人觉得她是一个极爱八卦又天真的小姑娘。

沐青樾放下面碗,瞅着孟里芜那焉坏的笑容,“小表妹,你可别乱想。”

“表哥喜欢你,是事实啊。”孟里芜露齿一笑,“表哥要是能为我煮一碗面,我一定乐死了。”

沐青樾也懒得说了,他的视线越过孟里芜,落到不远处季岸的身上。

季岸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腿上,腰背挺直,一副乖巧的模样。

他等着沐青樾,也一直看着沐青樾。

“太子殿下可怜啊,”孟里芜低声道,“常被六皇子欺负,关键长的实在是有点磕碜,都畸形了。”

沐青樾走出门,季岸站了起来,对着他示好般的笑,笑得很憨,仿佛久困于牢笼的孩童,在偶然间寻得了什么从未见过的宝藏。

沐青樾打量着季岸的模样,他终于明白季凉所说的,长相奇特是什么意思。

十岁的季岸,个子还不到一米,胖的像个水缸。

一张圆脸大如麻饼,嘴厚如肠,左眼大似弹珠,右眼又小似隙缝。

更要命的是,季岸见沐青樾打量他,就努力的将大眼眯小,小眼睁大,这便显得他整张脸更为滑稽。

季叙如何能生出这般模样的儿子来。

沐青樾笑点及低,他咬紧牙关,低着眼憋住笑意,他并不想在季岸的心上划一刀。

笑意平息后,他朝季岸扬了一个正常的笑容,很快又移开了眼,不让自己看到季岸的模样。

“大胆沐伴读!居然让太子久候!”季岸身边的朗嘉突然向前好几步,高嚎出声,唾沫横飞。

朗嘉非常想在新人面前诠释太子的权威,于是更加过分地说道:“你这样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小心掉脑袋!小心太子诛你九族!”

沐青樾被朗嘉莫名的一喷,甚是恼火,他抹掉脸上属于朗嘉的口水,假笑道:“口气不小啊,我哪有九族可以让太子诛。”

“怕都是不懂规矩,死光了吧,”朗嘉一心想要为太子树立威信,头脑一热,越说越离谱,“只有沐将军还尚在吧?还有烟城几个族老?沐伴读,如果你不懂规矩,有朝一日,肯定会害死沐将军,那你们沐府可真是死绝了。”

沐青樾面色微变,瞳孔一缩,冷下声音,“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对你和颜悦色,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随便说什么都行?”

朗嘉有点怕了,但因为一颗护主的心,便硬是抬头挺胸的继续对沐青樾喷口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那样的不懂规矩,你方才踹我的那一脚,等于是踹了太子!就是罪该万死!迟早有一天祸及他人。”

“你这么说,就是说你自己是太子了?”沐青樾忍了些许怒火,义正言辞道,“朗嘉,你该当何罪,居然自诩太子。”

“这……”朗嘉也自知失言,立马朝季岸跪下,“奴才知错,奴才最该万死!”

“你快起来,什么死不死的,”季岸焦急地扶朗嘉起来,劝道,“你们俩也不要吵了,都是小事,没关系的。”

“不,”沐青樾突然弯下腰,做了个擦鞋的动作,一改冷色,笑道,“小太子,我仔细想了想,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踹朗公公的。”

沐青樾又向朗嘉表达歉意,“我错了,我就让朗公公也踹我一脚吧。”

“你说你要让我踹一脚?”朗嘉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后仰,眼中透露出不信。

“朗公公不用不信,其实我刚才踹你也是一时之气,现在想想,我是错的,你那么好心的叫我起床,我居然还踹你,真是不知好歹。”沐青樾叉腰而立,一副悔改模样,“你刚才那一番话劝诫的话,深入我心,我现在就站在这,随你怎么踹,来吧。”

季岸劝道:“都是小事,不用这样子,都随我去奇闻堂吧。”

“不行,这是皇宫,我就应该懂规矩,他今天这一脚要是不下来,我浑身不舒坦。”沐青樾正义地拒绝。

季岸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既然沐伴读都这么说了,那奴才就只能答应他,让他舒坦舒坦了。”朗嘉抬头挺胸地窃喜。

