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天，茹宝躺在床上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给吵醒，怎么这么吵啊，皱皱小眉头，只好缩进被子里捂耳朵睡。

但爆竹声接连不绝，太烦人了！嗨，没办法，只好认命起床。

“起来啦？赶紧洗漱过来吃朝食”，李氏给闺女醒醒神，让她动作快点儿。

早上的朝食和从前一样，还是米粥加四样咸菜，冬瓜丁、霉豆、腐乳和笋丝炒咸菜。

吃完饭，茹宝整个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就跟在爹的后面和哥哥们一起凑热闹。

看爹端着浆糊，茹宝就知道是要贴东西了，便说：“爹，我给你拿窗花。”

“还有我，我拿对联”，孟平也表示愿意帮忙。

“那我拿什么呀”，孟安见哥哥和妹妹都有东西，转悠着脑袋四处看，一时还想不出来能干什么。

“还有桃符呢”，茹宝撅嘴朝桌子的方向努了努。

孟安一看，还真是，忙走过去爬上凳子，等抓到手里就马上下来，然后缀在最后看爹贴窗花。

贴完窗花，赵忠禄让孩子们去大门等着，自己去木工房搬梯子，顺道喊李氏过来帮忙。贴对联得有大人扶着梯子，小孩儿的力气都太小了，扶不稳当。

将梯子靠在门边，先贴横联，然后在门首挂上“神荼”、“郁垒”二神的桃符，用以祈福避祸。接着就是左右两联。

茹宝看着门上的对联，哎？自己竟然基本上都认得！只有一两个字写法和现代不同。

那这样的话，不就说明自己肯定能认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文字了？！

这么好的么？茹宝不禁有些窃喜，还好自己没穿到一个写篆书、隶书的朝代，不然可就重新变成目不识丁的小文盲了。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小激动，自己不用从头费劲学基础认字，真是太棒了！

“妹妹，你脸咋这么红”，孟平看着茹宝，见她不仅双颊红彤彤的，耳朵也红。

李氏听大儿子一说，也朝女儿望过去。

茹宝被两人看着，小手捧着脸，笑嘻嘻的说，“想到今天能吃到好多肉肉，我高兴呀！”

“妹妹我也是，我也是！”，孟安像遇到了知音，一脸“原来不止我一人这样啊”的高兴表情，激动地拉着妹妹的手直摇晃。

“哈哈，我也挺高兴的”，赵忠禄见状也插话说，今天可是一年最丰盛的时候，高兴总比愁苦好啊。

李氏听着他们的话，也笑了起来，一家人站在院里嘻嘻哈哈的笑着，好不喜庆热闹。

等院门外的对联贴好，大红灯笼也给挂上，李氏回厨房去准备食材，得先将猪蹄给炖上，顺便让丈夫在后院用石头搭个简易的灶台，今天要炖的东西挺多。

茹宝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出去玩，走到小坡路上去捡没点着的爆竹。

随手扯过一根小树枝，用它在地上划拉，见到那种还有硝的，就是能继续点着的爆竹。

“这里有一个！”，茹宝正好找见一个，就喊两个哥哥过来看。

孟安走过来仔细瞧，然后捡起来，递给大哥，现在一共有七个了。

之后大家继续分开找，但可能是已经捡光了，来回两遍都没见有新的。

“没有了.....”，茹宝用脚踢踢路边的枯草，将手中的树枝挥的呼呼作响。

“行吧，咱们回院里去，这些等晚上再玩”，孟平两只手捧着爆竹，看着弟弟妹妹，郑重地说。

尤其是孟安，不可以偷拿，这个是要留着一起玩的。

“嗯嗯，大哥放心”，孟安心很大，一点儿没发现大哥话里额外的意思。

看着这个傻二哥，茹宝觉得他实在是憨得可爱，每次都能完美的避开重点，哈哈，好好玩儿。

在建水村，由于除夕正餐在半下午就开始吃，所以当天的午饭会吃的比较早。

才巳时正，赵忠禄家午饭已经备好，这时厨房里的火也没有停歇，一直在炖煮着东西。

吃完饭，就要准备祭祖的东西，赵忠禄将猪肉、鱼、一碗堆得高高的米饭和酒水等东西一一放进祭篮里。

见孩子们跃跃欲试，就让孟平拿着一挂爆竹，孟安拿着黄纸，茹宝么，给她一把香拿着。

才刚走进老宅，赵忠禄就出声招呼：“大哥，我们过来了。”

“来啦，爹已经在祖先堂了，咱们过去”，老宅比赵中禄家要多出一个祖先堂，里面放置着从太爷爷那一辈下来的至亲牌位，每年过年都需要祭祖。

进了祖先堂，茹宝就见房间里有一张靠墙的高案桌，墙上贴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祖先的牌位则在下首摆在案桌上，案桌前还放置了一张方形供桌，现在上面放着一个祭篮，应该是大伯家准备的了。

