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书院的清晨是从剑鸣声开始的。

云谌端着刚和好的面团站在厨房门口，望着院中练剑的少年们出神。

晨光中，剑影如龙，与她认知中的“书院”大相径庭。

“怎么，看呆了？”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摔了面盆。转身看见李长生倚在门框上，依旧是那副邋遢模样，眼睛却亮得惊人。

“先生早。”云谌稳住心神，“我只是没想到书院还教武功。”

李长生笑而不答，伸手从她盆里揪了块生面团塞进嘴里：“今日早膳吃什么？”

“阳春面，再配几个小菜。”云谌早已习惯他这种随性的举动，“不过先生，生面团吃了会——”

“李老头！你又偷吃！”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只见一个红衣少年风风火火冲进厨房，剑眉星目，腰间配着把造型夸张的长剑。

“雷梦杀！”李长生佯怒，“说了多少次，要尊师重道！”

雷梦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目光却落在云谌身上：“这就是新来的厨子？看着比我还小嘛。”

云谌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这三日她已摸清书院几个重要人物。眼前这个——雷梦杀，李长生的大弟子，北离八公子之一的灼墨公子，性格张扬如火。

“云谌见过雷公子。”她刻意压低嗓音行礼。

“别这么客气！”雷梦杀一把揽住她肩膀，“听说你做饭好吃，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云谌浑身僵硬。

李长生适时咳嗽一声：“早课练完了？”

“啊！忘了！”雷梦杀一拍脑门，风一般冲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回头喊，“云兄弟，中午给我留碗红烧肉！”

云谌松了口气，继续揉面。李长生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习惯就好，这群小子都这样。”

太阳完全升起时，云谌已将面条下锅。书院弟子们陆续来到膳堂，喧闹声渐起。她正忙着分面，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小先生来了！”

“萧师兄今日又练到这么晚...”

云谌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缓步走来。与其他弟子不同，他眉目如画却自带一股疏离感，腰间配着一柄朴素长剑。

“那是萧若风，书院里都叫他'小先生'。”李长生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后，“这孩子练功常忘了时辰，怕是又错过饭点了。”

云谌已经适应了李长生的突然出现，“嗯……”

“如何？”李长生倚在门边啃苹果。

“什么如何？”云谌低头整理灶台。

“来了这儿，感觉如何？”李长生笑道。

云谌正想开口，忽觉背后一凉，仿佛有人盯着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窗外柳枝轻拂。

“怎么了？”李长生问。

“没什么。”云谌摇摇头，却暗自警惕。

这感觉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来到书院，总觉有双眼睛在暗处观察她。

柳树下，一袭青衣的柳月收回目光，唇角微扬：“有趣，竟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