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的古代男友

高雪舟只一眼就认出了言紫鹤。

若是换一身现代人的衣服,眼前之人不就是初见时便救了他的、十七岁的言紫鹤吗!

“姐、姐,你真的没事,我就知道,”高雪舟一把抱住言紫鹤,又是哭又是笑,“大姐头,太好了,吓死我了,我都想去死了。”

言紫鹤很感动也很感慨。

相依为命十二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高雪舟有这么丰富的情绪外露。

——臭小子当初被十几个人拿枪堵在屠夫的档口里都没怕。这千年难遇的魂穿怕是真吓着我们家小孩儿了。

言紫鹤想着,也将高雪舟搂的越发紧了,用手轻抚他的后背。

“说什么死不死的呢?咱不是说过嘛,不到万不得已就要努力的活下去。”

“我以为、我以为这一次就是万不得已了。姐,你说我们当时在海底墓是不是已经死了?”

“应该是。我就说当时让你跟我一起看《穿越之我又穿书成了我不配的女配》你不看,否则接受起来就容易一些了。”

“我看过《枕中记》、《画壁》,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没有你,我难受我活不下去。”

“咦……肉麻死了。死而复生一回,我家小孩不仅更好看了,连嘴都变甜了。行了,现在姐来了,咱们不害怕了哈~”

说着,言紫鹤像是哄孩子一般,摸摸高雪舟的脑袋,结果就摸到了伤处。

“哎呀,你受伤了?”

“嗯,确切的说是这身体的主人受的伤。估计他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言紫鹤点点头,“小舟,说说你穿越过来以后的经历吧?”

高雪舟将手伸向言紫鹤:“懒得说,你自己看。”

言紫鹤除去手套,两人十指相扣。

奇怪的是,言紫鹤的异能却无法渗入高雪舟的记忆。

“姐,这是怎么回事?”

“的确奇怪。我来到这里以后,能力升级了。在接触到对方皮肤的时候,可以控制自己看还是不看。怎么反而读不了你的记忆了……”

“这也太神了吧?姐,具体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返老还童了呢?”

隔壁的暗室中,燕毓忱和春六娘在监听言紫鹤和高雪舟的谈话。

细听往来经过,加上自己对二人情态的观察和春六娘之言的佐证,此事就算是再匪夷所思,燕毓忱目下也只能接受。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找到诸葛清远求取仙丹,然后献给二皇子。五郎的心思想来也是与六娘无差的。只是,您的手段……六娘向来都看不透。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燕毓忱从高雪舟身上收回目光,笑得温煦:“六娘谬赞。”

想到原本的计划就打算要用到春六娘的医术,燕毓忱才选择将人劫来一度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秘而不宣的必要。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此时又生变故。

李寒烟火急火燎地闯进暗室,带来一个重磅消息:二皇子段念己失踪了!

“消息当真无误?”

春六娘咬着牙攥着拳,眉宇间满是焦灼。

“据暗卫所言,殿下在执失部事毕后本应按照既定计划取道巴林左一路南下到饶乐牙帐监军。但不知为何,殿下行至赤山隘突然东行,随后便没了踪影。”

春六娘恨得直拍桌子:“什么狗屁暗卫,一帮废物!唉,我那些手下也是废物。早就说应该向你借兰烟他们去贴身保护……”

“如今这种情形,兰烟他们可供六娘驱使。”

“我也得去……”

“六娘且慢,在你出发前,还需帮我一个忙。这样,”燕毓忱转向李寒烟,“命飞烟几人带上可靠的兄弟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与暗卫接头,确认消息的真伪以及殿下执失部一行的详情。另一路直奔赤山隘,以那处为核心在四围严密搜寻,沿途消息务必及时传报六娘。”

“是。”

李寒烟领命后火速去办。

“你要我帮什么忙?与这两人有关?”

