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当然是在想学霸居然也迷信了。

江怀月一脸无辜的摇头,“没,什么都没想。”

“什么都没想吗?”

庄严肃穆的寺庙里,路远洲静静的看着她,声音很轻,眼神微黯,“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江怀月以为他是怕自己嘲笑他,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月老也是神,拜神很正常嘛。”

路远洲:“……”

罢了。

慢慢来吧。

江怀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见他神色松动,试探着道:“话说,学霸居然还是唯心主义?”

不就是想说他迷信?

路远洲沉默片刻,才道:“我以前也不信这些的,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世上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拜拜佛,说不定有一天就真的如愿了。”

江怀月眼神闪了闪。

看来那白月光把学霸伤的不轻啊。

不过说到白月光,她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学霸那时候专注于学习是大家有目共睹,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么一个姑娘的?

两人本来都打算下山了,却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路,小和尚笑眯眯的朝两人作了个揖,指了指后院,“这几日庙会免费供斋饭,两位要不吃点再下山?”

江怀月脚步顿住了,她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斋饭是什么味道的,还真有点好奇,于是扭过头,看向路远洲,“要不吃了饭再走?”

路远洲本来就是陪她来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眼里划过一丝无奈的笑,向小和尚问了斋饭的位置,便向后院走去。

她本以为斋饭是向电视剧里一样,一群人排队领稀饭,谁料却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后院很热闹,几乎全是年纪比较大的妇女老人,还有些带着孙子孙女来玩的。厨房里也不全是和尚,看样子好像都是周围的住户。

他两长相本来就属于引人注目那一挂的,更何况还是说普通话的外地人,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江怀月本来也不是什么内向的人,但面对这群人的热情,她却犯难了——她听不懂她们的方言。

一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都越讲越急,就在这时,两个**岁的小男孩从人群挤了出来,小男孩已经上学了,自然学了普通话,朝江怀月灿烂的笑,充当起了翻译。

“王奶奶问,你们是夫妻吗?”

还不如听不懂呢。

江怀月摆了摆手,正要回答,旁边的路远洲却已先她一步,礼貌的朝人微笑点头:“对,我们刚结婚。”

小男孩又操着方言跟一群人解释,她们笑得很热情,又让小男孩传达。

“那你们是来求子的吗?”

江怀月:“……”

庙小菩萨多,连求子都管了。

江怀月:“不是,我们是来参加朋友婚礼的,听说这里很热闹,就想着来看看。”

小男孩再次替她们翻译,“我们这里人都很热情的,你们算是来对了,一会吃饭一定要多吃点。”

江怀月笑着说谢谢。

话题终于暂时告了一段路,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江怀月也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问路远洲。

“你为什么……”

她下半句没说完,但路远洲也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小县城的老人思想通常都比较保守,如果我们说不是夫妻的话,她们可能会多想。”

江怀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满头雾水,“多想什么?”

路远洲侧头看她,缓慢的眨了下眼,意味深长道:“可能会误会我们是私奔出逃到这里的。”

江怀月:“……”

她险些怀疑他开玩笑。

“应该……不至于吧,说是朋友或者兄妹?”

路远洲露出个十分礼貌的笑,“你觉得有单纯的朋友或者兄弟单独两人出来拜神的吗?”

好像还真没有……

江怀月想想自己看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终于妥协了。

行吧!

