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盒藏骸

阁楼的木楼梯在思烬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级台阶都像是活了似的,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拱起,又在她离开后恢复原状。王宇跟在她身后,运动鞋底黏着某种黑色黏液,每走一步都会拉出细丝。

“这楼梯.....”王宇的声音在发抖,“好像在呼吸?”

思烬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的珍珠梳篦上——自从那个病童蚀光体出现后,梳齿就开始微微发烫,指向阁楼西北角。那是陈伯生前堆放杂物的区域,积灰的老式樟木箱上还贴着"八宝粥"字样的褪色标签。

“找。”思烬简短地说,出口依旧好似京剧《锁麟囊》的腔调。她烦躁地咬了咬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王宇擦着眼泪开始翻箱倒柜。他的泪珠落在地板上,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画面:穿白大褂的背影、抽搐的孩童、写满数据的病历本......最诡异的是,这些画面中的医疗器械上,都刻着同样的标志——安康医院的蛇杖徽记。

“姐姐,你看这个.....”王宇突然从箱底抽出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病号服的孩子站在草坪上,背景正是城郊那座废弃的安康医院。照片右下角写着日期:1999年6月15日。

思烬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那些孩子笑得天真烂漫,但每个人的手腕内侧,都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残缺的思家符咒,和王宇手腕上的胎记如出一辙。

“TX计划......”她喃喃道。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这三个字母,旁边画了个诡异的符号:一个圆圈里套着扭曲的八卦图。

王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在空中形成一幅新的画面:深夜的医院走廊,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孩子们分发糖果。女人转身的瞬间,露出了侧脸——与思烬有七分相似。

“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在戏院的时候就已经...”思烬的手指掐进了相册封面。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场景下再次"见到"母亲”。照片里的女人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但手中的动作却异常温柔。她给每个孩子发完糖后,都会轻轻摸摸他们的头。

王宇的眼泪突然变成了血红色。画面中的场景骤然变化:同一个女人现在被绑在电击椅上,头发散乱,嘴角带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柳医生,你的'慈母疗法'失败了。”男人的声音通过泪珠折射出来,带着刺耳的电子杂音,“这些孩子活不过三个月,他们的寿命已经转移到.....”

画面戛然而止。王宇痛苦地捂住眼睛,血泪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我看不见了......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

思烬一把拽过他的手腕。那个胎记现在红得发亮,像是烙铁般烫手。更诡异的是,阁楼的地板开始渗出黑色黏液,逐渐形成一个个小漩涡。从漩涡中心,缓缓伸出孩童般细小的手臂。

“蚀光体.....,”思烬的锁链已经滑到掌心,“但不是普通的.....。”

这些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有些还插着生锈的输液针头。它们扒着地板边缘,似乎想要爬出来。

王宇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樟木箱。箱子里飞出无数彩色糖纸,在空中组成一条诡异的通道,直指阁楼最阴暗的角落。

思烬顺着糖纸通道走去。角落里的地板有一块明显比周围颜色浅,边缘还残留着香灰的痕迹——陈伯肯定经常挪动它。她蹲下身,指甲抠进地板缝隙。

"咔嗒"一声,木板被掀开了。下面藏着一个漆黑的木盒,盒盖上用血画着思家秘传的封魂符。符咒已经褪色,但依然能看出是养父亲笔所画。

“命盒....”思烬的指尖微微发抖。养父失踪前曾说过,命盒里装着思家最大的秘密,只有血脉纯净者才能开启。而她,只是个被制造出来的"兵器"。

王宇突然抓住她的手:“等等!盒子里有东西在动.....”