“我想请六娘为高雪舟做伤,我要将他还给段云轩。”

春六娘眼珠转了转,了然道:“好说。那言姑娘该作何安排?”

“她乃异士,自然是与你一同去寻二殿下。更何况,将他二人分开,才好叫这位高雪舟更能为我所用。”

春六娘虽心系段念己的安危,但她还是依照燕毓忱的指示、将本无大碍的高雪舟搞成了一副刚刚从重度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虚弱模样。

不过这一系列操作都是在去往无修城(也就是大齐京城)的马车上完成的。

两日后,高雪舟从一阵噩梦中惊醒。他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姐、姐……”

高雪舟坐起身,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言紫鹤不在车内。

“姐、言紫鹤……人呢?

车厢摇晃,有人在他的连声呼唤中登车入内。

“高公子醒了。想来是下人们换马惊扰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你啊,我姐呢?”

燕毓忱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沉静专注的看着高雪舟,墨蓝色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蓝宝石一样的光。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高雪舟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我问你呢,我姐呢?”

“言姑娘走了。”

“你说什么?!”

高雪舟掀开被子就要爬起来。

燕毓忱眼疾手快,温柔又有力的捞住他的身子,“哎,不可。公子的身体还很虚弱……”

高雪舟愤愤地推开燕毓忱扶他的手,“滚开,我要去找她。”

这一来,燕毓忱不再客气,一较力,硬生生将高雪舟摁回了床上。

他屈肘横臂压在高雪舟的胸口上,一张胡汉混血生就的棱角锋锐的俊脸贴近高雪舟的面庞。

两个人的呼吸忽地都局促起来。

燕毓忱哑着嗓音说道:“公子对我很重要,我真的不想伤害公子。言姑娘无碍,你若是答应我不再冲动,我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高雪舟呼吸不畅、面皮发烫。不知是胸口被压得憋闷,还是燕毓忱的眸色太蓝。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燕毓忱缓缓起身,伸手抚了抚高雪舟的胸口。

他正襟坐好,然后将一张纸条递给高雪舟。

字迹歪七扭八、还是用碳条写的,是出自言紫鹤的手笔无误。

高雪舟将内容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最终长叹一口气,勉强接受了现状。

他将纸条折好,贴身揣起。

“姓燕的,言紫鹤跟着那个什么六娘最好是平安无事。否则,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小爷拼了这一百多斤不要也会搅得你们竹篮打水。”

“这么说,高公子是愿意配合我的计策了?”

燕毓忱笑得温煦,递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高雪舟接过来刚要喝,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抬眸冷笑:“天天给我喝这玩意儿,把我搞得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也是你的计策?”

“得罪了。”燕毓忱真诚的拱手致歉,“喝吧,已经不烫了。”

“嘁,虚伪。”高雪舟一仰脖,还是将药喝了,“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

燕毓忱接过空空如也的青瓷小碗,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郑重道:“在此之前,关于大齐皇室、尤其是当今几位皇子的情况我需事先言明,由是,会帮助高公子明晰我的用意。”

大齐成觐五年,掌权的太后薨逝,当时的权臣趁机控制幼帝进而篡位。故此,被分封为王且手握兵权的两位同姓藩王进京勤王。最终,获得阴、邓、郭、马、窦、梁六大豪族支持的沐王段彦祈更胜一筹,不仅斩杀篡位者,且最终被拥戴为大齐的新君。

先王登基时已年逾花甲,又加上早年打仗所留下的伤病,称帝五年后便驾崩了。于是嫡长子继位,便是当今圣上。

皇帝中年继位,藩邸时便已有三子,分别是大皇子段羲和、二皇子段念己以及三皇子段云轩。

“哦~明白了。凌云少年乘势起、怎奈青宫若荒园。”

燕毓忱听懂了高雪舟不伦不类的两句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大齐皇室是草原民族和中原军事豪族两股势力融合后的产物。他们平定天下后也不曾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又加上虽有羁縻之策,还是杜绝不了小国或部落为财富及人口骚扰边陲。所以皇帝和几位成年皇子的征战能力不亚于职业军人。

