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在台下看着，不住咋舌：“啧啧啧……你看那姑娘，分明功夫就是不行，一掌就被打吐血了，跟之前那几个比差远了！”

梁恂暗自叹气：承风如何跟顾凌风比！那姑娘被打吐血，分明是顾凌风不想让她过关，故意为之！

“你不知道，她和凌风公子定亲了。本来能进麒麟卫的，谁知这当口她爹被撸了官！”另一个人搭话道，“她没死心，可人家顾凌风早就看不上她了！你看见那九公主没？她今儿个是专门来看凌风公子的，人家可是公主！”

“果然是莽夫，毫无信义可言！”梁恂轻嗤一声，抱着胳膊看着台上的花九枝再次被打飞。

“哎呀，那花九枝也不是什么好人！嚣张跋扈，见人就打！”那人向下撇着嘴，“若是战神真娶了这样的人，那才是太可惜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当初应下了，便应荣辱与共。未经双方同意，皆是背信弃义！”梁恂一席话说得那人哑口无言，那人眨巴眨巴眼，闭了嘴。

“轰隆隆……”天上忽然道道惊雷，眼看着就要下暴雨。

花九枝被顾凌风数次击倒后，还是爬了起来。她喉间腥甜，口中干涸，脑中昏沉，骨骼酥麻。

“九枝，别打啦！”高博在台下焦急地喊着。

花九枝充耳未闻，也不知是心中不甘想要报复，还是对顾凌风失望至极，竟然突生一股力量，推动着她继续上前。

“呃……”花九枝不出意料又被打飞在地，汗水混着血水，她手指颤巍巍地，又抓起了掉在身旁的金刀。

哗——

大雨倾盆而至，花九枝被雨滴浇得瞬间清醒了不少，身子撑着金刀，缓缓爬起……

围观者竟无人离场，皆是静悄悄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呀——哈！嘿！哈！”花九枝如有神助，目中精光毕现。

雨幕下众人瞧不清楚，只觉花九枝像一只满血复活的妖精，在升腾的水气中不知疲倦地攻击着。

顾凌风却是被她眉心微微发光的红痣夺走了目光，一瞬间便被她的金刀削掉了一缕头发。顾凌风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缕断发，面露惊讶，再抬眼看暴怒中的花九枝，金刀便已逼近脖颈。

“小心！”承风喊道。

顾凌风侧身堪堪躲过，却被花九枝顺手以刀柄击在心口。

一瞬间，在场众人皆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看见顾凌风被这一下击得飞了出去。看着倒在演武台上的顾凌风，众人皆是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顾凌风倒在地上，嘴角微微一笑，长嘘一口气，闭了眼一动不动。任雨水打在他脸上，也没有一丝反应。

花九枝握了握拳，眸中闪着兴奋的精光，她确信自己方才获得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凌风哥哥！”九公主跳上台，不甘地晃着顾凌风。承风以手指探了探鼻息，发现公子仿佛只是晕了过去，放下心来。

看着承风将顾凌风架走，九公主却难解心中怒火。她抽出琉璃剑，指着大口喘息的花九枝骂道：“你竟敢打伤我凌风哥哥，看我不取了你的狗命！”

“呵，沈天慈……”花九枝经此大战，早已精疲力尽，“好啊！那你就试试，看是不是我先锤爆你的狗头！”

高博赶忙跳上台，接过金刀，拦住了九公主：“九公主，九枝刚刚考核完毕，要挑战也要等她歇一歇。”

高博这话说得不急不缓，却也表明了护着花九枝的决心。九公主四下看了看，见众人早就散了，而高博她也打不过。

“哼！”她气冲冲地把剑丢了，向顾凌风住处跑去。

雨水浇透了花九枝全身的衣服，发丝胡乱贴在脸上，像只暗夜觅食的鬼魅。

“高博，我这算不算通过了？”花九枝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邪笑着问道。

高博驾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屋子挪去：“算！要是这都不算，那这狗屁麒麟卫，小爷也不做了！”

陆宁远跟在两人身后，将手中麻沸散的瓶子，又偷偷放回了袖笼。

“这顾凌风也太不讲情面了！”高博一面给她擦着头发，一面念叨着。

“我也有些意外，”花九枝思索着，“等回头我问问，或许他有自己的原因。”

“哼！”高博撇着嘴，一个字也不信，“都打吐血了，还有好处？！”

“嘶……庆贺你不对啊！”陆宁远一边为她清理伤口，一边调侃道。

“哪里不对？”