“爹”，赵忠禄将自家的祭篮也放到供桌上去，然后带着孩子们站到大哥的身后。

赵田伍将蜡烛点燃，插到灯座上，然后将祭篮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摆放好，酒倒出三杯。

赵忠禄和赵忠福则在下首烧黄纸，用棍子轻轻拨动。

等纸烧完，就该上香祭拜了，每人三根香分好，先由赵田伍带头叩首，然后是两个大人，最后才是孩子们，叩拜完将香插进香炉，将酒洒在供桌前，然后点燃带来的爆竹，祭祖活动就算完成了。

“好了，咱们回家”，赵忠禄将祭肉、祭鱼放回篮子里，和爹还有大哥拜别，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素娘，我们回来了”，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赵忠禄高声喊着。

“回来啦，你先带着孟平、孟安洗个澡，茹宝等晚些我在看着办”，李氏在厨房忙的团团转，一时也抽不出空来给孩子们洗澡。

“行。”

茹宝其实挺想说我能自己洗，不用大人帮忙！但想也知道爹娘不可能答应，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娘现在做了多少菜了，茹宝跑去厨房里看，一进来就见厨房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现在摆放着各种还没炒的菜，粗粗一看就见到有肉、鸭血、笋丝、冬笋块、芋头等，碍于身高有限，踮着脚也只能看到这些。

看来娘要做的还有很多啊，也不知道能帮到什么不。

四周看了看，好像只有看火自己能做。

于是接下来茹宝就奔波于厨房和后院，来回看着三处的火。

等赵忠禄给两个儿子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女儿成了个小花猫，白净的小脸上沾上了灶灰，手也脏兮兮的。

“哈哈妹妹你这是钻灶膛里去了？”，孟安看着可怜兮兮的茹宝，笑的肚子疼。

“哼，才不是，我这看火弄的”，茹宝也有些委屈，还是自己手太短了，每次往灶膛里添柴禾的时候，总是会不小心碰到旁边的灶灰，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好了，没事，爹给你用温水洗干净，一会儿就还是漂亮的茹宝了。”

等将女儿的脸和手擦干净，赵忠禄就不让她再看火了，这些事等会儿自己会做，用不着才三岁的女儿。

茹宝也乐得放手，既然有爹爹了，那就不用管了，安心跟着哥哥们去前院玩。

三人说是说在前院玩，但闻着厨房里不断飘出来的香味，都有没什么心思玩乐。

“今天有鱼，鸡肉，还有鸭肉”，孟安坐在小板凳上，拿脚画着圈圈，眼睛不时往厨房方向瞟一眼，什么时候能开饭呐。

“嗯嗯，肯定还有红烧肉和芋头肉圆，这两个好吃”，孟平也没心思，跟着弟弟一起猜好吃的。

“猪蹄也有”，茹宝晃悠着小短腿，刚刚帮着烧火的时候自己有闻到，“还有鸭血。”

半个时辰后，也就是未时正，李氏才算将菜都烧好，有红烧肉、炖猪蹄、冬笋烧鸭、鸭血豆腐、炖鸡、笋丝煎鱼、水晶芋头肉圆、爆炒猪大肠、猪血汤、芋头丝饼、炒白菜心。

将这些菜和丈夫一一都端出来，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孟平去你大伯家喊一声，就说咱们家的菜烧好了，让他们先过来吃一点。”

建水村的除夕正餐亲兄弟都会喊着互相吃席，这样代表着两家人关系好，还可以促进感情，这时人的家族观念还是很重的。

听到娘的话，孟平忙跑去大伯家，争取早点回来。

孟安见大哥走了，继续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菜。嘶，好想吃啊！

“馋猫，再等一会儿，要等人都到齐了”，赵忠禄刮刮小儿子的翘鼻头，让他别着急。

茹宝也朝二哥比个羞羞的姿势，然后就拉着他去火盆边烤火，暂时转移一会儿注意力。不过两家人离得近，应该不用等多久。

果然没一会就见大哥回来了，身后跟着爷奶还有两个堂哥。

“爷，奶”，茹宝站起来主动喊人。

“哈哈，乖”，赵田伍摸摸孙女的脑袋，乐呵呵的笑。

“你大哥得帮张氏看着火，闲不下来”，见着小儿子，孙氏和他说一声大儿子没来的原因，免得误会。

赵忠禄点头，这个能猜到。然后招呼爹娘还有两个侄子上桌吃饭，爹娘坐在正上方。

赵田伍坐下，见孙辈们都有些等不急，忙说：“都开吃吧，别等凉了。”

茹宝个子矮，这会儿由爹给抱上凳子。

等女儿坐稳当了，赵忠禄出声让侄子们都别拘束，“钊哥儿，正哥儿，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夹不到就和小叔说，可不许闷声。”

可能会有读者觉得女主家的年夜饭太丰盛了，但其实里面只有一只鸭子是特地买的，猪肉是杀年猪的时候留下的，鸡是家里养的，鱼是自家池塘抓的，冬笋是山上挖的，其他的也大部分是用自家现有的材料做的，所以并没有花什么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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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除夕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