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电脑,重新导出了和春和的照片。
李沐泽敲门,我应声:“进来。”
他拎着两瓶朗姆酒进来。
我裹着被子躲着远远的。
他把我从被子里揪出来,往我怀里塞了一瓶朗姆酒。
我不喝酒,他知道的,可我想喝酒,他好像也知道了。
“我看着那瓶酒陷入沉思,好像心里有个地方被酒浸满到没有这个东西,无法苟活。
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渐渐回忆起来,两年前,我25,正值青春的年纪,有些烂漫,有些清高,所以当李沐泽出现在我的公司说:“你叫蓝宝,是自己很宝贵的意思了?“
我想都不想地肯定他,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比我珍贵。
好像除了春和。
可是有一天,李沐泽带我去喝酒,他不说目的,只把我带到一家小酒吧,他说看看我的酒量。
那时包厢里很多他的朋友,他推杯换盏,我望着那杯橙黄的酒水,无法自拔于自己内心的清高。
这种地方,他怎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带我来?
我生气。
起身要走,他顺势拉住我,按我在沙发上,手中握着那杯酒,极其命令的口吻:“喝掉他。“
他怎么了?他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他从不会这样。
我别过头,不看他。
周围人起哄:“嫂子玩不起啊。“
我瞪回去:“我就是玩不起,怎么样?“
他掐住我的下巴,把那杯酒倒进我的嘴巴。
我干呕,反手甩了他一巴掌,很凌厉的告诉他:“你以为你是谁?让我看上就能为所欲为?李沐泽,你小瞧我,我不是你挥之即来的狗,你这套游戏给别人玩吧,我蓝宝,不伺候你。“
他缓缓抬头,一双春水的眸子怔怔的,我知他害怕。
又说道:“你记住,挥之及去,召之即来的是你,不是我。“
那之后,他消失了三个月。
第四个月的时候,他带着一处房产来找我。
我那时刚洗完澡,随手披了件外套,站在冷风里。
他似乎很高兴,拿着那张房产证书招摇过世,似乎巴不得所有人知道,他给我买了处房产。
我轻飘飘地看过去,接过瞟了眼,确实是自己的名字,可是我漠然。
把那张房产站扔到地上。
转身走了。
第二天,他出现在公司,依旧是找我进办公室,当着特助的面说:“能让你公司的人带杯咖啡嘛?“
我跑腿,带得是冰美式,但那时候,他不知是不是生气。
他说:“我不喝冰美式,喝冰美式的人都特别掉价。“
掉价?我掉价?
我顾不得特助的脸面,揭开杯盖,倒在了一盆绿植上。
当着他的面,宣誓我的不屈。
他的眉峰局促,能清楚看到牙关在用力。
我扭头就走,特助叫我,我依旧顾自离开。
一天两天,我和李沐泽的关系不甚好了。
他开始留恋于其他女孩子的身边,而且是酒量不小的人身边。
酒这个东西,对于春和是毒药,对于李沐泽来说是逍遥,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甚至离开都想不起的东西。
那时的我想不起李沐泽,可能是麻木,不想想起。
酒,等于麻木,大致是我这么多年能够联想到的唯一的感觉。
我看着朗姆酒,揭开瓶盖,蒙蒙灌了一口,真冲。
霎那想起李沐泽曾经和朋友讨论一款烟:“卷云“
他说:“那烟很冲,受不了。“
卷云,听着温柔,极致的温柔,极致的浪漫,如果冲,那就是一口牙咬在钢铁上。
朗姆酒,像卷云,听着浪漫,尝起来就像男人,可有可无,烈得难驯服。
我看向他,不解:“这东西有什么好?“
他摇了摇酒瓶,泡沫旋转而上,摇曳天崩地裂。
“没什么好,但是,人总要会喝酒的。“
我冷笑一声,眼底落寞,再抬眼的时候,眼里冷冽,狠辣,猛灌一口酒,酒在嘴中咕涌着,想灌进他嘴中。
让他尝尝被灌酒的滋味。
但是回头一想,便宜他了。
便宜他了,又想起了春和,春和是想便宜我的吧,用我占据她所有的不堪,就像一场梦,只有我和她的梦。
我咕嘟咽下酒,眼泪就悄无声息流下来。
声音呜咽:“春和,你,等等我。“
李沐泽的手微微颤抖,终究缩回去,握着拳头。
他转而换了种方式,用酒瓶跟我碰酒。
我怔怔地,谁能想到一切因为他而起,而他毫不愧疚,冷静地碰酒。、
好讨厌,他又在践踏我那不清高的尊严。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讨厌,当作事不关己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他微微抬眸:“怎么觉得恶心?”
我毫不吝啬地点头:“很是恶心。”
“恶心就对了,既然勾不起你的喜欢,恶心已是我最大的诚意。”
我不解?
“蚍蜉撼树,终身的使命。”
我更加不解:“你疯了?”我索性不装:“什么时候放我自由?‘
“蚍蜉寄生在水底,树根扎根在水低,蚍蜉觉得大树碍眼,便当作敌人想扳倒大树…….”
