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县城治疗

苏落娣将小孩哄睡后，与杨笙躺在床上突然说道: “杨姑娘，小孩好像不能说话？”

“什么？”

“我教孩子写字的时候，发现她好像要表达自己说不出来的意思。我想明日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带她去县里医院治疗。”

“那我们明日一起去!”杨笙觉得是需要尽早治疗，不然越拖越久，万一耽误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见时间不晚，明日要早起，两人熄灭蜡烛准备明日再细细商量。

来到县城，众人准备先兵分两路，由苏落娣拿着钱带孩子先去医院，杨笙和王大鹏去卖竹雕。杨笙来到租界旁，和以前一样放好东西，准备叫卖。很快就有人来光顾。

卖出去六个，王大鹏吃了点红薯，见那卖洋烟贩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推了推杨笙，让她看旁边的洋烟贩子。

杨笙见卖洋烟贩子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她想到奸臣，那笑容里还有些幸灾乐祸，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出现。果不其然，几个巡警来到他们摊子前，不由分说，上来就踢翻他们的东西。

“你们凭什么……”还未说完，王大鹏就被巡警一棍子打趴下。

“钱呢？”一个巡警凶神恶煞，恐吓杨笙。

杨笙不言，显然是不想给。

旁边烟贩子此时不嫌事大，对巡警喊道:“被那个女的藏在装竹板的麻布下了。”巡警翻开布，果然看见有六块大洋，直接拿走，临走前还给了杨笙一棍子。被警棍打在脸上的杨笙，感觉被打的脸突然失去了织觉，她恶狠狠盯着旁边的烟贩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烟贩子被这眼神吓到，做贼心虚没敢直视，转过头自顾自卖烟。“我们走!”知道这生意今天做不成了，杨笙拉起在地上坐着的王大鹏，让他收拾收拾。

王大鹏这气忍不了一点，来到烟贩子面前对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烟贩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他们好生意。“还不是你们抢了我的生意。”说得理直气壮。

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人，王大鹏举起拳头准备揍这人一顿。烟贩子见这人要打自己，大叫:“打人了，打人了。”声音引起了巡警注意力，很显然这几个巡警和这个烟贩子有点关系，不然不会管的。

杨笙看见巡警要来了，拉住王大鹏，劝道:要忍住，想想大娘，你若现在进了局子，她该有多担心。王大鹏这才放下拳头，跟着杨笙离开。

医院里。

医生正在检查孩子的喉咙。“你好医生，孩子是什么情况？”苏落娣担忧道。

医生将手电筒放进口袋里说“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引起身体激素不平衡，因为没有拖延太久，住院输液就可以了。但……”

苏落娣见医生开始变得凝重，以为是有什么问题。心里顿时觉得不妙，忙问“但什么？”

“孩子喉咙还有细菌感染，可能要做一个小手术，能治好，不过需要大量的钱。”

听完起码能治好，对苏落娣来说也算是好消息。对医生说道:“请全力医治，钱我会想办法的。”刚刚来医院之前，苏落娣和孩子先去了一趟当铺，将自己的金首饰全部卖掉了，卖了有一百大洋，应该暂时能撑住。

杨笙二人拿着一袋竹板来到医院，医院门口坐满拿着破碗的乞丐，有的甚至缺胳膊腿，这些都是裸露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医治，为了保命，弄点麻药，随便找个人帮自己切。

不知道苏落娣在哪一个病房，两人只能一间一间找。还好医院不是很大，一刻钟的时间就找到了。“怎么样了？”杨笙问苏落娣，忘记自己脸上还有伤口。

苏落娣见杨笙左脸肿了一大块，急切问道:“你这伤怎么回事”，拉住杨笙的手:“走我们去找护士处理一下。”

杨笙反拉住苏落娣的手，让她坐下别动。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对苏落娣说:“我们先歇一会儿吧，好累～”

“疼不疼？”苏落娣轻轻摸那左脸肿起来的部分细声询问，满眼都是心疼。

杨笙为了不让苏落娣担心，忍着伤痛硬扯出笑容。没想到低估疼痛感，发出嘶的惨叫。

“别笑了。”苏落娣看见这样的杨笙又气又笑，都什么时候还想着照顾别人。

旁边王大鹏看着这两人若无旁人的互动，一阵无语，何着这两人就没看见我额头上的伤呗。都流血了!怎么不来关心一下我？

“对了，小孩的失语能治吗？”杨笙摸了摸小孩子脑袋，感觉头发长长了，气色也好很多。

“能治。”

真是个好消息!杨笙想起什么又问:“要多少钱？”竹板雕刻的生意暂时做不了，若是医院要好多钱，得想个法子挣钱。

“不用担心，我将我的头饰当了，有一百块大洋，暂时能撑住。”苏落娣想让杨笙放宽心，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杨笙乖乖点头应下，心里则是想着怎么赚钱。估计在医院的消费低不了，还有几人要留着县城里照顾小孩，这些都需要钱。两人又聊几句关于孩子治疗的问题。等休息差不多，杨笙准备去找护士帮忙消消毒。

