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你开玩笑，”青柳允后仰，注视着天花板，舔了舔干涩的下唇，“你骗我是吧，你没把夏油哥哥的身体给硝子。”
青柳允笑起来，声线低哑，暗含嘲讽：“果然是一生唯一的挚友啊。”
五条悟的唇抿了起来，轻声警告青柳允。
“如果你只是想挑衅的话，可以闭嘴了。”
“五条悟，我今年二十五，下个月就满二十六岁了，”青柳允瞥过去，眼神中浮动着冷意，“你最好不要再把我当作小孩子一样呵斥。”
“所以呢，”五条悟笑了，他单手托腮，嗯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悟，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不耐烦了，”青柳允缩回被窝，把头埋进被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以了吧？”
五条悟挑起眉头：“就你这样，我今天就应该拒绝夜蛾正道，让你死在那群咒灵的手下。”
“我才死不了，”青柳允看向五条悟，孩子般笑起来，“悟，我能控制别人的意识海了。”
“怎么控制？”五条悟懒懒地问。
“不光是小范围的更改或者是窥探，”青柳允把头发拢至耳后，笑容中藏着些许得意，“遮蔽，选择性膨胀，或者直接抽干，我都可以做到了。”
“想想以前我们一起去找咒灵，你打，我改意识让它晕倒，交给杰吞噬，”青柳允双手托腮，歪了歪头，“如果不小心死了，就带回去给硝子研究。”
“真是怀念啊。”青柳允不笑了，直直盯着沙发上用抱枕蒙着眼睛的男人，漂亮的眉眼中盛满恨意。
五条悟猛地坐起来，他凝视着反常的青柳允，语气慢慢冷下来。
“有话直说。”
青柳允也不客气，他微微仰起脸，瞳孔放出明亮的光，这是他极其愤怒的表现，他紧紧握起拳头。
“悟，我见到夏油哥哥了。”
“和那些咒灵在一起。”
面对着哑声的五条悟，青柳允的周身燃起蓝色的火焰，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五条悟身前，蹲了下来，仰头看着他。
“因为你的私心，留下了杰的身体是吗？”
五条悟垂着眼眸，与青柳允对视。
如果说青柳允的眉眼乍一看漂亮温和，毫无攻击力，那么五条悟的眼睛就是外显的凛冽，他生来六眼，雾蓝色的眸子是许多人的噩梦，这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向外散发着惊人的压迫力。
但青柳允不怕，他见过五条悟极致温柔的时刻，便不会惧怕他此时的冰冷。
五条悟抬起手，轻轻抚上青柳允的侧脸，低声询问：“告诉我，你昨天遇见了什么？”
青柳允抬手抓住五条悟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扯下来，他拒绝了五条悟虚假的温柔，在下一秒反客为主，钳制住五条悟的手臂。
黑发青年双眼泛光，五条悟突然有了一秒的愣怔，就是这一呼吸间，他已经被青柳允扼住了手腕，青柳允跨坐在他腰间，低头看着他。
青柳允俯下身，抵上五条悟的额头，此刻的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亲密无间的时刻，但两人都清楚，回不去了。
“这些年来，无数次地打压我，欺负我，让我相信夏油哥哥是因我而死，”青柳允咬着牙，他几乎能感受到五条悟絮乱的呼吸，他声线狠厉，带着浓浓的绝望，“到头来，你自己徇私留下了他的身体是吗？”
五条悟看着几乎与他脸贴着脸的青柳允，手上也用了力气：“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青柳允再次用力，他如同发狠的幼兽，死死压着五条悟的上半身，他脑后的头发披散下来，落在五条悟的脸上，遮住了两人的视线，“他的身体被咒灵占领了，你开心吗？”
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仿佛淬火，就像对面的并不是曾经厮守过的恋人，而是命中的仇敌。
“怎么会，”五条悟愣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我明明…”
青柳允冷笑起来，他反手抓住五条悟的头发向后拽，逼着对方躲避的视线看向自己，低沉的声音仿佛恋人的耳语：“悟，你以前不总说我的咒术是世界上最大的bug吗？”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被那几个咒灵弄得这么狼狈吗？”
“那我告诉你，”青柳允喘了口气，狠狠勒住五条悟的手腕，“我可以逃出去，但是我确认了那个咒灵的身份，还有它的意识海，我都看过了。”
“那就是夏油杰，它偷取了夏油哥哥的身体，记忆，咒力咒术，所有！”
青柳允颤抖起来，一滴眼泪落在五条悟的眼角，顺着五条悟的脸庞渗入沙发。
看起来，就像是五条悟的眼泪。
“我…”五条悟刚想开口，就被青柳允打断，黑发青年疲惫地紧握住他的手，闭上眼。
“这是它们聚居地的领域基点，我揍火山头的时候从他意识海里找到的，”青柳允将自己所知道的通过咒术输送给五条悟，“他们最近会有一场动作，在一个中学，针对宿傩容器发起，具体的我没看清。”
青柳允放开五条悟站起身来，他活动了下手腕，侧脸看了眼曾经的恋人，犹豫了下：“我从假夏油的意识海里看见了模糊的图像，似乎是他还没完成的构想，我刚才翻了下地图，像是涩谷，你要小心。”
五条悟坐起来，他沉默许久，站起身来去开衣柜，他背对着青柳允换衣服，道了谢。
“不用，”青柳允坐上了窗台，他扭身看窗外的月亮，晃着腿，“你夸我的咒术是世界拼图的缺口，事实上我确实是。”
“悟，夺回夏油哥哥的身体，我们就两清了，”他歪头看向打开门的五条悟，平静地交代，声音很轻，“到时候，你送我回家吧。”
高个子的白发男人站在门口，握着门把的手停住，他掀起眼罩看了眼拢在月光中的青柳允，抿起嘴，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