确实,命盒正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活物被关在里面。思烬深吸一口气,将珍珠梳篦按在盒盖中央的凹槽处。梳齿与凹槽完美契合,命盒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盖子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发黄的病历、几管干涸的血样,和一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十二颗乳牙,每颗牙齿上都刻着微小的符咒。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牙齿在福尔马林液里缓缓旋转,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是.....”王宇的胃部一阵抽搐。

思烬拿起最上面的病历。患者姓名栏写着"林小毛,7岁",诊断结果却是用红笔写的"TX-7号,借寿成功,转移量:34年"。病历背面贴着张便签纸,上面是陈伯歪歪扭扭的字迹:【98年6月收留,夜啼不止,需喂糖安抚】。

“借寿......”思烬的嗓子发紧。这是一种禁术,通过特殊仪式将孩童的寿命强行转移到他人身上。但思家的典籍记载,这种术法需要至亲之血为引,而且转移过程中,孩子的魂魄会被永远禁锢在痛苦中。

王宇突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的胎记迸发出刺目的红光,照亮了整个阁楼。在红光中,那些从地板伸出的手臂突然变得清晰——每个孩子手腕上都有和王宇一样的胎记,只是更加完整。

“他们......在叫我.....,”王宇痛苦地抱住头,“说我是......钥匙.....!”

思烬迅速翻看其他病历。所有孩子都来自1998-1999年,入院原因五花八门,但最终诊断都标着"TX"开头的编号。最后一页夹着张合影,是安康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思烬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站在后排的养父,以及前排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母亲。

“原来如此......”思烬的锁链突然绷直。母亲参与了这个计划,而养父可能是卧底。陈伯则暗中收集证据,保护了这些孩子的魂魄不被完全吞噬。

命盒最底层是一盘老式录音带,标签上写着【眠风遗言,99年7月】。思烬刚要取出,整个阁楼突然剧烈震动。纸人们不知何时全部聚集到了楼梯口,正疯狂地折叠着手中的糖纸。它们折出的形状越来越复杂,从千纸鹤到小船,最后竟然折出了一座微型的安康医院。

“姐姐!下面!”王宇突然指着地板。

黑色黏液已经漫到了脚踝高度。从黏液里浮出十几个半透明的孩童蚀光体,每个脖子上都连着输液管,管子里流动着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他们手拉着手,围着命盒站成一圈,然后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思烬。

“思姐姐......”最前面的小女孩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柳医生说......你会带我们回家.....”

思烬的右眼突然剧痛。眼罩下的黑丝疯狂游动,与孩子们体内的黑色蚀光物质产生共鸣。

她看到了一幅幅记忆碎片:母亲深夜偷偷给孩子们喂糖、养父在病历上做手脚、陈伯假扮清洁工运走病危的孩子......

“你们.....”思烬的声音哽住了,“都是TX计划的受害者?”

孩子们点点头。小女孩抬起透明的手臂,指向命盒中的录音带:“柳医生最后的话......在里面.....”

王宇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眼泪不再是水滴状,而是形成了细长的锁链,与思烬的血链交织在一起。这些泪链刺入地板,竟然从黑色黏液中拽出了一个全新的记忆画面——

安康医院的地下室,思烬的养父被铁链锁在墙上。他的左眼血肉模糊,右手却紧紧握着一把手术刀,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在他面前,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冷笑着举起注射器。

“思明,你女儿还在我们手里。”白大褂的声音通过泪链传来,“要么完成仪式,要么看着她变成下一个TX实验体.....。”

画面突然中断。王宇瘫软在地,呼吸急促:“那是......你父亲?”

“我们要去安康医院。”她收起命盒中的证据,锁链指向窗外。

雨幕中,远处山丘上的废弃医院轮廓隐约可见,三楼的某个窗户后,似乎有微弱的灯光闪烁。

纸人们突然集体转向那个方向,手中的糖纸医院模型开始渗出红色液体。小女孩蚀光体拉住思烬的衣角:“不能去......晚上......医生会来查房.....”

仿佛印证她的话,阁楼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传出刺耳的杂音。杂音中,一个冰冷的男声重复着:“TX计划最终阶段......所有实验体集合......重复......所有实验体集合......。”

王宇的胎记突然灼烧般疼痛。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数字编码:TX-13。

雨水顺着安康医院斑驳的外墙蜿蜒而下,在砖石表面勾勒出血管般的纹路。思烬蹲在围墙外的槐树上,灰蓝色的发梢滴着水,右手指间夹着三张血符。符纸上的咒文在雨水中不但没有晕开,反而越发鲜红,像新生的伤口。

“姐姐,我们非得大半夜来吗”"王宇缩在她身后的树杈上,运动服里三层外三层地套着各种"驱邪装备"——大蒜项链、十字架、甚至还不知从哪搞来一件道士袍。他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泪腺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

