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人的队伍朝着城门而来。
边鹰戴着的兜鍪压着他的眉眼,日头下,他控着马,稳稳地前进,身后的几位副将有序跟在他身后,后面步行的近卫也是气势汹汹。
大皇子和三皇子上前几步,临近城门,边鹰和几位副将下马。
边鹰松开握着马缰的手,给他们行礼,“边鹰见过两位殿下、诸位大人。”
大皇子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何须多礼,你卫国有功,当的起我们在此等候。父皇有令,你回城后随我等一同进宫,今晚在宫中设宴,为你庆功。”
边鹰:“多谢陛下。”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除了两位皇子和几位大人,他还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宋安临?
他眼中闪过一丝揣度,宋安临与他短短触上视线,勾了勾唇角。
边鹰已经到了京城,眼下日头也烈得很,大皇子等人不再耽搁,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边鹰上了马,跟在其后。
他右手边的副将是北境人,从未来过京城,他悄声道:“将军,这还是末将第一来京城,还能见到陛下,末将心里很是紧张,入宫后万一错了礼怎么办?”
另一位副将也道:“是啊将军,我们是粗人,不懂宫里规矩,若是冒犯了各位大人怎么是好?”
边鹰知道两位副将的顾虑,他安慰道:“不用怕,跟在我身后即可。”
过了城门,两侧百姓的目光投来,副将们顿时顾不得心里的担忧,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姿,接受百姓们的检阅。
边鹰一出现在百姓们的面前,人群中便喧闹起来,有些大胆的女子看到英姿勃发,相貌英俊的边鹰后,直直朝他扔香囊。
若无其事地躲过香囊,边鹰扫了两侧人群,百姓们神色激动,目光中的仰慕很是明显。
边鹰眼眸动了动,缓了缓脸色。
一行人行至乐食楼近处,边鹰下意识观察眼前环境,到了乐食楼前,他目光一凛,抬头对上一道探究的视线。
正是楼上的宋锦栗。
宋锦栗手撑在窗户,自边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由于距离远,能看到的只是个模糊身影,可到了近前,边鹰抬起头看上来,他才得以看清楚边鹰的面容。
宋锦栗看到那张脸,只觉得人群的喧嚣瞬间消失,眼里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他的视线定在边鹰身上。
他眉黑如墨,因阳光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带着凌厉的眸光,薄唇犹如他腰间佩剑般冷厉,经过几年沙场磨砺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只粗略地看了一眼楼上的人,便收回目光。
而宋锦栗在他的身影走过乐食楼后,才陡然回神,他捂着胸口,才发现心跳地很快,他深呼吸着,咽了口口水。
天哪,边鹰长得太他妈对他的胃口了。
他很确定,自己馋边鹰的脸。
下方队伍走远,谷风和方舟也不看了,谷风走到桌边,正要问他是否要让人上菜,却发现他家二公子神色不太对劲。
“公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房内太热了?我再叫人上些冰块。”
宋锦栗:“不用。”
他到桌边坐下,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宋锦栗自认是一个敢于追求的人,有什么想要的就一定会想办法去争取。
但是时代不同,他心里还有一个最担心的问题。
他问谷风和方舟:“你们知道多少关于边将军的事?”
“公子,我们了解的不多,也只是知道他是荣安侯世子,年少从军,建功立业。其他再多的也不知道了。”
“那他,婚配了吗?”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古代人结婚早,十几岁娶妻纳妾的多了去了,像宋安临这样弱冠了还未娶的才是少有。
他出手之前要搞清楚这点,不能瞎来,万一对方娶妻了,他不就是破坏人家的家庭了吗。
两人想了一会,谷风摇头。
方舟:“这倒是没有听闻,不过陛下之前似乎有意为边将军赐婚,可边将军以功业未成为由婉拒了。”
这可是特大好消息!
宋锦栗本就未平复的心更加激动了,他腾地想起来,兴奋地来回走。
谷风和方舟不知他为何突然眉飞色舞起来。
“公子,你怎么了?”
宋锦栗心痒难挠,“你们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欢欣。”
很好,非常好。
宋锦栗,是男人的话对喜欢的男人一定要竭尽全力去抢!①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迫不及待,但是他不能着急,他要制定一个追男朋友计划,详细地规划每一步。
谷风和方舟两人满头雾水地看着二公子先是眉欢眼笑的,过了一会却苦恼皱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两人不敢打扰,安静地陪在一边。
边鹰一行进了宫,按规定不能将兵器带入宫,但陛下却给边鹰开例外,赐带剑上殿。
大皇子和三皇子等人先行去了设宴的宫殿,而边鹰则被引到了陛下处理政务的乾极殿。
边鹰得了召见,快步走入殿中,跪地行礼,“臣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安!”