确实有可能……

一群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唠着,虽然吵,但也很有烟火气,江怀月对于爬山的怨气也随之减少了两分。

正是中午,阳光正烈,厨房里很快飘来阵阵饭菜香,老年人们都很热情,招待着两人拿碗盛饭。

庙里和尚不多,因此桌椅也不多,大部分凳子都是大家自己带上山的,所以都是各人盛了饭,随便找位置,坐下就吃。

两人是外地人,有人很好心的给他们让出了两个凳子。

“两位快坐吧。”

二人推辞不过,道了谢后还是坐下了。

江怀月早上就吃了碗米线,两个小笼包,之后就爬了两个多小时的山,早就消化完了,现在看着碗里的素豆腐,菜籽油炒土豆,以及水煮白菜,居然觉得胃口很好。

三两下刨完了一碗饭,终于觉得有力气了。

吃完饭有许多人都准备下山了,也有些留在庙里准备听讲经,江怀月对这没兴趣,自然是选择跟着大部队下山。

下山要比上山轻松的多,但台阶坡度比较高,走起来也不是一点力都不费。

她一路都走得很小心,连路远洲什么时候扶着她胳膊都不知道。

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笑声,两个小男孩声音越来越近,朝他们跑来。

“等等我!”

“有种你来追呀!”

两人一路跑一路闹,后面的小男孩很快追上了前面的小男孩,伸手拽住了他的T恤,前面小男孩使劲想要挣脱,T恤都被扯宽松了。

见状,江怀月下意识觉得不好,正要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前面小男孩已经使劲挣脱了,由于巨大的惯性,后面男孩手一松,他眼看着就要往前摔倒。

这么陡的山,要是顺着台阶滚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千钧一发之际,江怀月根本来不及思考,迅速挣脱路远洲的手,猛的向前两步,一把将小男孩往后拽了一把,小男孩被摔得坐倒在地上,小男孩奶奶赶紧上前抱住小男孩,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了众人的惊呼声。

“啊!!!”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江怀月没控制住惯性,身子往前倾去,脚腕一扭,直直向前倒下,“嘭!”的一声,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顺着台阶往下滚。

一时间,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这时候,她脑子几乎来不及思考,就用尽全力往旁边滚。

“江怀月!”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路远洲瞳孔骤然紧缩,眼底迅速泛起巨大的惊慌,颤抖的声音中藏着一丝恐惧。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幸好,江怀月并没有直直的往下滚,滚了十几级台阶后突然滚到了一边的菜地里。

路远洲脑子里仿佛被一把大锤狠狠锤了几下,“嗡嗡”作响,两步并做一步,脚E步酿跄的跳到了菜地里,抬起江怀月的脸,“你怎么样?”

“疼……好疼……”

江怀月只觉全身都疼,像是骨头断了般,这句话就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怀,怀月?怀月?江怀月?”

路远洲眼里满是害怕,在她脸上轻拍了几下,见她没反应,又颤抖着伸出手指,在她鼻子前探了探,猛然松了一口气,接着将人一把抱起,往山下跑去,吵身后人喊道:“帮我打120!”

一眨眼,他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身后有个年轻人一边打电话,一边追了上去。

“同登山有人从台阶山摔倒了,目测头上受伤了,现在已经晕倒了,我们正在往山下赶,麻烦马上派车。”

寻常下山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路远洲抱着江怀月,愣是二十分钟跑下了山,年轻人想要帮他接力,男人也不搭理,脚下丝毫未减速。

山下救护车已经在等候,引来许多围观群众,医生带着担架与急救工具,正准备上山,就见一道人影飞速朝他们而来。

“是伤者吗?快上车!”

上了车,医生立马开始检查。

“呼吸正常,心率正常,额头轻微伤……腿估计骨折了。”

路远洲呼吸急促,眼神里掩饰不住的自责与担忧,但还是强压着情绪,保持这镇定,“需要手术吗?”

“家属先冷静一下,”医生熟练的安慰,“目前看来骨折得并不严重,应该不用做手术。”

看着还是没有醒过来的人,路远洲依旧放不下心,眉头紧皱。

“那她怎么?”

