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紧随杜君年其后赶来的艾忧民。
他出发比杜君年晚,又一路打听询问过来,稍微花了点时间。赶到杜家后,又问过其家人,这才按图索骥赶来马家,他赶到时,正好他们交谈结束,妧娘进了房间。
他本来只是躲在院外静观其变,却不想,这三人极其怪异的,相继仆地而卧,而后,那名女子便如离箭之弦飞射出来,在杜君年怀里摸走了什么东西。
他摇了杜君几下,唤了几声,不见杜君年回应,这才回过头来,手中长剑挽个剑花,“唰”的一声,重又指在她喉间。
“你刚才从他身上拿了什么东西?给我!”
妧娘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将他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她初来乍到,对古人的衣衫装束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一身月白深衣,腰间一条宽幅的宝石腰带,面如朗月,眸似星辰,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顿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是因为记忆力好,只要见过的人,基本都会留有一点印象,何况距离两人之前照面,也不过几日的时间。
而妧娘来到这个世界,总共也没见过几个人,如他这般神采风姿的,平常更是难得一见,更何况,那天就是因为此人多管闲事,害她都没能重新穿越回去。
那张卖身契还捏在她手上,她就是想抵赖也抵不掉,心一横,她索性将卖身契往领口中一塞:“我从他身上拿了银票,你想要啊,自己来拿吧!”
说着,她慢慢站起身来,还故意将胸口一挺。
“不知道阁下姓甚名谁,怎敢持凶闯入他人宅邸?”
现在是她的主场,这人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她完全不用怕他。
此时,正在厨房的一干姐妹听到动静也已奔了出来,齐齐围拢在她身边,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拿了东西,大有一种他敢乱来就跟他拼命的架势。
在乍一见到是她时,他也是微微一愣。当时他脑门一热出手相救,后来越想越觉得后悔。没想到竟还会再次与她相遇,她还恬不知耻的做出这种不知检点的行为。
“我姓艾,这位杜君年是我姑父。”
不管怎么说,他一介陌生人突然闯入别人家里,手中还持有凶器,在一开始他便理亏了。
“之前姑父说有要事要办,让我跟在他身边做个跟班。”他的态度不似先前那样无礼蛮横了,似是要以理服人。“适才我便一直留在院外,岂料他突然便倒地不起,难道我不应该过问一下到底发生何事吗?”
“哦,你说他是你姑父我就该相信吗?你冒冒失失闯进我家里来,我才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时候,无论对方所说是否属实,她都必须坚持否认他的观点。
“请你马上离开我家,否则我叫保安了啊!”
“保安?是保长吧?”他下意识纠正了一句。
说完,又觉得好像多此一举,微皱双眉,大感后悔。
“对,就是保长!”她趁势把口误圆回来,“你不仅闯进别人家里,还企图持剑行凶,莫非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江洋大盗?姐妹们,锅碗瓢盆敲起来,让乡亲们快来帮忙抓盗贼啊!”
她一声令下,众姐妹果然便去拿了锅碗瓢盆出来,郑氏甚至还拎出一面响锣,“当”一声敲得震天响,同时扯着嗓门喊:“来人啊!抓贼啊!”
艾忧民不由有些犯愁。
上次短暂的接触,他便觉得这个女子胡搅蛮缠得紧,谁想好巧不巧又遇到她,她利用身在主场的优势,更是将这胡搅蛮缠的本事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不可理喻!”他无法自证身份,在这点上他确实是理亏的。现在对方人多势众,而他单枪匹马,相较之下,他确实是落了下方。
“你且等着!”他倒退着慢慢离开了院门,目光仍是紧盯着她,“我自会去找人来证明我的身份!若是我姑父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你们所有人绑在一起也不够赔的!”
他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记口哨,马声嘶鸣,一匹枣红大马立即得得得地跑了过来。他一跃而上,驾着马儿便立即去了。
郑氏见地上躺着三人,本就心怀忐忑,现在又被人闯进来撞个正着,她刚才完全是外强中干,此时一见人走了,顿时一个腿软,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
“娘!”
“娘!”
五娘六娘离她最近,慌得忙伸手去扶。
妧娘暂时顾不上她,麻溜地冲进厨房间,将怀中的卖身契取出来,塞进灶膛内烧了。
这坑人的玩意儿,她要是真被卖掉了,以后便是奴籍了,主人想打便打想骂主骂,她便完全丧失人身自由了。
MD,这姓马的是多没见过银子,就十五两就把她卖了?她就这么廉价?真想干脆把他弄死算了。
三两下烧掉卖身契,她开始思考要怎么处理接下的事情。
这个姓杜的怎么会突然起了买她的意思?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是怀疑上她了。从一开始她便察觉到了,此人城府极深老奸巨猾,她上次无意中让他吃了个大亏,他岂会毫无动作?
不得不说,他这招釜底抽薪挺高明的,买下了她,岂不是任他揉圆搓扁、为所欲为?
只是不知道除了杜氏二人外,还有没有别人知道他有这个打算?
她这个神笔,经过这两次的试验,她总算隐约摸到了它的使用规则。首先,一定要明确对方的身份,还有一定要让对方吃到苦头才会应验,单单让某人遭遇好事,这神笔表示爱莫能助。
不管了,都被人打上门了,她不讨点利息怎么行?
就让他们在地上接着挺尸吧!
虽然思考了这么多,但也不过只是片刻的事情。
从厨房出来,郑氏已经被众姐妹扶了起来。她脸色仓皇,心中惊惧,感觉自己说话都困难起来。
“妧娘,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三个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她调皮地挤了下眼睛,将手遮在头顶,搭个凉篷,望了一眼正当空的烈日,一本正经道:“我看是正午炎热,他们站在大日头底下晒着,中暑了吧?”
“啊?这样也能中暑吗?”郑氏表示怀疑。“现在怎么办?要先把他们弄醒吧?”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把他们弄醒啊?”她将手一摊,一脸无辜模样。
扶着郑氏到檐下阴凉处长凳上坐下,一边替她捏肩放松一边安慰她:“放心吧,死不了,我摸过他们的脉了,还活着。”
生怕姐妹们也受到惊吓,又叫过众姐妹来,简单安慰了一番,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嘱咐了一番。
不久后,便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响,以艾忧民为先锋,紧随其后的,是以杜时文为首的杜家一干人等,乌泱泱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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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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