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溟的俸禄不多,加上陈翀也会有赏赐。素日里花钱的地方也不多,索性都存了下来。
只是上次给苏娪的那些银两,已经是他的大半身家,如今剩下的钱财,还不够点陶仙楼的一道菜。
苏娪很清楚的知晓这一点,所以她是故意那么说要求的。
魏玄溟若是能远离陈翀,以他的身手开设镖局,可不比现在好上千倍。
“哥,我话既已说出去,你可要……对苏姐姐兑现啊。”魏玄溪说话吞吞吐吐的,他哪里知道自己会帮倒忙。
自家哥好不容易有一个姑娘肯靠近,这不得赶紧撮合。
“话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魏玄溟紧握剑柄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说到底,他自己也意识到,对苏娪不同于其他人。
奈何她的行为举止,实在令人生疑。
当晚的月色比昨日更亮堂,苏娪依旧会坐在小院里,捯饬着她那些竹制品,如今的生活被堆砌得满满当当的,好似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她将集市的铺子换了牌匾,着人定制了字样。
宝竹斋。
“往右边一点,左边再抬高一点。”苏娪站在大门口前,指挥着挂牌匾,她眯着眼细细打量,“好,就这个位置。”
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瞧着那独属于她的字样,内心满是欢喜。
端着一盘果子的月棠走到她身边,仰着头看向牌匾,注意到了文字旁奇奇怪怪地笔画不禁问道:“那是什么?”
“以后从我们宝竹斋出去的东西,都要刻印上那个印记。”
也正是因为这个奇怪地图案,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虽然上前询问的人寥寥无几,但总算是得到一些关注。
如今有了铺子后,沈大娘也愿意来帮忙,这样就不用每天手忙脚乱的了。
之前每晚都熬到深夜所制的竹编品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关于宝竹斋的分区,苏娪是这样安排的,二楼暂不使用,等一楼的客流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再开放二楼更精致的物品。
“这附近可有卖花的?”苏娪在大街上问了问卖菜的大娘。
大娘手指着一个方向,恐是觉得自己所诉不明便让旁人帮她照看一下,极为热情道:“还是我带你去吧!”
起初苏娪真以为是大娘怕自己走了些冤枉路还找不到,直至到了那家花坊才得知,是大娘想帮助那家花匠收养的丫头。
“这些花你都没卖完还有脸回来,赶紧出去出去,别带了一身晦气。”
那姑娘瞧着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稚嫩,眼神总是躲闪着面前的人,许是因为惧怕。
“为何让她出来卖花?”
“还不是瞧着她年纪小,有些人瞧着她可怜便会买上一束,可那姑娘是个倔脾气,觉得这是在骗人,每每背着一篓筐的花出来便躲到无人的地方。”
她并非倔,而是不想利用别人的善良来满足养父母的贪心而已。
苏娪一直跟着那姑娘来到了小河边,见她偷偷抹眼泪,一直没上前。等到她哭过后,才试探性地走到她跟前。
“我想买花,怎么卖的?”
那姑娘惊了一下,直直地盯着苏娪的眼睛,晃过神后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今日不买。”她一字一顿,尤为肯定道。
随她一道来的大娘笑道:“笨冬儿,这位大姐姐买了你的花便可早些回去了。”
冬儿抓着背篓,一句话都不肯说便要走。
“冬儿,这种方式只是能让他们生气而已,但他们会把气撒在你身上,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其他法子的。”
冬儿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苏娪的话。
大娘本想借苏娪之手帮一帮冬儿,谁料她还是那样揪着一根筋不放。
“没事,还有一家卖花的。”
苏娪定了一些颜色鲜亮地花,让老板后日一早便送到宝竹斋来,正好编了几个类似花瓶样的,将花插进去,摆在两边也算喜庆。
见她这几日风风火火地几乎天黑了才归家,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从前与苏承匀常打照面的那几位在收摊后,故意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娘自己丢不起人,所以便让你出来,要我说,还不如当初跟了你爹,说不定现在已经过上好日子了。”他们肆无忌惮地大笑,笑言间满是嘲讽。
苏娪实在忍不了,咬着牙道:“我敬你们年长,所以有些话不好说得难听,若我碍着你们的路了,大可另选一条。”
“你……”
几人吃瘪后,愤然离去,还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打压到她。
“你可需要我去帮你教训一下他们?”