一直旁观的孟里芜拉了拉沐青樾的衣袖。

“小表妹你别管,犯了错就得受罚,朗公公,来吧。”沐青樾背过脸,朝孟里芜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站一边去。

朗嘉洋洋得意,蓄势待发。

“等下。”沐青樾阻止道。

“怎么,要反悔?那可不成。”朗嘉急道,好不容易能替太子树立威信,他可不能错过。

“当然不是,”沐青樾指了指眼前三尺外的地,“朗公公你站那踹我。”

朗嘉质疑道:“你玩什么花样。”

“我说朗公公,我是真的知错了,我都让你踹了,还能玩什么花样。”沐青樾笑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站那踹我,这样的距离,保证踹的我屁股开花。”

“真的?”朗嘉不确定道。

“嗯。”沐青樾重重地点头。

朗嘉挪动步子,站到沐青樾指定的地点,他转转脚腕子,准备来一个死亡之踹。

他抬起腿,狠命地踹向沐青樾。

沐青樾的笑脸瞬间凝住,他微微闪身,顺势拖了一把朗嘉抬高的小腿,又立马放开。

朗嘉眼珠子猛瞪,单腿站立不稳,身子往前一下子扎到了地面上。

胯/下的刺痛令他尖叫出声。

孟里芜张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是咋了,怎么摔了一下,叫成这样。”

“朗嘉!你怎么样?”季岸担心地跑了过去,他抓住朗嘉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

“真是反了天了!沐伴读,你真是个小人!”朗嘉躬着身体躲过季岸的手,“太子殿下,您尊贵之躯,不要扶奴才,奴才自己起来。”

朗嘉双手撑着地面,试图曲腿支起身体,但无奈两腿似有拉伤,两股之间又遭异物钝击,太过疼痛,试了一会,只落得个满头大汗。

“鸭公公可别费劲了,你拉伤了筋带,又中了我的银骨钉,起不来的,至少一两个月下不了床。”沐青樾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谁让你拿我家人说事。”

“银骨钉?是什么?”孟里芜眨着大眼,奇道,“朗公公什么时候中你的银骨钉了?”

“我刚才蹲下去擦鞋的时候,在鞋子中间放了一颗银骨钉。鸭公公站那踹我,我一拉他,他落地就刚好可以被这钉子扎个正着。”沐青樾惋惜道,“可惜了,伺候鸭公公的这颗银骨钉算是废了。”

“怎么,那只能用一次吗?”孟里芜问。

“你瞧瞧,”沐青樾用下巴指了指朗嘉的两股间,笑道,“都扎到鸭公公那了,我还能要么。”

“哎呀,女孩子家的,怪不好意思的。”孟里芜故作羞涩地撇过眼,实际是在偷笑。

“可惜了……”沐青樾摇摇头道。

“又可惜?”孟里芜陪着沐青樾一唱一和。

“银骨钉遇到了鸭公公,作用就大减了。”沐青樾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是为何?”孟里芜问道。

“你想啊,要是平常男人扎到那里,那可就做不成男人了,银骨钉就成了功臣。可是鸭公公本来就不是男人,那你说,这银骨钉的作用是不是大减?”沐青樾说得头头是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孟里芜故作恍然,“这扎或不扎,他都不是男人。”

朗嘉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气得身体发抖,脸色发青,“太过分了,你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朗嘉你要紧吗,我这就传御医过来。”季岸是真的关心朗嘉,急得都流汗了。

“使不得,太子殿下千万别为奴才这么做,奴才怎能看御医,”朗嘉有气无力地劝阻,“奴才没事,养几天就没事了。”

沐青樾不屑地提醒道:“别放狗屁了,你起来都困难,还想养几天就没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过两……”

“用不着你好心,你的好心都是坏心!我贱命一条,看什么御医。”论年纪,朗嘉还比沐青樾小了两岁,没什么心眼,直肠子一根,他的心中除了护主就是护主。

沐青樾抱臂埋汰道:“嘴真硬。”

“真精彩啊,”一道刻薄的声音硬生生挤了进来,“我说怎么我的胖猪弟弟,老半天不来奇闻殿,原来是在这演猪戏呢。”

来人锦衣束身,细眼薄唇,满目尖酸,身边还跟着个魁梧的太监。

沐青樾听他言语,看他言行,就猜得到他是六皇子季襄。

季襄一边鼓掌一边闲逛似的走过来,他随意的接收着沐青樾打量的目光,轻蔑的歪嘴轻哼,收回视线转向季岸,嘲讽道:“猪就是猪,一个奴才,也配看御医?”

