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你猜待会谁会到会客厅来?”陈鲤眯着眼睛观察着被屋檐挡了一角的会客厅。

此时李家家主和李家主母哭哭啼啼地在会客厅四处转悠着,边转悠边喊李臻的名字。

他们两位身后跟着一堆婢女,婢女们瑟瑟缩缩,看样子极其害怕。

“你怎么断定凶手就是李府中人?”晏青怀问。

陈鲤道:“李臻谈过几门婚事,但是其他女子都说他无趣,无趣到宁愿悔婚。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他另有所爱?”

“是的,聪明。所以待会儿等这一堆人走了,谁偷偷摸摸来,谁就是那个做贼心虚的人。”

会客厅一堆人转了许久。

李家家主转累了,瘫倒在地。李家主母急忙来扶他。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会客厅。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鲤趴得手肘都麻了,她稍稍动了动。

结果刚一动,晏青怀立马将她按住。

陈鲤动弹不得,正准备骂人,眼睛余光突然看见有人慢慢往会客厅挪了过来。

来人身形看起来中等,穿着李府家丁的衣服。

因为他们藏身的地方比较刁钻,不能将会客厅尽收眼底,所以现在看见的,只有来人的下半截身子。

来人在会客厅来回踱步,鬼鬼祟祟走了一会儿,突然跪了下去,一跪便哭了起来。

隐约能听见那人说:“别来找我,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要娶妻,我如何忍得?”

晏青怀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原来他俩是断袖啊,怪不得这个李臻会对女子没有感觉。”

陈鲤听了笑而不语。

晏青怀转头看向她,“难道说你早就知道凶手是个男子了?”

陈鲤不打算解释,先卖了个关子,“对。”

“走,抓现行。”陈鲤拍了拍晏青怀的肩膀,示意他带自己下去。

晏青怀将她衣领拽着,带着她人一跃而下。

俩人就这般轻飘飘地落在了角落,随后沿着屋檐下,绕道走到了会客厅门外。

男子还在那里哭,呜呜咽咽的哭声,若是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陈鲤扒着门框,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结果这一看,吓了她一跳。

来的男子竟是这李府的管家。

陈鲤心想:怪不得早上婢女洒了水在门口,管家又刚好出现让婢女把地擦了,原来凶手其实一直都在陈鲤面前。

张管家哭得匍匐在地,他念念叨叨的,音量适中,既能让近处的人听见,又不至于将别人引来。

“臻儿,我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就是一时糊涂,你既然爱我,那就放我一马吧。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杀你的。”

陈鲤突然窜了出来,两手一拍,说道:“张管家,本官只猜出凶手可能是个男子,但是还真没想到凶手竟然会是你。你隐藏得够深的。”

张管家被吓了一跳,突然瘫坐在地,结结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鲤招了招手,“世子爷,上吧。”

万青怀垮着张脸从门后走了出来,见张管家爬起来想要跑,他两步腾空而起,翻身一跃,跳到了张管家面前,一只手捏着张管家的肩膀,随后冷冰冰地弯了弯嘴角,“你觉得你跑得了?”

张管家被宴青怀擒拿后,抽抽噎噎地哭了一路。

动静有些大,将李家家主和李家主母也引了出来。

他们一脸懵地看着晏青怀,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先上前来劝架。

李家家主说:“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张管家他如何得罪您了?您和我说,我给您赔罪,但是千万不能冲动啊。”

晏青怀将张管家往后一拽,冲李家家主无情地吐出了几个字,“他杀了你儿子。”

说完这话,他也没准备让李家家主有反应的机会,拽着张管家就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忘招呼陈鲤,“阿鱼主簿,快些走。”

俩人声势浩大地,就差敲锣打鼓地带着张管家到了大理寺。

将张管家关起来后,陈鲤看着一排刀枪剑棍斧钺钩叉,抬手摸了摸,挑选了起来。

晏青怀拿了根狼牙棒,摸了摸兵器锋不锋利,又帮陈鲤挑了一把小匕首。

陈鲤将小匕首推开,选了一把斧头。

斧头重,陈鲤取也取不下来,还是得晏青怀施以援手,她才得以将斧头拿在手里。

结果斧头落地的时候她拿着还能不费力些,但凡将斧头举起来,她便会被斧头的重量带着跑。

“你非得拿这个?”晏青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陈鲤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世子爷,你就瞧好了,我有预感,他就怕凶的。”

