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紧张的心一松,身子软了半边儿。
“顾澜怎么是你?”
顾澜不说话,径直伏身吻住了她。
夏恬一惊,急着挣扎开,夜深人静又不敢大声,只得压低声音:“顾澜你干什么?”
顾澜不说话,一把将她怀里的枕头抢过来,扔在地上,又一把将被子也扔在地上,欺身把她扑倒在床上。
夏恬挣扎了几下,忽然发现了异常。
顾澜身体热得发烫,满额头都是黄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打得湿透了。
借着月光,能看到顾澜眼底一片通红。
“顾澜你怎么了?”夏恬惊问。
顾澜急不可耐扯开她的衣襟,咬上她的锁骨。
“她给我下药……我好不容易一路忍到你这里……夏夏……快些给我……我忍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药性如此猛烈。
最后连顾澜都没了力气。
夏恬更是差点儿小命都交代了。
夏恬有气无力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澜脸上仍然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低低道。
“今日下午,那个恶霸不知何故,找我自首坦白,说一切都是她背后筹划,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一时气愤,就去明巷找她对峙,谁知……她在茶里下了东西……”
夏恬侧过头不去看他,懒懒道:“下药,那你还不正好得偿所愿?”
“我若是真有那个心思,还用得着她下药?”
顾澜翻身,压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心里都是你,对着别的女人……我不行……”
“哎呀!重死了!”夏恬不耐地推他。
顾澜侧躺在她肩上,轻轻道:“夏夏,你别生气了。”
他抓起夏恬的手,轻轻咬着手指。
“我承认,因为当年的情分,可怜她的境遇,我确实对她心存怜惜之意。但也就是如此了!夏夏,你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对她没任何心思!我也不会碰她一指头!”
“我发现身体有异之后,就只记得来找你……”
他脸色微红:“想我顾澜顾二郎,当年也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谁知道我现在,对着别的女人,竟然……不行了……夏夏,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诅咒?”
夏恬一下子把手抽回来:“你胡说什么?男人对女人身体忠诚,难道不应该吗?反之,我不也没跟别的男人嘛,难道女人忠诚就是天经地义的?”
顾澜翻身抱住她:“你说这些我都不懂,我只懂得,你反正不能不理我。你这几日冷着我,我心都快结冰了!”
“你不也冷着我吗,说你白月光一句你就冲我发脾气!”夏恬瞪他一眼。
顾澜亲亲她:“咱们别说她了。你不是说过了吗,她是过去时,咱们两个是现代时。”
夏恬哼了一声:“我只再说一句。我穿男装的时候,你说过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是个女子。那她当日女扮男装去学院,存了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顾澜叹息了一声。
白月光终会变成剩饭粒。
“你跟我回去吧,夏夏!”顾澜咬着她的耳朵恳求。
“不要!”夏恬不耐烦。
“有免费的地方你不住,你住这客栈多贵呀,我才多少俸禄?怎么能花得起?”顾澜开始耍无赖。
夏恬回瞪他:“你不是说银子要花在我身上吗?这就心疼了?”
顾澜吃吃笑:“有银子也不能这样乱花呀,你这个婆娘也忒败家了!再说,住在这里,我来回太不方便……”
夏恬气急:“是我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以为我与你……就是原谅你了!这是特殊情况!”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顾澜赶紧哄她。
还有,不得不说,这样情况下,顾澜忍着冲动来找她,让夏恬有点儿感动,也有点儿身为女性的骄傲。
不过这却是不能告诉顾澜的。
顾澜眼见□□不行,便开始利诱。
“夏夏,神舟过几天就海试了,你说你住在船舶司,是不是更方便一些?”
“哼,到时候再回去来得及!”
“夏夏其实我还得求你帮我个忙。过几日,我打算请来明州当地商贾大户,询问一下他们对海商的看法,我想请你参加……”
夏恬一愣:“我身为女子,可以吗?”
顾澜亲亲她:“这里远离中原,礼教没那么严格,那些商贾背后老板是女子的也不是没有!我请你去,便是想,若是他们有什么异议顾虑,你能帮我现身说法!”
“做个巴清或者俞大娘啊,真不错……”夏恬有些向往。
春秋战国时代的巴清,是史书中记载的最早的女商人,号称“寡妇清”。是秦国女首富,帮助过秦始皇统一六国。
唐朝的俞大娘,便是从事造船业,造出的大船,获利无算。
顾澜听着,心里憋屈:“她们可都是寡妇,你起的什么心思!”
他箍住她,恶狠狠道:“你这么想当寡妇,我可不愿意!”
夏恬终究敌不过顾澜的利诱,第二日清晨便被顾澜半威胁,半逼迫地退了房。
顾澜眼见她那盆昙花,不免多问:“这哪里来的昙花,都快开了,也算难得!”
夏恬淡淡道:“我朋友送的!”
顾澜疑惑:“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夏恬嗤笑:“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我告诉你,我的朋友就像谪仙一样,比你好看多了!”
