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活一上午,正好到了吃午食的时候,也没精力再煮饭炒菜,又剩了一大盆的豆渣,许归然便提议煎些豆渣饼垫吧垫吧,许安安自是没有异议,还赶着人去休息,他来做便好。
豆渣微黄一团糊状,有些像只加了少许水的面粉。在豆渣里加入半碗面粉,一些葱沫和适量的盐调味,揉匀后分成小团,再拍扁,放入烧热了猪油的铁锅中,煎至两面金黄就好。
刺啦一声,许安安将饼丢进铁锅里,一股葱香扑鼻,其中还掺杂着豆子的香味。没一会,成人掌心大的豆渣饼煎好了,整整齐齐码在碟子上,大约有三十来个。
热腾腾的还烫手呢,许安安另拿个碟子夹出大半,又将其放到案台上提前备好的木篮子里,对着灶屋外的许归然叫道:“然哥儿,你过来,把这个送去秦家。”
这么多的豆渣饼他们两人也吃不完,天热又放不得,不如拿些给秦家尝尝,两家交情好,也不会嫌这饼是豆渣做的。
许归然在屋檐下挂好最后一条腌好的鱼,他拍拍手抱着洗净的陶罐往里走,不忘应声:“来了,阿爹。”他眨眨眼,拿过篮子也不走,就看着许安安的背影,一副有话说的模样。
“怎么了?”许安安感受到自家哥儿火热的视线,不由转身问道。
话音刚落,许归然立马轻声问着:“阿爹,阿奶知道我不是许建的孩子吗。”在看到许安安肯定地点头时,许归然有些嘲讽地:“难怪。”难怪许阿奶几乎日日在他耳边念叨,许建是他亲爹,越是心虚越要强调的。
“不过她不知当日的具体情形,只听许叔说的,我身无分文被救回来。”许安安补充着,他眼中情绪复杂,怀着许归然时,因不知肚子里孩子性别,许阿奶确实也对他好过,家中的活计都不用他做,饭桌上的肉蛋也是他吃大头。
后来嘛,许安安叹了口气,孩子出生那日,发现是个哥儿。许安安听见了,许阿奶抱怨着白让许安安吃那些肉了,肚子这么不争气。
听的许安安一阵心寒,敞开的心也收回了,只是看着许阿奶对许归然还算好,便没有多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着吧。
许归然了然地点头,又宽慰着面带郁色的许安安:“不想这些了,很快就能彻底摆脱他们了。”要去秦家前,许归然想起什么似地:“对了,阿爹,我能跟秦明渊说你要和离的事吗?。”
本来摘笋那日许归然就想说他想让阿爹和离后,再和秦明渊成亲,但这毕竟是阿爹的事,他都还没和阿爹说过,怎么能先告诉秦明渊呢。
许安安略一思索:“你说吧,我已经跟夏禾说过了,迟早他们也会知道的。”许安安和离之后,许归然和秦明渊成亲也要提上日程了,这事怎么也得说清的,或早或晚罢了,然哥儿想说便说。
只是然哥儿说的到府县开食肆,许安安望着许归然离去的背影,眉头皱起一瞬又很快松开了,怎么自己还先怕起来了,不过是白手起家,他爹当年一人都能做到,他和许归然两人还怕不成吗。
秦家屋子离许家不远,许归然走到时,手中篮子里的饼子还冒着热气呢。
院门开着,夏禾正准备去灶屋煮饭,因他家地多,秦云要去地里忙活又要打铁,所以他家早食有吃,午食吃的就晚些了。
“夏阿叔,阿爹叫我拿些豆渣饼过来。”许归然在院外招呼道,两家还没有真成亲家呢,他不好直接进去,会招闲话的。夏禾显然也知道,村里人的嘴巴可不饶人,虽也不怕,但也不愿天天被人指着说。
夏禾连忙走来,面带喜色地接过篮子,往里一看,嘴上说道:“这么多,太好了,午食有口福了。”他厨艺平平,只能保证菜不糊锅,味道方面还是跟许安安学过了,才算过的去。
可能他在这方面没啥天赋吧,夏禾心想,也不强求,幸好家中两个汉子不挑嘴,啥都吃的下。
“这碟子我下午买豆腐时给你送去。”夏禾端出豆渣饼,对着许归然说道,他声量有些大,路过回家吃饭的男人们都听见了,有好几个问道,许归然家下午做豆腐啊,他回家跟自家婆娘/夫郎说声去买,这几日没吃,有些想了。
许归然一一点头回应道:“对,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时辰卖。”说完,他有些感激地看向夏禾,在村里卖豆腐,可不得有人知道才成,又不好一家家地去说,夏阿叔这么一嗓子倒是帮他们宣扬开了。
夏禾笑嘻嘻地揉了揉许归然的脑袋,催促道:“快回去吃饭吧。”这个时候送来,他知道许归然他们肯定还没吃。
“好嘞。”许归然轻快地回应道,眼神却飘到秦家正对着院门的堂屋里。秦明渊正坐在椅子上拿着本书,在听到许归然的声音时,就一直看着许归然了。
现下两人视线相交,是一样的欣喜。
明明才一日未见,许归然有些懊恼地收回视线,他都有点想去镇上逮许建,让他快点跟阿爹和离。念头一出,许归然先摇摇头,不行,去镇上不好找人,要是许建不愿意,一番折腾得花多少时间。
只是,许归然离开前最后看一眼秦明渊,好想快点成亲啊,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和秦明渊黏在一块了。