殿中,坐在上方御案后的陛下见人来了,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他跟前,亲自扶着他起身,拍了拍边鹰的胳膊,称赞道:“在外几年,身体强健了许多,边鹰,朕很想念你啊。”
他看着几年不见的少年,长高了许多,在外被晒久了,肤色黑了些,但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脸。
“朕就知道,你定不会让朕失望。北狄大败于我,你是首位功臣。”
边鹰神情无异,“为国效力自当尽心尽力,何敢贪功。”
陛下更满意了,“先不谈这些,你风尘仆仆回来,待会去梳洗一番,与朕一同参宴。”
边鹰:“多谢陛下。那臣先告退。”
他确实有些受不了身上一路沾的风尘,内侍在前面为他引路。
热水与衣物已经提前备在殿里,边鹰看了眼准备的衣物,是一身绣着精美纹样的海青长袍和白玉腰带。
不是他喜欢的样式,不过是宫里准备的,也不好叫人换下去。
浴桶旁是两盆干净的水,一盆是冒着热气的热水,一盆也是冷水。他用冷水洗过手之后,才用热水洗脸,洗去了一路上的沙尘。
洗过脸后,他草草抹下顺着脸侧滑落的水珠。
他卸下身上的护身轻甲,将佩剑放在外间的桌上,又到里间脱下衣物,露出颀长且精壮的身体,多年练武又在战场上锤炼而出的肌肉覆在身上,他进入浴桶,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中。
他看着桶侧,双手搭在两侧,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多日奔波的疲倦在此刻仿佛都被热水消融了,边鹰抬手捂了捂眼,差不多时候了就从水中起身。
水珠从他身上滑落,抚过起伏的肌肉,落入桶里。
擦拭干净身上的水,他穿上衣物,对镜整理了一番后才开门出去。
内侍等候在外,边鹰离开前吩咐了一句,“劳烦公公替我将轻甲和剑收好,我待会来取。”
“是。”
边鹰还未弱冠便能有平定边境战事的功绩,朝中大臣颇为欣赏。北狄人比他泓朝将士更为健壮,马匹也比他们的更强壮。可他们的北境边军还是大获全胜,甚至让一向嚣张的北狄人主动求和,可是大扬国威。
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殿中,大臣们纷纷向荣安侯道喜。
荣安侯府是同开国皇帝一同打江山的功勋之府,可惜出了开府的最初一代武将后,就没有子弟能扛起大任,幸好这代年轻子弟中出了个边鹰,侯府的荣光才不至于没落。
一位武将甚是感叹:“侯爷,世子未及弱冠就可为国分忧,他日定然还大有作为。”
荣安侯谦虚道:“到底年轻,不及各位大人的功绩,能为朝廷,为国家献点力就知足了。各位大人莫要太过折煞我们父子。”
宋安临的位置安排在大皇子后面,他看了几眼人群里的荣安侯,又看向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位朝中斗得最厉害的皇子十分安静,怕是都在谋划着怎么拉拢边鹰到帐下吧。
宋安临对边鹰有几分了解,以他的性情是不会掺和储君之争的。两位皇子再怎么苦心谋划都是白费劲罢了。
他看得清楚,边鹰若还是以前光有虚名的荣安侯世子就罢了,可他如今是安边将军,背后不是只有一个荣安侯府,还有北境的军权。
若能得他助力,便是事半功倍。
烛光将殿内照得亮堂,照得清楚众人的面貌衣着,却照不得殿内人心的谋算。
……
大太监在殿外停住脚步,提高了声量:“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行礼。
“众卿平身。”
边鹰进殿,内侍将他引到位置上,这是陛下右手的第一个位置。
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陛下举起酒杯,“众卿,两年前北狄出兵挑衅,袭击我朝北境,掀起战争。然而天佑我朝,荣安侯世子边鹰自请前往北境,与我北境将士共同御敌,如今我朝大胜北狄,而北狄也向朕递交了和谈的请求。众卿,为我朝的胜利干杯!为我朝的将士干杯!”
众人将酒一饮而尽。
陛下坐在龙椅上,他抬手示意,“众卿不必多礼,今日为胜利庆贺,不用拘礼。”
“谢陛下。”众人这才坐下。
片刻后,乐声起,舞姬上殿起舞。
边鹰自坐下,身边的人便接续敬酒,他一杯一杯地喝下杯中酒。
皇帝值此欢欣之际,也由得他们去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倒也识趣,没在与边鹰几年后的再见就急着拉拢,各自敬过酒后就回到位置上。
边鹰一个人自然不能招架殿中所有人,中途他寻了个由头出殿外透气。
殿内丝竹管弦之声不断,他走到离宫殿有些距离的亭子坐下,让自己的耳朵静一静。
在北境里面,看惯了萧索景象,听久了风沙声,都不习惯丝竹管弦之声了。
“你躲到这来了?”
①:来源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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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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