季岸见他靠近,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嘴巴紧抿。

“太子殿下!”仍旧伏在地上的朗嘉,不屈地抬起头,提醒季岸,“您要记住,您现在是太子,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好你个猪奴才,就你话多。”季襄毫不留情地踹翻朗嘉,“太子怎么了,不过一个名衔,本皇子还会忌惮一只猪么!”

朗嘉匍匐在地,两条腿换了个方向,折了个弯,胀痛的不行,让他再难言语。

季襄反腿又是一脚,还想再踹,季岸鼓起勇气挡在朗嘉面前,“六哥,别打他了。”

“当了太子果然不一样,胆子肥了。”季襄揪住季岸的衣领,想把他拽到一边,但是,没拽动,“还真是猪一样的重!”

“我,我既然已经当了太子了,”季岸揪住季襄,大着胆子道,“六哥你……你就应该尊重我。”

“尊重是吧,好,那本皇子先送你一份礼,”季襄嗤笑一声,抬起手掌,‘啪’的一下,重重地打在季岸脸上。

季岸捂着脸,当场发懵,眼中已有泪花闪烁。

沐青樾看得目瞪口呆,就凭这一巴掌的力度,瘦小的人,准得被打趴下。

“怎么样,够尊重了吧?”季襄揉揉手,“你猪皮还真厚,打的本皇子手好疼。”

“真是乱了规矩了,太子居然被人打,”朗嘉歪倒在地上,急红了眼,愤怒道,“太子!您别怕,您要记住啊,您是太子!没人可以欺负你!”

“来人呐,快来人!”朗嘉高喊,企图唤来宫人护住太子,可是藏枫林殿因为有枫林岛的缘故,内外从不安排宫人,就是有,也不敢贸贸然站队。

“呀,这可真是厉害了,”季襄扯掉季岸捂着脸的手腕,阴笑道,“不如猪弟你打回来?猪猪,你敢吗?”

季襄手一扬,又是重重的一巴掌,嘴里还怨愤道:“就你这猪样,父皇凭什么让你当太子?死了母妃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当太子?

还有,本皇子打你,是因为你犯了错,你身为太子就可以明目张胆的不去奇闻殿了?身为太子,就更应该以身作则,本皇子这是在教你。”

季襄抬手又落下一巴掌。

沐青樾看不下去了,这再打下去,季岸就真成了猪头了。

不过这皇家人之间的事,就该找皇家人解决,他悄悄对孟里芜耳语道:“季凉能对付季襄么?”

“嗯。”孟里芜见此情景,也正打算将这儿的事禀告季凉。

“那你赶紧去叫他过来。”沐青樾小声道,“这里我看着。”

“我这就去。”

孟里芜悄悄的离了场,季襄对季岸的虐打仍在继续。

沐青樾站在季襄身后开口阻止道,“别打了,他头都快被你打掉了。他是在这等我,才没去奇闻殿的。”

季襄闻言,转了个身,瞟向沐青樾,哂笑道:“你这是要替他出头?沐青樾?是吧。刚才你不是整他整的挺开心的么,现在又想为他出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本皇子?”

“你是眼瞎么,还是脑子没长好,”沐青樾装傻道,“我什么时候整小太子了。”

“你敢骂本皇子!”季襄阴着一张脸,堪比阎罗。

“看来脑子长得挺好,知道我在骂你。”沐青樾成功的把季襄针对季岸的矛头引了过来。

“卢恪,给我教训他!”季襄狂喊。

季襄身后的威武太监立马捏紧拳头,大步上前。

“等等,你退下,”季襄忽又改口,不可一世地说道,“本皇子要亲自收拾他,他顶多也就是沐耘的弟弟,如今沐耘已经辞官,今天他就是意外死了,又能如何。”