晏青怀掂了掂手中的狼牙棒,又取了一根鞭子,附和着陈鲤说道:“是,阿鱼主簿说的一定对。”

俩人拖着兵器往牢房走,兵器刮着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管家听了些声音,嘴唇紧抿,眼睛紧紧盯着声音出处,看起来有害怕之色。

下一刻,俩人打开牢门,拖着兵器,笑得阴狠毒辣地出现在了张管家面前。

张管家声音颤抖:“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滥用私刑,你们若是对我用了私刑,那便是……那便是……”

“便是什么?”晏青怀将鞭子放在一边,将狼牙棒举了起来。

张管家眼睛一闭,大喊道:“那便是想将乌纱帽保住都难了!”

晏青怀走到他面前,“我在,那就是公开行刑,没有私刑这一说法,也没有乌纱帽这个说法。”

说罢,晏青怀将狼牙棒举过头顶,一副马上就要用力打下去的模样。

张管家又怕得眼睛一闭,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晏青怀将他的嘴一捂,凑到他面前,颇有威胁意味,“我奉劝你有这力气还不如老实交代了,杀人动机,杀人经过是什么。说了可免受皮肉之苦。要不然我这一棒打下来,你喊也喊不出来了,白白受苦又是何必呢?”

“我要告你。”张管家酝酿了半晌,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晏青怀挑了挑眉,站直了身子,“你去。”

见晏青怀如此态度,张管家心里也没底了,他突然变换了脸色,哭丧着一张脸,哀求道:“世子爷,我真的不是凶手,你们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陈鲤瘪了瘪嘴,见他废话太多,也没了耐心,用尽力气准备将斧子抡起来。只可惜她力气有限,实在无能为力。

正在她使劲的过程中,晏青怀率先将狼牙棒抡了起来,随后手起棒落,狠狠砸在了张管家头上的木头中。

张管家被吓得紧了,眼睛往上看,盯着近在咫尺,差一点就可以将他头打破的狼牙棒。

不多时,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张管家吸了吸鼻子,泪水犹如决堤的河水,“我是五年前入府的,那个时候臻儿刚十八岁。我们整日都待在一起。那个时候夫人觉得我识字懂礼,便让我日日陪在臻儿身边。”

“臻儿十八岁的时候还在读书,努力准备科考。我每日陪着他,不论他高兴还是伤心,皆有我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见不到臻儿就难受。”

张管家吸了吸鼻子,继续哽咽道:“日子再长些,我见他跟婢女说话,跟其他家小姐议亲就生气。这时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爱上臻儿了,虽然我们同为男子,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臻儿跟第一个小姐定亲的时候,我难受了一夜,喝了些酒,壮着胆子跟臻儿表明了心意。他很抗拒,但是我们还是每日都见面。有一次我碰了他的手,见他没躲我才知道,他也喜欢我。于是我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他便对那家小姐冷淡了下来。后来那家小姐实在受不了,便跟臻儿退了亲。”

“我跟臻儿的关系持续了好几年,这期间我们的感情真的很好,除了不能成婚,我们完全不比他跟一个女子在一起差。那几年老爷和夫人一直在帮他议亲,他又订了几次亲,不过那些小姐都是因为他对她们的态度太过冷淡而退了亲。”

“本来到这里都还好好的,突然臻儿就中了榜眼。老爷夫人像是很高兴的样子,立马提了东西去帮臻儿议亲。他们这次的议亲对象是大将军的嫡女,姜水瑶。”

“他们想要定下这门亲事的目的就是用姜家的权势让臻儿平步青云,也让李家得姜家照拂,官运昌隆。我自然是没有道理阻拦他,我也希望臻儿能好,所以劝说臻儿跟姜家小姐虚与委蛇,先把婚成了,之后他和我如何相处,姜家小姐又如何能置喙?”

陈鲤颇为不解,“那你为何要把他杀了?不是到这里都如你所愿了吗?”

张管家又哭了起来,“我根本就不想杀他,我从来都不想杀他,我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你知道吗?”张管家突然通红着一双眼睛,盯着陈鲤的眼睛。

陈鲤打了个寒颤,便听见张管家说。

“他竟拉了姜水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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