“一年前,南越国反叛大齐。叛军一度打到了广南,于是圣上御驾亲征。虽然大败了叛军,但是圣上他却染上了瘴气之毒。”

“关于下一任皇帝,老人家到现在都没有给个准信儿,所以有人急了、有人坐不住了,暗战也就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

燕毓忱再次递给高雪舟一个赞许的眼神。

高雪舟没领情,还是冷着一张惨白的俊脸,先是指了指燕毓忱,然后依次比划出1、2、3的手势。

燕毓忱明白他这是在问自己站边哪位皇子,他为这种方式感到有趣,眉宇间的笑意更浓了。

“先皇大行之前命圣上必须在登基后纳镇北大将军王之女为三夫人之首的淑妃,郭淑妃为圣上诞下皇四子段闻秋。

郭淑妃的胞兄郭之问年少时陪在故颖王,也就是先帝的另一嫡子段安宸身边读书习武,后来又随颖王征战东北承参军之能。

颖王战死,郭之问受王爷的岳丈天策将军阴超群的举荐进入兵部。

阴超群的夫人是窦家的嫡女,他们的外孙女、颖王唯一的孩子兰时郡主,在年初与政事阁参知梁景贻的侄儿梁去非订立了婚约。”

燕毓忱收住话语,玩味地看着高雪舟。

高雪舟按按酸胀的太阳穴,心说段闻秋这小孩儿的buff快叠满了,难道燕毓忱是他的人?

可不等他发问,燕毓忱又开始介绍段云轩。

“段云轩的母亲乃是圣上的发妻,无奈在藩邸时便故去。圣上念及与高氏夫人的感情,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追封夫人为皇后。所以,段云轩虽齿序为三,位份却是事实上的嫡长子。

另外,高姓虽不在六大姓之中,但高皇后的父亲高蟾曾是先皇的典军、当初举兵勤王的肱骨之臣。他乃军事奇才、屡建功勋,被敕封为辅国大将军,可谓大齐武将中的第一人。除了高皇后,辅国大将军还育有三子,长子已逝,二子、三子均官居要职。他们与邓家和马家都有姻亲关系。”

“我这身体的原主、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右武卫将军高雪舟,他是高家的人?”

燕毓忱点点头,“高雪舟是高家长房之孙,文武才学不仅在高家子弟中最出众,在京城世家子弟中也可谓不俗。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有了如今的官阶。更重要的是,高将军貌比潘安、气若兰芝,为京城众多仕女公子所慕,其中尤甚者……首推三殿下段云轩。”

他这最后一句的夸奖不见戏谑,听来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样的态度,让高雪舟顿时猜到了大齐将军高雪舟与皇帝三儿子之间的关系。

高雪舟咽了咽吐沫,心中暗恼:妈的,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朝脱单居然是在古代。虽然男朋友是个皇子,但怎么着都不是我自己找的呀。万一、啧,万一再跟我撞号,我岂不是忍不了几天就得露馅?

“高公子?高公子还在听吗?”

“他长得好看吗?”

“嗯?公子说什么?”

高雪舟的表情恢复至面无表情,“我毕竟不是将军高雪舟,你想让我以这个身份回到段云轩的身边给你做卧底,总得详详细细的给我介绍介绍段云轩其人吧?以受伤、记忆模糊为借口,撑不了太久的。”

“高公子果然是奇士。想必,我等请公子潜伏在三殿下身边的目的,公子也猜到了吧?”

高雪舟冷笑,“不就是拱火外加传递情报吗?小爷我又不是没干过。”

简单总结一下,大齐皇帝现在有四个儿子,其中,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已经成人,三皇子是元皇后所出算是嫡子,继后名下有一个九皇子,四皇子是郭淑妃所出。

三皇子和四皇子背后的外戚势力最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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