思烬没回答。她的注意力全在医院三楼的窗户上——那里确实有光,但不是电灯,而是烛火。更诡异的是,窗玻璃上时不时闪过人影,看起来不止一个。

“拿着”她塞给王宇一把折叠小刀,“遇到危险就划破胎记。”

王宇瞪大眼睛:“自残?这算什么驱魔.....这不是影响我帅气的发挥嘛。”

“你的血有净化作用。”思烬打断他。“你被吓的逃跑的时候确实挺帅气的。”

王宇低头看着手腕上的TX-13编码,那串数字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红光。自从在阁楼发现这个标记后,他的共情能力越来越不受控制,现在连打个喷嚏都能带出一段陌生记忆。

“那如果.....”他刚开口,医院方向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锈迹斑斑的铁门无风自动,缓缓开了一条缝,像是邀请他们进入。

思烬的锁链立刻绷直。她能感觉到医院里弥漫着浓重的蚀光能量,但奇怪的是,这些能量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全部流向三楼。

“跟紧我。”她跃下槐树,落地时溅起的水花竟然是暗红色的。

王宇手忙脚乱地往下爬,结果被树枝勾住了背包带,整个人倒吊在半空。“等等我啊师父!”他压低声音喊道,背包里的"驱邪道具"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思烬头也不回地甩出锁链,卷住他的脚踝往下一拽。王宇"嗷"的一声栽进灌木丛,再抬头时,发现思烬已经站在铁门前,背影僵直。

“怎么了....?”他揉着屁股凑过去,话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

铁门内侧的地面上,整整齐齐摆着十几双小鞋子。每双鞋子里都放着一颗水果糖,糖纸折成安康医院的形状。最前排的红色小皮鞋旁,立着一个熟悉的纸人——正是冥途轩里那个最先动起来的替身童子。

纸人机械地转过头,用朱砂画的眼睛"看"着他们,然后抬起纸手臂,指向主楼方向。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像是在说"欢迎回家"。

思烬的锁链突然刺向纸人,却在即将碰触的瞬间被弹开。纸人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思家秘传的护体咒。

“养父的手笔.....”思烬眯起眼睛。她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小鞋子。每双鞋的鞋底都写着名字和日期,最早的是1998年5月,最近的竟然是三天前。

“这不可能.....!”王宇的声音发抖,“TX计划二十年前就.....”

一阵孩童的笑声突然从主楼方向传来,打断了他的话。笑声清脆悦耳,在雨夜中却显得格外瘆人。思烬猛地抬头,看见三楼窗口探出几个小脑袋,正朝他们招手。

“是那些蚀光体。”她握紧锁链,“但他们看起来......不一样了。”

确实,窗口的孩子们不再是半透明的蚀光体形态,而是有了实体。他们穿着整洁的病号服,小脸圆润,与病历上骨瘦如柴的照片判若两人。最前排的小女孩甚至扎着漂亮的蝴蝶结,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思姐姐!”小女孩喊道,声音清晰得不像灵体,“你果然来了!”

思烬的右眼突然刺痛。眼罩下的黑丝疯狂游动,与医院里的某种能量产生共鸣。她看到了更多细节:孩子们脖子上的输液管现在流动着淡金色液体;他们手腕上的胎记正在愈合;三楼窗后的烛光中,隐约可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影......

“母亲.....”她无意识地迈步向前。

王宇急忙拉住她:“等等!这太奇怪了!那些孩子明明已经.....”他的目光落在最前排的红皮鞋上,鞋帮内侧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思烬甩开他的手:“命盒里的录音带提到了'逆转仪式'。如果有人完成了它....。”

她的话没能说完。主楼的大门突然洞开,一股温暖的灯光涌出来,伴随着消毒水的气味。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老式广播突然播放起欢快的儿歌: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王宇的胎记突然灼烧般疼痛。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变得透明,TX-13的编码却越发清晰,像烙铁般发着红光。

“姐姐!我是不是要变成蚀光体了?!”他慌乱地去抓思烬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她的手臂。