夏禾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一个在屋子里念念不舍地盯着,一个走着还忍不住回头看两眼。夏禾把碟子放到堂屋吃饭的桌子上,调侃着自家小子:“这样还让阿爹晚些提亲呢。”
闻言,秦明渊终于收回视线,看了夏禾一眼,就把目光放回书上,沉声道:“先立业再成家。”
这小子装着吧就,夏禾暗自诽谤道,要是许归然说明日就要成亲,秦明渊肯定巴巴地应上了,那还顾的上什么先立业。
看着两人长大的夏禾早就看明白了,想起昨日在许安安那听到的消息,定是然哥儿想解决完阿爹的事再成亲,这孩子是个孝顺的,放心不下他阿爹。
“去叫你爹回来吃饭,我炒个菜就好了。”夏禾一巴掌拍到秦明渊背上,没再多对此事说些什么。
就是许建真能乖乖听话吗,要不他拉上全家去给许安安撑腰,夏禾往灶屋走,拧着眉头思索着。下午买豆腐时和许归然先串通好,要是同许安安说,哥儿定会为了不麻烦他而拒绝的,夏禾点点头肯定着自己这个法子。
吃过午食,外头烈日当空,大家伙都在家中休息呢,许阿奶却在这时回来了,许归然起身如厕完正好碰上,他看到女人篮子空空,面上却带着几分笑意。
许归然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真是他想的那般吗,跟前世一样,不,似乎比前世还要糟糕,快要击碎许归然心中对许阿奶最后一丝亲情。他深吸一口气,佯装不知,还问了句许阿奶吃饭没,灶台还有剩的饼。
女人笑意盈盈地说吃过了,她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是看许安安在不在,院子里很安静,许安安房门虚掩着,应是在小憩,他惯有此举,午间会小睡一觉。
许阿奶似有微词,她去了这么一趟心中好像多了点底气,此刻阴阳怪气地:“你阿爹又在午休啊,不是我说,有这个时间就应该多干点活,家里如今是什么光景,怎么还睡得着。”
明明外头热得和火炉似的,两人还在院子里站着,许归然却心里一阵发凉,家中没钱到底怪谁,许阿奶不知吗,他和阿爹忙了一上午赚的钱,恐怕还不够许建赌两场的,阿爹只是休息一会都这般多话。
”阿奶,你儿子还在镇上玩乐,烂赌。”许归然面无表情,冷冷重声道。
他从来没用过这个语气和许阿奶说话,把女人吓了一跳,然哥儿自从病好,好像跟以往不一样了,许阿奶细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嘴里却下意识地为儿子辩解道:
“你..建儿他是男人,在外头多见见世面是好的,而且他会改的,建儿现在没像从前那样赌了。”许阿奶想说你爹,却又想起昨日听到的话,不自在地改口成建儿。
许归然前世已经听惯那些辩解了,此刻也不愿再在上头多生气,只是那声未完的你,他眼睛微眯,回想起昨日种种,肯定地说道:“你偷听到了。”
许阿奶被揭穿也不见慌乱,她昨夜想了一晚,许安安是留不住了,那许建以后怎么办,靠她卖手帕的钱压根不够花的。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止不住地埋怨许安安,嫁夫随夫不懂吗,怀着孩子来到许家,许建他爹把人救下,自己给了他那么多肉吃,就应该留下来伺候许建一辈子,怎么敢和离的。
全然忘了许阿爷是为了私心救下许安安,求着人来的许家,忘了自己用恩情逼着许安安当牛做马了十五年,忘了自己还曾和许阿爷谋划过,找人来让许安安再怀胎,生个男孩出来。
女人背地里恨恨地骂,却不敢去找上许安安,那把菜刀不止吓住了许建,也吓住了许阿奶。
不过,许阿奶想起许归然,这孩子心软又孝顺,自己去哭一哭求一求,哄的人留下,再把她挑中的人给赘进来,等有了孩子,许归然就走不了了。
故而许阿奶一大早就去找了那户人家,好说歹说才让人愿意让自家小子做赘婿,那10两的礼钱就拿许安安私藏的盒子好了,谁叫他要走,许阿奶暗自做好了打算。
思及此,许阿奶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抓着许归然的手嚎道:“然哥儿呀,阿奶不是故意的,阿奶只有你了啊。”
又来了,许归然冷眼瞧着,跟前世给阿爹办丧事时一模一样。
!暂定从今日开始日更到下周三(发出来监督一下我自己嘿嘿[鸽子])
突然想起来小然小明生前生后加起来互相喜欢10多年了,连啵啵都没有过
许归然:急急急
秦明渊:急急急
我也急急急,快了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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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鱼村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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