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说我是存在感不强的男主

凤城外,一行人行路匆匆,正是黎家大郎和姜津等人。

突遇大雨,一众人无法只得先寄宿在城外的庙宇中。庙宇清苦,小沙弥只得送了众人一些粟米粥,姜津打开黄色的油纸,露出一角红色来。

姜津用腰刀切下一块投入到铁釡中,浓烈的香气在小小的瓦舍里迸发,将剩下的又包好递给身旁小厮,“你们拿去熬了吧,再换身干爽的衣服。”小厮咽咽口水,领命而去。

“这是何物?”黎执好奇的看着姜津将肉干还有路上带来的土仪(如蘑菇一类)都一股脑的扔入铁釡中。

“这是临走前家姐所制,唤作路食,最是驱寒易食的。”姜津执了双干净的筷子,为黎执夹菜。

涉及未婚妻,黎执小脸一红也不吭声。姜津看的好笑,往日里黎执总是一幅大舅哥照顾他的样子,难得看见今日的窘态。

“这样倒好,长路漫漫正缺了这样的好物。”黎执狠夸几句,他不好跟着姜津夸他长姐,夸一下这路食也是得体的。

他们本来计划是下月初就能入凤城,偏偏河道一断误了脚程。等到姜濯及笄礼已过,两人才姗姗来迟。

黎家如今的当家夫人是续弦刘氏,她正捏着单子头疼呢,见夫郎归家不由得上前,“前个儿不是已经商量好,怎的今日又变。”

“大郎君娶妻,聘礼贵重是应该,但是这个竟是聘了大半个家出去?大郎君下的弟妹夫郎可有打算。”不是刘氏小心眼,她又没亲生子女,说这句话听着是得罪大郎君,但是她却不得不说,不然到时候其他孩子嫁娶时旁人只会怪她是后母。

这年头继室难做,亲娘养儿,打骂苛责那都是为儿女好,后母养儿,冷了饿了那都是埋怨,这些年她都恨不得把贤字刻脑门上,轻易不肯与他们为难。

黎文辛也知刘氏素来温婉,便端了茶给她,“若是娶的是别家姑娘,之前的单子是再好不过,可伯长求的是姜家长女,你入凤城后可曾去过姜家。”

刘氏端茶就口,“你和大郎一直未归,我这里千头万绪的实在抽不开身,只是前几日请了家中的堂弟去拜访过,送了些贺礼,只道家中诸事繁杂又无当家人,请他们不要见怪,日候必定登门致歉,旁的倒是还来不及。”

“后来他家二郎君姜冯倒是送来几十个壮仆,又只守在宅院外围,我们娘几个夜里才算睡的安心。”

黎文辛起身作揖给刘氏赔罪,“是为夫的不是,叫夫人受惊。”

刘氏避开,“你倒是说正事,打趣我做甚。”

“姜家长女在这凤城素有贤名,对上孝顺对下慈爱,在西城还设有“抚育院”和“慈安堂”两处,不知多少失亲孩童和孤寡老人得了她的济,她名下的医轩更是如此,常常赠药不说,若遇上贫苦之人出不起药费,还可以工代赈。如此皓月清风,端慧敏心之女,如宸敏公主在世。宋国武桓公举国为聘,聘得宸敏公主,如今我黎家区区这么一点儿家资,才是羞于出口。”

“至于二郎他们,既没那个命聘得姜女那也不必再说其他闲话。待大郎成亲后,你与为夫就回积石老家去,家宅交于姜女,郎君和姐儿们的教养也同交于姜女。”说罢,黎文辛又执着刘氏的手,“这些年家中事务大小都压在你身上,夫人实在辛苦。”

刘氏笑着应下,这活计又累又苦不说还实在得罪人,哪怕她能多扣下几个钱也不过是桌子上一两个菜,等她和夫郎死了还不是给黎家子侄,如今能脱手最好,她呀,往后就坐在积石当她的老封君多好,当下利落道,“那就都听你的。”

小赵嬷嬷这两天可是正着急上火,她素来积威甚久,所以不少小丫头这两天在她面前都夹着尾巴,不好惹恼她。

“嬷嬷怎的又熬夜了?”姜濯看着小赵嬷嬷眼底下的青黑,“叫人盯着嬷嬷睡,不要吵她。”

“姐儿心慈,实在是样样事儿都得替姐儿办好,其他的人我实在不放心。”

小赵嬷嬷是大姐儿的乳母,从小看着姐儿从襁褓里的小小个糯米团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眼看快要出嫁,小赵嬷嬷恨不得一个人当做八个人来用,务要让大姐儿的大事风风光光尽善尽美。

姜濯好劝歹劝,把小赵嬷嬷劝去休息。说是快要出嫁,但其实还有一整年的备嫁时间,只不过很多事儿都得先做起来。

嫁衣是姜濯落地时就开始准备,因她不知她长成时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就先做了绣片,等她身姿长成再拼到一起就好。陪嫁的家什也是早就备好,都是选了上好的红木打造。

其余的都是些细枝末节,郭氏是叫她将颇梨阁的人全部带走,灶房的杜大等人也是一并。姜濯不好拂了母亲的疼爱之意,只好命华子暗中观察,如果谁要是不愿,那么便遣了银子好好送她家去或者让人给她找个别院的活计。

黎府内,春了(liao)这日端了竹筐进了苍海院,大郎君在书房练字,春了看岚听站在书房对她摆摆手就退下了,进了侧间。

冬枝接过她手里的竹筐,起身按了她坐下,“怎的晚了?”