苏娪耳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拔剑的动静,她的心跳仿佛骤停了一下,但是害怕这拔剑的声音,而是身后乍然出现的人。
“你下次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
魏玄溟觉得无辜,低声道:“是你自己没听到,怎么还来怪我了。”
苏娪大呼了一声,不与他争执。
归家途中,魏玄溟便一直跟着。
好生奇怪,一句话都不说。
“今日怎的有闲心来找我?”
魏玄溟似是不想与她说话,冷言冒出一句:“我是你的债主,自然得关心你有没有在认真挣钱。”
苏娪白了他一眼,加快了步伐。不过这对于魏玄溟来说,却是他散步的节奏。
半途中,不知发生了何事,魏玄溟突然抓着苏娪的手让她停下。
“你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苏娪没当回事,敷衍地摇摇头。
就在此时,魏玄溟雇的人飞檐走壁飞速赶来,手中的银针将那暗处的人刺伤后便逃走,就近的那棵树晃了好几下。
此时的苏娪才意识到,她被跟踪了。
“跟了你几日了,当真一点未察觉?”魏玄溟质问。
苏娪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听觉和谨慎地第六感哪能进化到这种程度。
“你是如何得知的?”她反问。
因为魏玄溟也在跟。
二人功夫不相上下,且都认为对方还未察觉到,亦不可贸然打草惊蛇。今日魏玄溟刻意与苏娪走在一起,果然让他放松了警惕。
魏玄溟的身份,目前只有苏娪知晓。其他人想要调查,必得费些功夫。
快速回家的苏娪,像一只逃窜的兔子。魏玄溟见她安全后才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神情可是被什么吓到了?”前来迎接的月棠顿时紧张起来。
苏娪猜到魏玄溟已经走远,并收起害怕的眼神,瞬间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碰到了一只野猫而已。”
月棠松了一口气,她先一步回家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受伤的洛苍山难受得直抓着手臂,他以为针上有毒,赶回客栈时,在洛管事和宋崖景面前伤心了好一会儿,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他一副自己中毒已深,就快要死了,可面前的两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地漠然。
“爹,公子不在意也就算了,怎么你也……”
看不下去的宋崖景狠狠打了一下他被扎中的地方。
“哟,黑了这么大一块,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苍山愕住,不再装了。
真是好大一出戏。
玩笑后,苍山认真分析了一番:“公子,先前你怀疑的那个人可能是怀疑错了,今日那人主动现身必有蹊跷,使出陈王暗卫专有的暗器却无毒,不知他是何用意?”
“警告,以后别再跟了,这次他饶过你,下次定然不会了。”
魏玄溟成功让他们将视线从他身上离开,整日被人盯着实在不好抽身去做事。
一日后,苏娪的店铺开张了。大门两边摆花可算是独一份,原本不过三五人进店,逐渐越来越多的人。
里屋,苏娪请了容貌端庄的几名女子,在专门设置的地方内,一件一件的以舞蹈动作展示。
一些人觉得新奇围了过去,起初他们的视线是放在女子姣好的美貌上,随后因为女子的刻意展示,他们便被吸引了。
“那上面的画活灵活现,仿佛跟真的一样。”
“是啊,究竟是谁的手笔,能有如此技艺。”
“……”
一番夸赞后,那群人便来寻问苏娪:“可是请的高人所作?”
苏娪笑道:“称不上,称不上。”
那是她与月棠所画,没想到呈现在这上面效果显著。
“阿娪,从来没想过第一天会这么热闹。”
苏娪捂着嘴偷笑,贴着耳喃喃道:“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寻常的样式,苏娪做了很多,那些个精致的,对外一律说独此一个,若是想买,可交付订金,留下地址,几日后送货上门。
“这月我家娘子生辰,此物她惦念了好些时候,到时送到家去给她一个惊喜。”
竹编包因为常来的那几个好姐妹的推荐卖了一些,苏娪觉得不能卖得这么快,一时兴起的喜欢保持不了多久,索性后面直接说要忙店铺的事,让她们都等到开张的时候来挑喜欢的。
宝竹斋的热闹让其他铺子的掌柜纷纷掉了脸色。
此时,门外站着一妇人,在她身侧的想必是她的丈夫。二人在门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只见那妇人瞪着他,酸了一句。
“怎的,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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