顾澜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只是心中莫名看那盆昙花不顺眼,趁夏恬不注意,将一盏滚烫的热茶倒进了花盆。
夏恬不知道顾澜会如何应对谢依兰,她也懒得问。
只不过对男人来讲,少年时期的梦中女神,那是有特殊意义的。
这一次打破滤镜和光环,顾澜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若是换作别人,敢这样设计他,不死也得扒层皮。
不过谢依兰毕竟是不同的。
夏恬不想做坏人。
可是第二日,谢依兰竟然自己上门了。
“二爷……”知桂又低低在门口叫顾澜。
顾澜偷眼去看夏恬,夏恬似乎没听见一样,摆弄着那盆昙花。
顾澜咳嗽一声:“知桂进来说吧!”
知桂进门,头低低的:“谢依兰谢小姐来了。”
顾澜忍不住又去看夏恬,然后皱起眉头:“我不见她!”
“二爷,她求见的是姑娘……”
夏恬起身,疑惑道:“见我?见我干嘛?我跟她没话说!”
知桂道:“她说,若是姑娘不见,就跟姑娘提提渔浦渡的缘分。”
渔浦渡啊。
想起当初的惊艳相遇,夏恬沉默了。
“好吧,见就见吧……”
谢依兰依旧那般风姿卓绝,她今日特地换上了那日与夏恬初遇时,穿的那件白色长裙。
“你找我,是与我有话说吗?”夏恬不想跟她客气,直截了当。
谢依兰轻轻笑了,闪出一对梨涡。
“今日,我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
“跟我道歉?”夏恬莫名其妙,“你应该与顾澜道歉吧?”
谢依兰妩媚一笑:“对男人来说,这种风流韵事,不但与他无损,反而会成为美谈。所以当我设计顾二郎的时候,心中对他并没有太多亏欠。只不过,这种事必然会误伤了你,所以,我要来跟你道歉。”
咦?这个谢依兰果然不同凡响。
谢依兰轻轻叹气:“在渔浦渡我与你初识,就觉得,既生瑜何生亮。没想到,我们后来,还有今日再见的缘分。夏姑娘,你我都生着这副模样,别人或许觊觎、或许羡慕,我想,只有咱们知道,这副模样的害处。”
夏恬竟然隐隐生出了知己之感。
谢依兰目光闪动,温柔平和:“那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夏恬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这个谢依兰,真不简单,连女人都会不自觉被她吸引蛊惑。
谢依兰缓缓拨动着手中的茶盏。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天生殊色。若是生于显贵,可能,还是份福气。可是我出生于小户人家,这副样貌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一生,必定会受尽磨砺,坎坷波折。
为此,我想了个法儿,女扮男装,混进江南最有名的学院,就想着,靠自己,给自己找一份好归宿。”
谢依兰微笑着,眼神似梦如幻。
“千挑万选,我选中了桐华。他性子温柔,对我多情迁就。重要的是,他身后的杜家能护得住我。我终于如愿嫁给他,可是命运多舛,没想到,他竟然早早离我而去。等到桐华去世,即便是杜家,也不免起了拿我讨好贵人的心思。”
谢依兰苦笑,令人感叹,红颜薄命。
“我只好逃出了杜家。这时,我听说顾二郎来了江南,我想着,忠勇伯府总能护得住我吧?不如,我想法儿,倚靠上顾澜吧。”
谢依兰瞅着夏恬,微微一笑。
“当年在书院时,在一众仰慕我的男人之中,顾澜算是身世显赫的,可我却嫌他不够温柔小意,不愿意放下身段哄我。可是啊,我看,他对你却是不同的。”
夏恬一愣,怎么转到了自己身上。
谢依兰望着她,眼神里有些羡慕。
“你不知道,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在说你。说你一次次逃走,说起你的瑞芙祥,还有经营海商,有些见识连他也甚为佩服。他不是有意要在我面前谈起你,而是不自觉的,就会把话题转移到你身上。我每次想着,尽量把话题转过来,却每每失败。我想,大概是因为他心里只有你吧。”
谢依兰轻轻叹息。
“我本来很自信,以为顾二郎对我,总会心存旧情。只要我稍微示意,他就会俯首称臣。没想到……哎,最后我实在无法可想,才出此下策,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不知不觉,夏恬对她连最初的心防和戒备都放下了。
“那个……恶霸,怎么会忽然跟顾澜坦白呢?”她不解地问。
谢依兰若有深意看了她一眼。
“自然,有他没有办法对抗的压迫。不过,我已经决定嫁给他了!”
“什么?”夏恬大吃一惊。
谢依兰抿嘴一笑,风情无限。
“他对我,也算痴情,也算顺从,不然,不会宁可自己心里难过,宁可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要陪着我跟顾二郎演坏人。唉,想来想去,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这一下峰回路转,夏恬被惊到了,只能喃喃道:“那我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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