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刷地,伸直的五个指头覆盖在脸上。
夏安鸩的眼睛从指缝中带着惊讶与不解看来。
君落白则借此空挡向后,让两人间拉近的距离又变长。
“ 师傅,您长的太好,好到发光,弟子要睁不开眼睛了~”
将眼前五指移开,夏安鸩抓了君落白手腕:
“ 言辞轻浮,成何体统。”
“ 师傅说的是,师傅说的对,师傅有道理,弟子知错啦。对了,这里有糖,以糖代酒送您,原谅则个呗。”
就当君落白用另一只手去掏靠垫后八角盒时,没成想被盒子带出本书。
“ 这是......”
“ 不是,别看!”
阻止也晚了,手腕桎梏没放开,拿着八角盒的动作妨碍反应,君落白专门夜读的好书牢牢攥在夏安鸩手里。
“ 陛下不是说不好色么!”
其实夏安鸩早就通过安插的人,对小天子的事掌握,此刻也属存心看好戏。
“ 朕...朕不的是真人,世间万物进化都有规律,谁也不是一蹴而就。所以先从纸片人的色开始好,挺正常吧。”
夏安鸩挑眉。
自辩能力自始至终,小皇帝可比他自己说的那些自谦言语,要思维迅捷,口齿伶俐,应对章法活泛呢。
就像个...小泥鳅,滑不留手。
“ 太祖朝有三公摄政,多少代流转至今,也就大皇子母族时家,与禁军统领薛氏,两族先朝旧贵留存。百里姓的三公首族早在更迭中随政斗陨落。”
见夏安鸩转换话题,君落白神色也随着他阐述的内容而正色起来。
“ 不过,南宫氏为百里外戚,早早先窥祸源而避走中州,这才留下血脉。自中州为根基,发展学府,又同鲁地文宗联姻,当今天下读书人多半都出自南宫氏所开书院,所以,右相在朝中文官心目中地位极高,且其幼时便以神童名惊动天下,他的家世,他个人,于本朝文人中更是不可取代的地位。”
君落白听的若有所思的点头。
文官之首,文人榜样,那就是学霸 校草。
千里姻缘一线牵,皇帝臣子都有钱,有钱的和有钱的谈恋爱,爱的结局有点惨。
其实当初看小说时候,对于与书中两位最有学问攻的感情线,君落白认为,跟夏安鸩,主要是男主的自虐属性以及师徒关系的禁忌爽点刺激。
而右相南宫兖,则纯粹是男主读书少,认知不足,天然的对文化人膜拜这一隐藏属性作祟。实则原耽世界中的眼镜1,文官攻,大多都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挂羊头卖狗肉随时自爆的反派BOSS。
总之吧,就南宫兖这号的存在,那是比夏安鸩这种疯批还危险。因为他属于潜伏者,前期趴着不叫唤,要么让零忽视他的存在,要么情绪价值提供满满。但后面会突然反转,下嘴咬人吃肉的狠烈程度属于能要主角团命的那种。
敌人亡我之心不死,要是不想永垂不朽,就得时时怀抱警惕,红缨枪举着,风火轮烧着,要么提前戳死他,要么看苗头不对赶紧跑。
显然地,君落白审时度势总结经验后选择的是前者,以攻代守。
“ 这样听来,右相比师傅有威望,名声好,更得人心的样子么。”
就当夏安鸩因为君落白的夸赞而皱眉时,对方话锋一转:
“ 朕是天子,自然得当第一。师傅是朕的老师,又是臣子,排第二就对了。可现在明显的咱俩都不太如他,朝臣们肯定听他的比听朕的话多,名望上他还压住师傅。那怎么成,你我师徒脸面何在。师傅,你想想法子,咱把他弄了吧。弄不死就弄下台,弄回老家教书去也行。”
君落白带着些近乎谄媚的笑容望向夏安鸩,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那就跟男主的基本人设一样,是零。
所以要达到言语中对南宫兖的那个弄字,还得仰仗人家天子师,长信侯。
而迎着君落白的笑容,夏安鸩也缓缓回以笑脸。既是因小皇帝会审时度势,也为他此刻的乖觉。
可就在这师徒俩都笑嘻嘻时,衙署中正批阅公文的右相大人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 一想二骂三念叨,右相这是招了谁,挨骂呢~”
案头抬头,先入眼是来人的折扇,再而后才是夏迎春看好戏的脸。
“ 能者多劳,权者多轻,本相招恨被骂不算稀罕。郡王何事?”
“ 怎的,官衙门口的狮子都不说什么,右相反倒比石头还较真,非得有事才登三宝殿,本王就不能突发奇想的来看人么。”
“ 怎样的奇想,来看何人!”
手里折子合上,南宫兖身体与椅背充分接触,下巴也随之昂了昂。
“ 明日小庆班在畅音阁做场子,据说请来了闻名苏杭的琵琶娘子吕宝儿,色艺双绝,百闻不如一见,我请客,右相赏脸否。”
低头看被推来近前的邀请函,南宫兖的眸子却是追着递东西的手。
“ 管弦悦耳,自然好的。听闻小庆班有出好逑传很多人听,不知道这次可会演绎。”
“ 君子好逑,既然能请来君子,哪有不演的道理。如此说定,那就不打扰右相办公,明儿见。”
夏迎春说话就要转身。
“ 连盏茶都不喝,郡王这样走出去岂不让人议论本相无礼。”
脚步停住的夏迎春侧目,就见南宫兖的一袭红衣官服已经走至旁边温着水壶的炉前。
不一会,青瓷杯子递至眼前。
“ 公杯么,多少人用过,右相又不是不知,我这人矫情。”
“ 越窑青瓷,本相自己定制安放衙署的,只一对,从来都是我用,没第二人。”
听话功夫,顺着南宫兖目光,夏迎春看到他桌案上的杯子,的确与眼前是成双模样。
“ 南宫氏最多英才,文士中名望屈指。右相又是最出色的,本王焉敢挑剔,今日就算为你......屈就自己一回吧。”
接过茶盏时,俩人手指擦过手指,不经意的刻意。
“ 金芽雪色,是春茶,用的泉水,故而茶沫有些,也不知道你喝的惯么。”
“ 文人茶,重趣且贵。本王商贾出身,日日钻营之辈,最擅长的便是逢迎。右相高官厚禄,人物风流俊逸,经您的手,便是白水我都能喝出甜味儿。几星半点茶沫又算得了什么,你给的,都爱喝!”
南宫兖无话,只是转身去取了自己桌上的杯子,回头对着夏迎春举了举,道:
“ 能将实话说的好听不容易,本相陪郡王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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