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孟家的侍从往里走,一边用着传音的法术。
“他们这就让我们进去了?不是得等几天,走走啥流程吗?太奇怪了……不过这院子挺好看的,比师父门前那边大草地好看多了。不对,人家不会看出来我们用的是假身份了吧?”林江辞一紧张就话多,絮絮叨叨了一堆有的没的,也不担心师兄嫌他烦。
“我猜,应该是那个信物的原因。”师兄简要回答。
孟家院子说不上奢华,只是此处亭台楼阁看着都上了年头,透着古朴的气息,偏偏又打理得十分得当。
他们跟着侍从穿过曲折的连廊,到了孟家会客的地方。
一名老者起身相迎,见着两个年龄加起来似乎也没有他一半大的后生,也没有半点惊讶,气度仪态丝毫不乱。
林江辞贴身放着师父交给他的卷轴,他感觉到这卷轴开始发烫,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不过他猜测,这应该是提示他,眼前这位老者就是他们要找的孟家家主。
原来师父给他的卷轴确实是个稀罕玩意儿,怪通人性的,还知道给他们提示。
“两位小兄弟远道而来,我做长辈的,理应帮忙安顿,却没想到还要你们上门来找我。”孟家家主看着慈眉善目,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漂亮。
林江辞回想了一下孟行远给他们捏造的身份,似乎是孟家旁支的晚辈,但是隔得太远,除了提供一个递拜帖的资格,大概没法得到什么特殊的照顾——当然,林江辞不大懂,这些还是师兄给他讲的。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非常惊讶,毕竟他从没有了解过各种宗族、世家的关系,对于血缘亲疏也的确没有概念。
所以他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单纯人品好,想要让他们宾至如归吧?
“信物。”师兄传音给林江辞,简明扼要地点了他一下。
原来是因为那个信物!可是林江辞已经细细看过那个信物,除了看起来老旧点,有陈年血迹,还和他格外投缘,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难道那信物和孟家有什么了不得的渊源不成?
“家主多礼了,本就应该是小辈主动来拜访。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听闻本家一直在寻找多年前那次灾祸的遗存之物,我们碰巧寻到这片残片,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京城了。”师兄说。
这瞎话说得跟真的似的,不亏是师兄!林江辞在心中竖起大拇指。
“知道当年旧事的人已经不多了,是你家中长辈告诉你的吗?”
“对,家父时常念起,让我们兄弟二人多多留心。”
“若是不介意的话,还请两位小兄弟来府中落脚。”
“应该的,若有帮得上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林江辞和师兄匆匆喝了一盏茶,同孟家家主说了三两句话,就把接下来的居所和明面上的任务定了下来。
两人向外走去,准备回客栈收拾一下东西,恰好在孟家门口碰见了孟行远。
“怎么样,还顺利吗?”孟行远见两人从府中出来,心下了然,知道他们已经拜会过孟家家主。
林江辞想了想,说:“好像挺顺利的,但是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猜你们现在应该是要回客栈收拾行李,然后住进孟府吧?”
林江辞感到疑惑:“确实如此……不过为何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师兄面无表情地看向孟行远,由于身高所限,不得已抬起头,虽是仰视,眼中却没有一丝怯懦:“对于多年前那次灾祸,你知道多少?”
孟行远干脆俯下身子,同师兄平视:“你似乎并不如你的外表一般是个小孩子……所以你究竟活了多久?会不会亲历了那场灾祸?”