“那请问六皇子要怎么收拾我?怎么让我意外死掉?”沐青樾不以为意地笑道。

“长得倒是有模有样,不如就先把你这张脸变成猪头吧,这样才好做猪弟的伴读,和猪弟相配。”季襄饶有架势的抡起袖子,抬掌掴向沐青樾。

他的个头并不高,比季岸还要矮些。而沐青樾虽说只有十七岁,身高却已达一米八有余。

如此一来,季襄扬着手,掌掴沐青樾的姿势便显得无比滑稽且异常费力,甚至于要踮起双脚。

沐青樾稍稍后仰了一下,轻巧地躲开了,“这么喜欢甩巴掌?你矮成这样,压缩的过分了,打的着我么。”

季襄打了个空,怒道:“你居然敢躲!?还说本皇子压缩?”

沐青樾笑得抖肩,“我为何不躲?你不压缩么?”

“卢恪!”季襄吩咐魁梧太监,眸光中露出阴狠,“给本皇子抓着他!”

卢恪得令,一把扣住沐青樾左臂,反向扭于身后。

沐青樾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觉左臂一胀,关节处钻心的疼,这卢恪有两下子,下手又极狠,他那点功夫铁定打不过他了。

沐青樾感叹,沐耘曾经几次三番的督促他练武,他嫌累,不是偷懒便是逃,最后只学得皮毛。

这下他可算是后悔了,武力不佳,处处受制,来日若有机会,一定学个绝世武功好扬眉吐气。

沐青樾扶着自己的左臂,故作求饶,“卢大侠!轻点,我胳膊要断了!”

卢恪半点不松懈,他站在沐青樾的身后,大掌抓过沐青樾的右手,同时控制于身后,一手掌控,另一手擒按住沐青樾肩膀。

“怎么样,你还能躲么?”季襄亮了亮手掌,蠢蠢欲动道,“今天这一巴掌你是躲不掉的。”

“那个,和你商量个事呗。”沐青樾示好地笑道。

“没得商量。”季襄的巴掌如狂风猛烈,袭向沐青樾。

“等下!”沐青樾闭起眼低下头喊道。

“六哥!”季岸和沐青樾同时开口,但他不敢靠近季襄,“你别打他!我去和父皇说,将太子之位让给你!”

季襄好笑的撇眼,看傻子似的看季岸,“让?太子之位需要你让?你这猪脑袋,你以为,你和父皇说一说,就能把太子之位给我?”

季岸摸着半边肿胀的面颊,温温吞吞道:“我就说我不当这太子了,你放过沐青樾吧。”

“小太子,”沐青樾插嘴道,“没你的事,他打不着我。”

“呦呵,你说本皇子打不着你?”季襄简直想大笑,“你怎么能够这么狂妄?”

“因为我有一个秘密告诉你,你听了之后,绝对会把我当祖宗供起来。”沐青樾神秘兮兮地笑道。

他动了动被卢恪控制在身后的手腕,卢恪抓得更紧了。

“什么秘密?”季襄眯眼道。

“这秘密嘛,会让你听了,非常开心。”沐青樾一边胡扯着敷衍季襄,一边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该怎么挣脱卢恪的束缚。

“让本皇子非常开心?到底什么秘密,快说!”季襄来了精神。

“我不想告诉你,我想告诉卢大侠。”沐青樾开始趾高气扬了。

“笑话,看本皇子不把你打成猪头。”季襄怒道。

“你可别后悔,这个秘密事关重大,对你来说,绝对好事一桩。”沐青樾试着说动季襄,“反正我现在在你手上,你怕什么,我告诉卢大侠,他再告诉你不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本皇子?”季襄疑心。

“我乐意,我看卢大侠顺眼,人高马大,那简直比马要帅上一倍,我崇拜他!”沐青樾乱说一气,“不然我就是死也不说,你就永远无法知道这个秘密,这损失可就大了,聪明人都知道如何抉择。”

季襄一双阴目,紧紧地逼视沐青樾,“好,那你就告诉卢恪,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要是敢糊弄本皇子,就马上阉了你,然后到我宫里伺候我。”

沐青樾赶紧扭头对卢恪道:“你过来点,我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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