苏落娣这才发现后面王大鹏流血的额头“王大哥，你要不要赶紧去处理一下？”王大鹏欲哭无泪，心想终于想起我了。

在郧县的茶馆。

平常这里多是穿着长袍来品茶的人，今天却不一样，多了些其他人。林虎让底下的人找了好几天负责运送钱的人，好不容易有线索，可昨晚手下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原本知道钱地址的人已经死了，现在唯一知道地址的只能是杀他的人，于是连夜派人去附近寻找目测者。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早得到消息说有个船夫昨晚看见一个中等身高，不瘦不胖，身穿长袍有点坡脚的男子和运输人在争斗。因为害怕惹火上身，没敢继续看下去，就赶紧走了。

郧县如今已经被林虎布满眼线，凡是符合条件的，全部带回去。今天他势必要抓住长袍男。

已经处理好伤口的两人来到医院门口，“这也太贵了吧”王大鹏埋怨医院离谱的价格。涂点药水，用棉签擦几下，弄块白布，一人要三块大洋!这是抢钱啊!

杨笙也觉得贵了，这么一想小孩还要输液，住院，做手术。这些花销就算卖了金首饰也不一定顶得住啊。不管了，先去买点吃的到医院，不能饿坏了医院一大一小。王大鹏要先回富家村，医院这边留杨笙和苏落娣照看。

与王大鹏告别后，杨笙准备先去东街买几根冰糖葫芦，小孩上次吃冰糖葫芦的时候很开心。这几天一直待在医院，苦闷无聊，买点这个心情能好些。

此刻东街，一个乞丐在地上匍匐，一手拿着碗一边向前爬，敏锐的眼睛观察着四周。没错这就是杀掉运输人的人，那天为躲避林虎手下的爪牙，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乔装成乞丐。现在到处都是人，他不敢贸然去接头，只能见机行事。

“妈的，死乞丐，滚远点，臭死了。”苏青云大骂，他正在街上闲逛，感觉脚下踩着什么东西，低头看，原来是个脏兮兮的乞丐。

暗骂真晦气，然后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王麻子上前替其报仇泄气，一脚一脚踢在乞丐身上。乞丐痛得捂肚惨叫。围观的人都不敢插手，虽有怜悯，但惹不起这些拿枪的。

“好了，走吧。”苏青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乞丐上，再说和乞丐较劲真丢面子。

杨笙为了赶时间第一次坐黄包车，坐着很不习惯，终于到了东街巷口，看到不远处就有卖糖葫芦的。准备掏钱买几根，听见旁边有人在嘀嘀咕咕。她朝那里看了一眼，看到几个路人围着一个地上的乞丐说着什么，那乞丐一动不动的。

大街上随便死人，对于他们来说太常见了。杨笙却不一样，她付完钱，朝乞丐走去，蹲下想看看是否还活着。

旁边就有人说:姑娘，别管他，看样子活不过明天。

又有人起哄说:绝对活不过今晚，管了也是白管。

活生生的命被这些人这么漠视。杨笙不想搭理这些人，翻开乞丐的身子还活着，看上去受了重伤。

其实乞丐此刻还有意识，外面发生的事他都听到了。突然感觉自己在被移动，原来是杨笙找了一个黄包车夫，答应付五倍的价钱让他帮忙把乞丐抬上车送去医院门口等自己，杨笙则去饭店打包点饭菜和汤。

等杨笙到了医院，付给车夫二十个铜板。然后叫护士将乞丐拉进去治疗。

苏落娣见杨笙还没回来，叮嘱小孩不要乱走，自己出门看看。很巧，刚出门就碰见买一大堆东西的杨笙。关心询问:“是碰见什么事了吗？”

见到苏落娣，杨笙刚刚出去的烦闷瞬间没了。回道“去买点饭菜，还有路上遇见一个受重伤的乞丐，见他好可怜，就将他带回医院了。”

苏落娣听完，心里感叹这人真的很善良，然后眼含笑意摸了摸杨笙的脑袋。两人身高差不多，杨笙略高一点，摸着不累。然后接过杨笙手上的东西，一起进病房。

“小孩子，猜猜我带了什么？”杨笙将手中糖葫芦藏在身后，来到床前。床上的小人儿，歪头想看是什么，可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摇头。

“噔噔噔噔噔，是糖葫芦哈哈”杨笙将糖葫芦递给小孩。孩子显然很高兴，眼睛里冒着星星，立马就开吃。

苏落娣在旁摇摇头，这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打开带回的的饭菜，香气四溢，对二人说道。

“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