师兄没什么反应,扯了扯林江辞的衣袖,绕过拦路的孟行远,走远了。
等两人收拾好东西,转模作样地背着个包袱上门时,孟家的侍从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见着两人过来,不慌不忙地将他们引导了住的地方。
“两位的房间就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我就在附近值守。”他说完,便开始往外头走。
紧接着对面屋子的门开了,一人走了出来,竟就是那孟行远。
“阿旭,家中来客人了吗?”他问侍从,声音刚好能让林江辞和师兄听见。
“装不认识还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林江辞嘀咕着。
“回孟小少爷,这两位是家主的客人,家主吩咐说他们舟车劳顿,一路过来十分辛苦,需得好好招呼。”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忙去吧。”
然后孟行远朝他们走了过来。
“我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至于关于多年前那件事情……我也是慢慢了解的,很抱歉我现在没法放心和任何人讨论,但是我也无意妨碍你们。”
师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上来就说我一把年纪,我也很为难啊。这事儿算我们扯平了,希望我们不在相反的立场上。”
两人走进房间,合上了门。
孟行远在门口站了片刻,说实话,这位“大林兄”看着表里如一,这位“小林兄”就是真的深藏不露了。而且他从和他们打照面开始,就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在两人身上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熟悉感,但是在他前面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很确定自己的确没有遇到过他们。
“也许他们就是我这么多年等待的那个契机吧……”他暗暗想,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屋内的林江辞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踱步。
“你们俩打什么哑迷呢?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江辞委屈极了,明明是他和师兄一起下山,为什么此时师兄好像和一个陌生人更有默契!
不过话又说回来,师兄身上其实有很多神奇之处,最明显的就是数十年不改变的外貌,还有深不可测的知识储备,而且师兄平时基本只会用一些不需要灵力的小法术,或者用法器代劳,以至于林江辞到现在依然没有从师兄身上捕捉到灵力波动。
但是一个会用法术,而且能够一路辅导林江辞学这学那的师兄,绝对不至于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那件事情,我没有亲历,孟行远的猜测并不准确。师父他瞒了你不少事情,我暂时也不能告诉你,照着卷轴的指示,你将来会知道的。”师兄缓缓开口。
他们住的别院在午后不大晒得到太阳,此时已经将近黄昏,屋内也没有点灯,其实是很暗的。
但是林江辞还是看到了师兄无奈的表情,他停下脚步,心里浮上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
不过十七岁的少年人很难被负面情绪影响,总觉得自己有路可以走。林江辞拿出卷轴,摊开放在两人面前的桌案上。
“拜访京城孟家”的任务后面出现了出现了一个对勾,下面的两个任务则没有动静。
“所以现在我们算是完成第一个任务了?”林江辞越发觉得这个卷轴智能了,要不是之后还得一直把它作为任务导引,他真的恨不得立马把卷轴一寸寸地拆开来研究透彻。
“应该是的,不过我们只不过和孟家家主见了一面,这个任务竟然就算完成了,”师兄看向第二个任务,接着说,“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觉得这‘探清京城灵力分布’的任务应该也和孟家脱不了干系。”
“那我们就先呆在这里吧。”林江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往上翘了一点。
师兄把他这点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单手托着下巴看向林江辞。
照理来说这个动作由一个小朋友做出来,应该是很可爱的,但是林江辞却感觉背后一凉。
“你是不是……”
林江辞卷了卷轴塞进怀里就想跑路,利索地起身向门口奔去,就在手将将要碰到门的时候,忽然被绊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他看清了绊倒自己的东西,是师兄口袋里不知道叫啥的一件法器,不用啥灵力催动,只是用前要提前拿出来备着。
他师兄估计是刚进门就悄悄那这玩意儿拿出来了!林江辞心下大惊:他竟然被自己师兄阴了!
林江辞护住怀里的卷轴,脚下使劲,险之又险地维系住了平衡。站稳的时候,他刚好面朝师兄站着,心虚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你还记得师父下山前嘱咐你什么了吗?”
“记得——”林江辞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说,“他老人家让我别找道侣。”
“知道道侣是啥意思吗?”
“就是相互喜欢,然后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嘛……师兄你看,我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吗!”林江辞心虚归心虚,但确实没有想过隐瞒。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事,也知道师兄聪明。更何况那天在街头的时候,师兄应该就看出来了,他隐瞒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师兄招招手,让林江辞坐到他边上。
林江辞把卷轴放好,乖乖走过去坐下。
“你知道师父为什么特意说让你别找道侣吗?”师兄抛出了一个让林江辞非常好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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