春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厨房里做废了一些饴糖,阿娘叫我拿来给姐姐们尝尝。”

冬枝等人各自捻了一块,甜蜜的滋味溢满口腔,四人又打水洗手才坐在床上继续绣着手里的物什。春了年龄小一些,性格活泼,冬枝不敢让她绣龙凤,只让她绣着旁边的一些花草样式。

眼看大郎君快要成婚,春了的母亲高兴的直念佛,日日数着大婚的日子,且不说她母亲,她们这四个被大郎君收用过的丫头也高兴。

凤城人人都说姜大娘子人品贵重,性格温婉,真做了她们的主母,那么她们的日子就能安安稳稳的不比什么都强。真贤惠假贤惠不重要,姜娘子既然有了这个名声,是不会轻易砸手里的。

所以冬枝就提议一起绣个龙凤被献给大郎君和姜娘子的新婚贺礼,春夏秋冬四人之中素来以冬枝为首,她一说,其余三人没有不应的。

冬枝摸着绣面,大郎君和姜娘子就如这龙凤一般,凌霄而上,而她们就似那龙凤脚边的一颗藤蔓,一株花草。

秋宜抬头看了看冬枝,小声说道:“也不知主母进门,会不会给咱们一个名分。”

害怕冬枝生气,又连忙描补,“我也只是想想罢了。”家主收用过的丫头也不知繁几,多少人熬成了嬷嬷也没个名分。

冬枝不吭声,三人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绣着被面,良久才听见她轻轻叹了一声,“给了是主母心慈,不给也是因为我们待大郎君不够仔细,千万不可心生怨怼,既投生了这个壳子,那都是命,怪不得旁人。”屋里一时静的吓人,只剩下细微的走线声。

黎执落下最后一笔,才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体。积石黎家书香传承,任他东西南北风也从未吹倒过这书香袅袅,哪怕此时已经事毕,黎执仍拿了一卷书在手中。

岚听从窗户勾头一看,见大郎君拿着书发怔,自从那日祁山回来后,大郎君不时就会这样,一个人发怔。

岚听捂嘴一笑,掩了门窗。

那日春光正好,王后蛰蛰请了诸夫人同去祁山踏春,郭素在受邀中,遂携儿女同去。见过王后,姜津就带着弟弟们同各家子弟在另一处斗诗,姜凝坐不住早就和一群稚童退下抽陀螺去了,惹的大人频频叫好,姜濯则坐在郭素身后,面前有她一个小桌,王后正关切垂询各家孩子。

听见王后垂询,姜濯起身行礼,王后赞了两句就叫她同姐妹一同去玩。

“免得拘了她们这些小娘子在这里,听我们这些老妇的嘴瓣话。”王后笑道,众人笑称不敢,姜濯走在小娘子中行礼退下。

姜濯先去看了看幼妹,才到小娘子这边,众人或坐或躺,不复刚在的拘谨,一幅娇憨的少女模样。

陈小娘子见姜濯回来,连忙叫她,“寿娘子,正等你来。”

“就等你开场呢。”一个脸圆的小娘子指着旁边的秋千道,其余小娘子也咯咯笑起来。

姜濯也不推辞,利落束好袖子,一个翻身上了秋千。束衣裙,和春花,佳人整罢纤纤手;身娇俏,荡云间,微微薄汗轻衣透。随着姜濯的越荡越高,身形翻转变化,小娘子们在下面和声唱道,“悠一悠,不长秋。”

又是几个翻身,姜濯将束于秋千顶的小旗打下,摘下利钱分于小娘子们,姜濯开了头之后,小娘子们就玩开了,有那经验不足的摔倒下来,也不要人扶,拍拍衣裙又翻身上去。

姜津看着那边长姐的身影越来越高,衣裙翻转,不由叫一声好,姜汉是个坐不住的,可爱吧唧的对姜津说,“长姐打了秋千钱,必定给我留了一枚,兄长行行好,让我去长姐那里吧。”

姜津今天拘得他不轻,想着也到时候给他尝尝甜枣了,虎着脸道,“长姐那里都是小娘子,让三哥儿带你去,不可莽撞叫长姐丢脸。”

姜凉牵了姜汉的手,“兄长放心。”

姜津拍拍两个小家伙的头,道“滚吧。”

骂完才想到黎执坐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清清喉咙。转头一看,却见黎执红着脸直勾勾的望着秋千那处,眼睛随着那粉裙移动,姜津以袖遮脸,怕自己脸上带笑叫伯长兄尴尬。

黎执脑袋里现在只有硕大的四个字,“吾妻皎皎”。

待到回过神来,俊脸爆红,人家弟弟还在旁边呢,怎的如此孟浪…

黎执装作没事儿人的为姜津倒满茶汤,“酒不可多饮,饮茶吧。”姜津憋不出,噗的一声笑出来,惹的黎执一抖,茶汤撒了些许。

岚听敲开门,弯腰行礼,“大郎君歇息会儿吧,素心堂来人唤郎君前去用膳。”

黎执放下书,“嗯,走吧。”

岚听想过来为他换衣,黎执避开,“你且去收拾一下,将我新做的文章寻出来,我要带给父亲看。”自顾自的走到屏风后去。

黎执从胸口掏出一个烟青色荷包,捏了捏挂在腰间,轻轻巧巧看不出来装了什么。

岚听跟在黎执后面走了出去,稍微错身一步对守门的小仆说道,“去把窗打开,通通风。”小仆连忙应下去推开窗,这日头是有些大了,怕是让大郎君热了一上午,刚才出门还红着脸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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