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开门的瞬间，从门里透出不属于这栋公寓楼的阳光，门的那边隐隐传来鸟鸣和花香。

青柳允站在原地，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正在开门的男人也愣住，他回过头，笑吟吟地与青柳允对视着，他披下来的头发被风吹动，在胸前微微动着。

青柳允突然觉得眼睛很干，手指忍不住地颤抖，他向前两步，被脚底冰凉的触感提醒，他反应过来，盯着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

“夏油…哥哥？”

面前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五条袈裟，扎着半丸子头，额上一道缝合的疤痕，男人斜眼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青柳允，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摸着下巴，轻轻念出了青柳允的名字。

“青柳允…阿允？”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青柳允突然失控，他周身爆出前所未有的咒力波，汹涌的咒力环绕在主人身边，昭示着青柳允的情绪。

青柳允慢慢走上前，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感觉整个身体都麻了，血液凝固，手脚冰凉。

夏油杰见状，轻笑着后退，他冲着青柳允伸出手。

青柳允想也不想，跌跌撞撞地走上前，被夏油杰牵着，走进了门里。

一瞬间，刺眼的光笼罩了青柳允全身，夏油杰反身关上门，微微抬起下巴。

“阿允，欢迎你。”

青柳允左右看看，他注意到上个月遇见的缝纫机咒灵正躺在远处，前方，一个通体白色的咒灵正看过来，它的身边，一个火山头正在抽烟，身体缺失，像是受了伤。

都是…特级咒灵。

夏油哥哥为什么会和咒灵在一起？

不对，不对劲。

青柳允来不及多想，他上前两步紧紧抓住夏油杰的手腕，企图把人向后拉，夏油杰却始终不动，他身后的咒灵们却围了上来。

尤其是那只缝纫机咒灵，眼中燃着莫名的火焰。

“夏油哥哥…你等我一下。”青柳允深吸一口气，他闭眼又睁开，周身的咒力如烟火般汹涌燃烧，他双手握拳，首先向那个身体畸形的白色咒灵迎了过去。

五条悟教过他，面对不确定能否赢下来的局面，与其被动消耗，不如正面出击。

那只咒灵似乎很讶异，它多了两下后被青柳允踢中，诡异的嗓音直达青柳允的脑中，它的意识海遍布腐朽的枯木，青柳允连摧毁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就在青柳允用咒力钳制住花御之时，火山头出手了，它吐出一口烟的同时，青柳允脚下燃起火海，同时，真人闪至青柳允的身后，它的手摸在青柳允的肩膀上，俯身附在青柳允的耳边，嗓音低沉。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最好别动。”

青柳允瞥了眼真人，他猛然跳起，一脚踹上真人的脸，同时左手化掌劈断了花御的角，面前的缝纫机咒灵的能力似乎也与灵魂有关，他们的咒术异曲同工，所以青柳允在摸清后很利索地压制住了真人。

怎么压制？

青柳允在瞬即抽空了真人的意识海，下一秒用咒力砍断了他的左臂。

发觉无法使用咒力的真人自然无法恢复手臂，他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创口，面对着青柳允，哎了一声。

青柳允很疲惫，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他，他至少有九成把握能拔出这三只不自量力的咒灵并且带着夏油哥哥全身而退，但是他自身受创还未完全恢复，这把握也就降至了三成。

不过那边的火山头似乎受了很重的伤…青柳允眯起眼睛，瞬移至火山头面前，一脚踩了上去，顺便对着来营救火山头的花御来了两拳，将其暂时击退。

“快走！”青柳允拖住这些咒灵的同时突然意识到夏油杰的安静，他扭头看去，却看见男人双手插在袖子里，仿佛看戏一般凝视着他，青柳允特然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他后退两步，依旧不死心地喃喃，“夏油哥哥…快走…”

眼神不对，夏油杰从不会这样看着他，即使是那个时刻，夏油哥哥也不会这样…

嘲讽，危险，带着猎物上钩的笑意。

青柳允放开花御和漏瑚，向夏油杰疾驰，手边的咒力几乎凝结成实体。

如果没有过希望也就罢了，可他就真真实实的站在那里，青柳允要怎么去相信——

没错，他一直有种隐隐的直觉，这是咒术师的本能。

青柳允在见到男人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身上冲天的妖味，用咒术师的术语就是咒灵的气息。

为什么。

青柳允站在了假夏油杰的面前，他仰起脸看着男人，嘴张开又闭上。

他的夏油哥哥面对他时，从来都是笑眯眯地低下头和他讲话，从不会这样，倨傲地昂着下巴。

该死，该死！

青柳允觉得有一股气从脚底蹿上天灵盖，他气的嘴唇都在哆嗦，他凝视着伪装成夏油杰的咒灵的双眼，低声问道。

“是幻术…还是偷了哥哥的身体？”

“猜啊，”假夏油杰笑了，他依旧双手环胸，毫不在意，语气恶劣至极，“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会连他的身体都分辨不出来吧？”

话音刚落，男人就褪下了上衣，当着青柳允的面，切断了自己的左手。

血，滴在地上，融进土里，连带着那只骨肉匀亭的手，落了下来。

青柳允的眼睛红了。

“你找死——！”

感觉嘴里涌出了血，青柳允很恍惚，他咬着牙冲向假夏油杰，他没有去看假夏油的意识海，而是选择了直接摧毁，如海般的咒力向假夏油的身体中倾倒过去，青柳允的拳头捏的很紧，上面裹着厚厚的咒力，冲着假夏油杰打了过去。

假夏油杰慢慢咧开嘴，他手里的狱门疆缓缓恢复灵性。

青柳允看见了，但却已经来不及收手，他的攻击太过愤怒以至于连保护自身的咒力都用上了，狱门疆就在他眼前被打开，青柳允已经没法躲了。

绝望——慢慢在心底滋生。

好不甘心啊，在这种咒灵手里死掉。

突然，一阵凉风从脚底升起，青柳允仿佛听见了竹林晃动的沙沙声。

“无量空处。”

淡淡的嗓音，很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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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