“是从出生就是眼中钉的存在。“
他颇有兴致:“我们是最好的敌人和眼中钉,你的一言一行,我都盯着你。”他指我。
我冷笑:“你不知道蚍蜉生命一瞬吧,这一瞬间的时间,你以为你能有什么成就嘛?”
他紧紧盯着我,一瞬:“你不是不喝酒嘛?”
他古怪地看着我,我那自傲的底气瞬间泄下气。
好吧,他赢了。
我佯装不在意,一口气喝掉了一瓶酒,脸面潮红,比着他竖中指,鄙视。
他伸手,要做什么,不知道,我看不清,晕晕乎乎中天旋地转,倒在了床上。
…….
睡梦中,李沐泽伸手摸我的发丝,湿润的发丝,他满眼心疼,冷风中,湿润的头发很快上了冰渣渣。
他很快拿出房产证:“蓝宝,你的名字,我们和好吧。”
我甩了甩发丝,毫不在意,丢下他在冷风中。
天旋地转,回到那个包厢,他怔怔得害怕地看着我,眼角瑟缩颤抖着,我利落地抛弃他,他伸手抓我。
抓不住,随着时间逝去。
第二日,我拄着快要疼爆炸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热烈的烈日咿呀骂娘。
这酒,真不是人喝的……
我踉踉跄跄转动门把手,门打不开了。
李沐泽不会在外面加了道锁吧,
我敲门,无人回应。
打开手机,拨打了李沐泽的电话。
“李沐泽,你知道这样是犯罪知道嘛?”
“你非得咋俩闹到警局,搞到人尽皆知,成为别人的笑话嘛?”
我气极了,一边踱步,一边冲着电话叫嚷。
沉默许久,他打定了主意,我不敢,我这个高傲的小家雀不敢闹到新闻。
“油条,还是包子?”他不疾不许地问。
“什么?”我不可置信。
“那就包子,油条胖。”
胖?
我实在找不到出气口,狠牙道:“你他妈才胖。”
李沐泽发出淡淡地轻笑:“我不知道你胖不胖,你又不给我看,反正惹女生生气的事情,我信手拈来。”
沉默,我在想快速地动脑子,反驳他,侮辱他,想啊想。
我淡淡一笑:“除了你,这三年,我可是交过不少男朋友,他们说的身材柔软匀称,而且摸起来皮肤……”
电话啪嗒挂断。
呵,玩不起!
我隐隐听到楼下有脚步声,可是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李沐泽的身影。
有杯豆浆就好了。
实在不行有口热水也好。
难受,肚子里的水分好像都蒸发掉了,肚皮空落落的动一动,磨着难受。
大字躺在床上,幽怨地叹气。
李沐泽还是那么不靠谱!
终于,门锁落下的声音,一进门,冲鼻的香水味,这不是我丢弃得檀木香嘛?
两年前,我早就对它弃之如蔽。
我现在几乎不喜欢香水,我喜欢植物的气息,雨后的青草息。
我快速坐起来,看着他。
不可置信。
“你竟然丢下饿肚子的我去洗澡了?大白天你洗哪门子澡?”
“怎么?嫉妒,嫉妒我洗澡?你要想洗,屋子借你。”
我这间屋子没有淋浴间。
他走过来。
我捂住鼻子:“等一下,别过来,我香水过敏。“
我香水不过敏,他知道的,他继续过来。
“女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我记得,檀香,你说宁静,现在不喜欢了?“
我拿起包子:“你不会以为我现在喜欢包子吧。你不是也没买我最喜欢的油条嘛?过去喜欢什么重要嘛?“
他一顿,盛满春水的眼睛灵光乍泄:“不重要。“他附和。
“重要的是,你躲不掉。“
我慢悠悠喝豆浆,小口小口消灭掉。
放下杯子,轻声开口:“豆浆还是温的好喝。“
我故意说的,然后眼睛对上他,意思是什么,他应该懂。
他的眼睛落在我的脖颈处,一动不动,像是在想什么?
想什么,不言而喻,他估计在想我三年内那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男朋友。
很好,他气到了。
我轻轻撩起头发,把发丝挪到另一边,雪白的皮肤露出来……
他眼睛紧锁,发狠得看着我:“到底是经过人事的人,知道男人都在想什么?“
我拨乱头发:“行了行了,真没意思。你出去,我的屋子,你出去。“
“这是我的屋子。“他起身,故意脱肩,露出坦荡的胸怀。
呵,真是有意思。
我低下头鼓捣自己的衣服,好吧,我就是害羞了。
不行嘛?
他深呼一口气,倒像是一场仗的胜利,他端起餐盘,故作高昂地说道:“即使再多的男人,都不及我勾勾手指头,你以为你是吸引我?“
我不解,抬头。
“猎物会自己跑到陷阱里。蓝宝,你还躲嘛?“
我红着脸颊,深远地望着他,好像望三年前年初的烟花,那一场价值不菲的烟花,象征着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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