“痛晕的。”

医生本以为这能安慰到男人,却没曾想这话一出,男人眼里的愧疚更盛了,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

“麻烦你们了。”

-

江怀月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入目一片刺眼的白,疼痛唤醒了她的五感,好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嘶!”想起那可怕的情形,她倒吸一口凉气,一转头,却看见旁边正打盹的路远洲,又将吸气声给咽了回去。

这是间单人病房,不算大业不算小,床尾还安装了电视和空调,江怀月缓慢扭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雨了。

她想看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右手正在输液,而左手正在被子里,被路远洲虚握着。

虽然背光,却也看得清,路远洲头发有些乱,眼下一片乌青,唇边隐隐可见青色胡茬,他一手靠在床上,撑着脑袋,即使闭着眼,眉头也是皱着的,好像睡得极不安稳。

鬼使神差的,她没再动。

单人病房是有陪护床的,她本打算让他去床上睡,却莫名的张不开口。

她突然想起,晕倒前路远洲焦急的叫她的名字,以及看她的眼神。

担忧,自责,和心疼。

现在输得不知是什么液体,针头处有些疼,但她却没放在心上,指尖轻柔的抚上他的眉间,似是想要替他抚平眉间沟壑。

“轰!

一声惊雷惊醒了睡梦中的路远洲,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睡着了,第一时间看向床上,却看到她朦胧的眼神,同时感觉到了眉间,她指尖的温度。

江怀月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开口:“你醒了?”

“嗯,”路远洲沉沉的应了声,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声音哑得可怕,“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江怀月收回手,欲盖弥彰道:“你额头上有只蚊子。”

路远洲眼神很深,似乎包含着千罗万象,让人既想沉溺其中,又不敢沉溺其中,仿佛一旦沉溺其中,便会粉身碎骨。

路远洲看了她很久,终于再次开口。

“疼吗?”

“?”江怀月有些意外,“不……啊疼。”

谎话实在不好说,她看向自己被纱布包住的脚,惊恐的询问路远洲:“我的脚?”

“别担心,”路远洲看了眼,“只是骨折了,修养几个月就会好起来的。”

“几个月?!”江怀月都要奔溃了,“我哪有这么多时间修养。”

“你不该这么冲动的。”

江怀月下意识嗯了声,随即反应过来,“什么?”

他们这段时间相处得也算的上愉快,路远洲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的,从来没有以批评的语气说过她半句。

“我就是下意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况且他还是个小孩,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那你呢?”路远洲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不悦,控制不住,有些失态:“你摔坏了怎么办?!”

享受惯了这人的温柔体贴,江怀月有些不敢置信,他居然吼自己,一时也来气了。

“我摔坏我自己负责,”她转过头,“我会跟你离婚,不会麻烦你。”

路远洲脸色顿时一片煞白,眼神变得空洞无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江怀月。

“你……说什么?”

江怀月其实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闷着声没看他,也没再说话。

关着窗的室内十分沉闷,护士估摸着时间进来换液体,正巧听见两人的争吵,便想着帮忙缓和一下气氛。

“你别欺负你男朋友了,你受伤他心疼你而已,”护士小姐姐笑着调侃,“你是不知道,他当时抱着你,二十分钟就下了山,整个人满身大汗,看着晕倒的你,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守着你一晚上都没睡。”

说着她又回头说路远洲,“你也体谅一下,她刚醒,正疼着呢。”

江怀月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将自己抱下山,又为自己劳累奔波守了一夜?

江怀月突然觉得脸上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自己这跟被农夫救了的蛇有什么差别……

“对不起。”

“对不起。”

两声对不起同时响起,江怀月更羞愧了,“我刚才口不择言了,对不起。”

“是我的错,”路远洲眼里全无光彩,“你救人是好事,我不该小人之心的批评你。”

虽然两人都已道了歉,但屋内气氛还是很怪异。

江怀月有些局促,全然忘了腿还打着石膏,一不小心就直接碰到了病床围栏。

“小心点!”还没等她惊呼,路远洲已经捧起了她的腿,眼里满是担忧,“疼吗?”

江怀月本来打算说不疼的,可看着他明显心疼的眼神,她突然晃了晃眼,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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