“你何时对九枝改观了？上回在小庙你还巴不得她去死，这回呢？主动拦着九公主，我的麻沸散都晚了一步！”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宁远小心地替花九枝把过脉，见她已经熟睡，而高博正襟危坐看着门外的雨幕，他这才放了心，撑伞去了顾凌风那里。

顾凌风此时躺在床上，承风守在床边。九公主坐在一旁饮茶，见到陆宁远登时便喝道：“大胆！本公主召你，你竟敢如此怠慢！”

陆宁远看了眼顾凌风，尽管没把脉，但从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便看出来他是装晕。陆宁远是本着医德才会来瞧一眼，他一来是不信顾凌风能被花九枝打晕，二来若是真的，那也是他活该！见顾凌风并无不妥，他提着药箱扭头走了。

“你！”九公主将茶杯重重一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非要让父皇砍了这帮人的脑袋！”

花九枝次日醒来，便听到西山校场空山中回荡的鸟鸣声。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碧螺趴在床前睡着。而高博搬了把椅子挡在门前，抱着金刀睡得正熟。

顾凌风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发现屋内空荡荡的。想到昨晚梦到的那个小丫头，他眼中带笑，自窗子翻出，向花九枝的屋子走去。轻轻拉开屋门，便见高博靠在椅背上睡着。抬眼再一瞧，正和蹑手蹑脚绕开碧螺的花九枝对视到一起。

顾凌风嘴角不知是笑了一下，还是抽搐了一下。花九枝还没看清楚，就被顾凌风搂着腰，一晃出了屋子。

“还疼吗？”顾凌风问道。

花九枝动了动身子：“好多了，我昨日……”

“没错！你昨日颇有进展，我也是见你快要突破，才特意引你与我拼命。”顾凌风抢先肯定了她的回答。

“那我，算是恢复了功力了吗？”花九枝问道。

顾凌风微微颔首：“你这道劫，叫无畏。”

“无畏？”花九枝似懂非懂，不过听完还是笑了，“那这么说，我非但是恢复了，还比之前更强了？”

“对。”顾凌风看着这个刚刚及笄的少女，个头不高，长得像个面团子似的，心中也觉得软乎乎的。那笑声，总让他回想起那年欢快的琵琶声，令人愉悦又拨得人心痒，总想做些应景的事。

“那我现在就去打九公主！”花九枝说着话便向顾凌风的屋子冲了过去。

顾凌风一阵扶额，大步追了过去。

“姑娘请止步！”承风挡在门前，看见自家公子跟在她身后，下意识地向屋内看了看。

顾凌风摆摆手，承风便放花九枝进了屋。花九枝进了门，却没发现九公主，一身怒气扑了个空，回首不可置信地皱着小脸：“你都被打晕了，她还有心思回去睡觉？！”

顾凌风张了张嘴，接着点了点头。

此时高博跑了过来：“九枝，你在这呢！给我好一通吓，还以为你去找九公主报仇去了呢！”

顾凌风闻言一怔。

花九枝却是反应过来了：“走，你跟我一块去，叫上当归，我给你们表演一下现场打脸！”

“花九枝，你昨日气还没撒够吗？”顾凌风阻拦道。

高博亦道：“对，谁跟你去挨揍啊？！昨天当归来看指挥使大人，见他睫毛颤动，就看出他是装晕。就你那功夫，也只有你夫君让着你，还要找九公主呢？！”

“睫毛颤动……”花九枝忽然想起初见那次，他勠战后熟睡。

“砰”地一声，身后的房门关上了。

“顾！凌！风！”花九枝抬掌，“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什么真话？”高博尚未反应过来，就见花九枝高喊着向木门冲了过去。

“吱……”顾凌风一道掌风推开了门，众人便惊讶地发现刹不住闸的花九枝，双手冲着顾凌风心口而去……

“砰！”就在众人准备看热闹的时候，顾凌风一道劲风，将门合了个严实。

差点尴尬。

花九枝抽了抽爪子，对方却没撒手。

“你现在不同往常了，不要随意出手，知道吗？”顾凌风嘱咐着。

“哦……”

顾凌风松开了她的双手。

“你既是故意让着我的，为何不提前说？”花九枝有些后悔削了他一缕头发。

顾凌风面色有些古怪，蹙眉嘀咕着：“看来我要努力练功了……”

花九枝茫然地跟着高博往回走，一路无言。行至半路，沉思中的花九枝终于喊道：“他是看打不过我才临时决定装晕的！”

高博看傻子一样地微张着嘴：“……想多了吧！”

“跟我去找九公主练练手！”花九枝抓着高博胳膊，拽着他去了九公主的屋子。

高博意图挣脱，却惊讶地发现花九枝那手劲太大，像一把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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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