思烬的锁链立刻缠上他的手腕。血色的符文顺着锁链流向王宇的胎记,暂时稳住了他的形态。

“你的编码在被激活,”她声音低沉,“"TX-13......你是第十三个实验体。”

王宇的脸色惨白:“但我1998年才出生,而且我父母.....。”

“未必是你真正的父母。”思烬拽着他向主楼走去,“命盒里有份名单,第十三个名字被涂掉了,只留下'特殊个体'的备注。”

儿歌声越来越响,夹杂着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走廊尽头是楼梯间,墙上贴着褪色的健康宣传画。画上的卡通医生微笑着,手里的注射器却画得异常尖锐,针尖滴着红色的液体。

思烬踏上楼梯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欢快的儿歌变成了刺耳的警报声,墙上的宣传画迅速褪色,露出下面被涂抹的真相——一张张病历复印件,记录着孩子们痛苦扭曲的面容。

“幻象被打破了。”王宇的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流。

这次泪珠折射出的画面更加恐怖:走廊两侧的病房里,铁架床上束缚着抽搐的孩童;穿防护服的人影在给他们注射紫色液体;角落里堆着成箱的水果糖,糖纸和他们见过的一模一样。

三楼楼梯口的铁门紧闭着,上面用红漆画着禁止入内的标志。标志下方贴着一张发黄的通知:

【TX计划最终阶段实验区

未经许可严禁入内

柳眠风 1999.7.15】

这是思烬母亲失踪前一天留下的。

“母亲在这里.....”思烬的指尖轻触签名。锁链突然自动刺向铁门锁眼,精准地拨动了内部机关。门开的一瞬间,刺骨的寒意涌出来,伴随着某种药物**的气味。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观察室。每个观察室的玻璃后都站着一个小身影,正是他们在窗外看到的孩子们。但与幻象中不同,这些孩子依然保持着蚀光体的半透明状态,只是身上的黑色蚀光物质少了很多。

“思姐姐.....”扎蝴蝶结的小女孩飘到观察室门前。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柳医生在里面等你。”

思烬看向走廊尽头唯一亮着灯的房间。门上的标牌已经脱落,但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摇曳的烛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把手上挂着一串珍珠梳篦,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那把。

王宇的胎记突然剧烈疼痛。他跪倒在地,TX-13的编码像烙铁般发亮。与此同时,所有观察室里的孩子同时转向他,齐声说道:“钥匙来了......仪式可以完成了。”

思烬的锁链立刻分成十二股,缠住每个孩子的观察室门把手。“什么仪式?”她厉声问道,“我母亲在哪里?”

小女孩蚀光体飘近一些,透明的指尖轻触思烬的锁链:“逆转仪式......柳医生用自己换回了我们的寿命......但她被困在了时间里....。”

王宇突然痛苦地抱住头。他的眼泪不再是水滴,而是形成了细小的钥匙形状,每一把都精准地飞向观察室的门锁。随着"咔嗒"声接连响起,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飘了出来。

“不要!”思烬想收回锁链,却发现它们被某种力量固定住了。更糟的是,她的右眼突然看不见了,眼罩下的黑丝全部缩成了一团,像是遇到了天敌。

孩子们围住王宇,透明的小手按在他的胎记上。TX-13的编码开始分解重组,变成了完整的思家符咒——与养父留下的命盒上的符咒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思烬突然明白了,“你不是实验体......你是封印!”

王宇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他机械地站起来,声音里混着另一个人的语调:“烬儿......终于来了.....”

那是养父的声音。

扎蝴蝶结的小女孩拉起思烬的手:“思姐姐,柳医生一直在等你。她说......要给你最甜的糖。”

走廊尽头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烛光中,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她的长发用珍珠梳篦松松挽着,露出的后颈上,有一个和思烬右腕一模一样的卍字疤痕。

“母亲。”思烬的声音哽住了。

女人缓缓转身。她的脸确实是柳眠风的,更诡异的是,她的手里捧着的不是手术器械,而是一颗巨大的、用糖纸包裹的"糖果"。

“烬儿。”母亲微笑着开口,声音却像是从水下传来,“来尝尝这个......TX计划最终成果。”

她拆开糖纸,里面赫然是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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