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认出

“啊?”言莲生表情愣愣的,耳朵控制不住地红了一大片。

“啊什么啊,快脱了,湿衣服留身上做什么,等会要寒着了。”

言莲生听话地脱光了湿衣服,白可枝又找了一件白色小褂和黑色衬裤递给她。

“去床上,把被子盖好了,我去找人送些水来。”嘱咐完,白可枝就起身离开了。

白可枝快步走出了这件间卧房,关上房门后靠着门框,捂住自己的嘴失声痛哭起来。

缓了一会儿之后,白可枝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神情落寞,眼里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嘴里念叨着。

“怎么会认不得?”

“怎么就认不得了呢?”

白可枝自然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言莲生是自己如何找寻十年的姐姐——白荟。

是的,那位秦府曾经的大夫人白荟并没有离世。

至于为什么白可枝会这么确信自己的姐姐当初没有死?

因为白可枝不信!她不相信自己的姐姐就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于是白可枝在嫁过来的第一个晚上就抛下了新婚丈夫,背着锄头去了后山,挖开了自己亲生姐姐的坟头。

那是冬季里一个晴朗的夜,在矫洁的夜光下,不相信姐姐死了的白可枝找到了白荟的坟头,南方的冬夜里没有雪,她一锄头一锄头的挖开了这座新下的坟,亲手一颗一颗地撬开棺钉,开棺验尸——然而,棺材里面空无一物。

白可枝摊坐在地上看着空棺材喜极而泣。

白可枝的猜想被证实了,姐姐没死。

姐姐一定存在于这世界的某一个地方,这个秦家到底要把姐姐藏在哪里?

至此,白可枝用尽各种手段办法,在这十年期间内不停地寻找着姐姐。

十年,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直到秦川恒亲手将这个她日思夜想的人送进来。

白可枝一差点也觉得这是个假货了,她太年轻了!

又生在南方。

或许有人可以像,但没办法做到连身体的所有地方一丝一毫不差。

还有神态,有那些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从九岁开始就睡在一张床上白可枝怎么会认不出来她?

一开始,白可枝还以为姐姐只是在和自己斗气,后来却发现她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

为什么姐姐会不认得自己呢?!

还有那么长的一道伤口,当时该有多疼啊!那样大的一片刺青,一针一针地扎上去该有多疼啊!!白可枝想都不敢想!

这些年姐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起来可不仅仅是失忆了?

白可枝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强行恢复成平时镇定自若等模样。

她得查清楚姐姐,这些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为什么离开秦家?又是为什么回来?

这些天看秦川恒那边的反应他似乎是只把这个人当做一个和姐姐长得像的乡下丫头而已。

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

她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里面的言莲生有些忐忑地把自己卷在散发着轻柔香气的被褥里,心里觉得这位秦家的夫人比想象的要活泼的多,还有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些?

之后,白可枝没有再回到这间卧房,只是喊了两个靠得住的老婶挑了热水送过去。

“言小姐,夫人说了,等您洗漱完换好衣服就请去前厅找他。”

“哦……好。”

说完后,两个老婶子就非常自觉地出去把门带上,这样在外面一左一右守门了。

言莲生坐进大木桶里,水漫出来了一些,她把口鼻淹进水里咕噜咕噜的吐泡泡玩,脑子里面打起了小算盘。

秦夫人或许是个好相处的,可秦家那个小少爷可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狼崽子,之后还是不要与他碰上才好。

不然,又要掉水里面去了。

言莲生反应慢,但脑瓜子还算灵泛。

在花楼的那些日子里,早就学会了看人眼色,抱人大腿了,再不济的,也会知道说两句吉利话。

等言莲生洗完澡换完衣服去到前厅的时候,白可枝在那等了好一会儿了,她也换了一身更为简便的衣服。

上身是白色立领旗袍上衣,下半身也穿了一条简便的黑色衬裤和一双布鞋。

这样的装扮让她看起来更年轻了,又是一张娃娃脸,看着不像个太太,倒像个女学生了。

言莲生心里是这么想着,可话在嘴边却是不敢说的,这样太冒犯了。

“走吧。”白可枝一看见她过来就过去挽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密,言莲生小脸一红,这也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去哪里?”

“带你出去玩。”

言莲生走出门才看见秦府门外的马车。

车队浩浩荡荡的拖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最前头的那辆马车湘红站在马车旁一脸不高兴地朝这边看着。

白可枝拉着言莲生的手兴冲冲地就要往第一辆马车上去了,看那个架势是想要两个人坐同一辆马车。

就在秦府的下人们都看着白可枝拉着言莲生的手往自己独享的马车上拖时,湘红出声提醒道。

“夫人,这是否不合规矩?”

“规矩?”白可枝装傻充愣。“什么规矩?”

“两位夫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似乎是不合适的。”

湘红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一板一眼的说道。

秦府确实是有这样的规矩。

“有没有准备多余的马车啊?好像也没有吧,事发突然,挤一挤算了。”湘红,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不识趣?

白可枝还是想把姐姐往自己的马车上拉。

湘红心里边把刚才翻过去的白眼又翻回来了。

多余的马车?这么突然急吼吼的说要去下庄,她哪来的空?给多搞一辆马车出来,哪来的时间?开前面也没说要带这么个……去呀!

“夫人,这不合适。”湘红咬牙切齿。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妥的。”白可枝油盐不进。

“咳,夫人,要不然……”一直没插得上话的言莲生弱弱地开口说道,“我还是和湘红姐乘同一辆马车吧。”

湘红姐!谁是你湘红姐?啊啊啊啊啊!!!这个冒牌货!!!

湘红内心咆哮,眼珠子快瞪出火来了,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白可枝神色犹豫,牵着姐姐软软嫩嫩的手舍不得放。

看到自家夫人这副德行,湘红看向言莲生的眼神火光更盛了。

她到底对夫人施了什么妖术?怎么才过这么一会儿?就突然勾搭上了?!!!

顶着这火热的视线,言莲生默默地抽回了白可枝手心里牵着不肯放的手。

“我看,言小姐还是委屈您和我乘一辆马车了。”湘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您不是说您还有账本没有看完吗?多一个人和您共乘马车,恐怕是不大方便吧,要是耽误了您的事儿,或者说账本上有些要紧的东西,让别人瞧见了,可该怎么办啊?”

眼看着姐姐把手收回去的白可枝有些难过了,完全没有听见湘红到底说了些什么,就怅然若失地被湘红推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湘红转头礼貌微笑。

“言小姐,这边请。”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

“不……不要!”

满头虚汗的白可枝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看着漆黑摇晃的马车顶,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白可枝已经记不起那是一个怎样的梦了,只是梦中的那个人看不清面容,语气冷漠地说:“你凭什么碰我?用什么样的身份碰我?我的好妹妹?”

马车很快停下,车夫老郑转到了车窗下,轻轻敲了下车壁,关切地问道:“夫人!您还好吗?”

看来是刚才喊得声音有些大了。

脸色苍白的白可枝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了声话,表示自己没事。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湘红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很快车帘被人掀开来,湘红把头探进来。

“夫人,您又做恶梦了吗?”

“没有。”

白可枝捏紧了手中的白帕子,矢口否认。

有那个人的梦怎么能是噩梦呢,这分明就是美梦。

“真没有?”湘红表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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