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6章

日落西山,四周逐渐燃起了灯,廖青玉实在是无聊,斜靠在栏杆边上,看着沈望舒不断捣鼓那些花。

十五的月亮格外圆,廖青玉抬头看了一眼后又靠回在栏杆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发间的珠串晃晃悠悠的最终停稳在肩膀上。

沈望舒忙了一个午后,平日里这里只待着他一个人,如今多了一个人,他抬头看了一眼早已经睡着了的人,放下手里的剪刀站了一会儿。

看着廖青玉清瘦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廖青玉早在他走过来之前就醒了,一直坐在这里发呆,夜里吹过一阵风,身上一凉,她微微抖了一下。

沈望舒的脚步一顿,还是将身上的花青大氅解开披在了廖青玉的身上。

就在衣服落在廖青玉的身上后,廖青玉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眼睛四周因为困倦而疲惫,廖青玉揉了揉眼睛:“殿下什么时候回去?”

沈望舒本打算还是要等一会儿,借着四周的灯笼看着廖青玉一脸疲惫的模样,他说了句:“现在就回吧。”

廖青玉听到回答后连忙起身,未等沈望舒跟上来,早已经走出了亭子。

沈望舒看着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夜里,廖青玉像往日一样躺在床榻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一眨一眨,她翻了个身,身上盖着的被子也跟了过去。

沈望舒随即睁开了眼睛,扭头看了一眼。

他等了一会儿廖青玉总算是睡着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她又翻身过来,额角轻轻搁在枕头的一角。

沈望舒第二日早起上朝之后,命人搬了几箱装满东西的大箱子出来,青棠站在院子里绕着这几个箱子走来走去猜测这是什么东西,算一算年纪,青棠也和廖青玉同岁,不过两人的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廖青玉在乡下老家的荒山里捡到她的时候已经饿的不成样子,脸颊骨上凹下去一大块,黑乎乎的躺在荒草堆里面没个人样。

青棠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轻轻推开门去找廖青玉。

“王妃,王妃。”

廖青玉听见动静被吓了一跳,抬手一把拉开了床幔:“怎么了?”

“快出去看看院子里的东西?”

“什么?”

廖青玉看着面前的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她穿了件外袍跟着青棠走了出去,面前几个大箱子映入眼帘,外面裹着的木头也是用的上好的木材。

她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箱子的木盖,无数金银珠宝倒入眼中,格外刺眼,廖青玉将所有箱子都打开,里面皆是如此。

青棠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举起来看了看,有些惊讶道:“是真的。”

廖青玉闻言也拿了一个:“这是谁送来的?怎么这么多,就这么放在院子里怕是不好。”

说完后,廖青玉吩咐小厮将这几个大箱子抬到了走廊里面。

皇宫的长廊内,沈望舒站在红墙下整理着袖子,眼前有人凑了过来。

“瑜王殿下?”

沈望舒直直看过去,是这几日正红的鸿胪寺卿秦槐闻。

这人这几年在朝中混的可是如鱼得水,乌纱帽正正的戴在脑袋上,下巴上留着不长不短的胡须,一眼看过去倒像是个正直的好官。

沈望舒有些好奇,平日里在几位皇子中只跟淮王说说话的秦槐闻,没想到今日居然找了过来。

“秦大人?”

秦槐闻闻言偏头正要靠近沈望舒。

沈望舒看着他躲了过去,言语之间不近不远,问道:“秦大人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秦槐闻好歹在朝中已经待了这么多年,倒不至于为此生气,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听闻前几日殿下新婚,我忙着操办孤月一族来使的事,没来得及去殿下的婚宴,殿下向来是有容人之量的,可莫要责怪老臣。”

沈望舒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皱着眉头说道:“我的婚宴自然比不上大人的差事重要,若是办的不好可是会得父皇怪罪,作为皇子,我也不愿父皇为此事生气,伤了身体,不过听秦大人的意思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哎,殿下这么说倒是有些严重了,不至于不至于。”

秦槐闻说完后哈哈笑了几声。

“我听闻殿下的新妇是前中书令的女儿?”

沈望舒眉头一挑,原来是冲这儿来的。

“怎么?”

“殿下可千万别误会,我也是好言相劝,虽然陛下免了廖家的死罪,可那件事毕竟闹得满城皆知,树大招风可千万不能再招摇了,正巧昨日我身边的人去采买东西,遇上了瑜王府中的马车,以为只是寻常事,没想到竟然去了那处。”

沈望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秦大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廖家女昨日回了廖府,殿下难道不知?难不成此事是殿下默许的?”

沈望舒忽然想起昨日廖青玉的神色,怪不得。

他忽然一笑:“秦大人可别说错了话,廖大人的事本就没头没尾,仅仅凭借一封信几个证人便定了死罪,不说圣言难逆,就说廖大人的为人比你我高出一大截,陛下也没让人动廖府的地界,可见是对此事有愧。秦大人如今的话语我听着像是在责怪陛下?”

沈望舒说完后看都没看一眼秦槐闻,只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槐闻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沈望舒走远的方向。

宫外的马车一直候在外面,侍卫瞧见人出来后,连忙迎了上去:“殿下又被陛下留下了?”

沈望舒摇了摇头,坐上了马车。

晃晃悠悠走了一会儿,沈望舒忽然掀开帘子说道:“昨日府中可有谁跟着王妃出去了,问一问王妃到底去哪儿了?"

没过一会儿,沈望舒又掀开帘子说道:“算了,不用了。”

廖青玉收拾好屋子,抚开纸张,写着什么东西,用的纸也不是府中的纸。

她只写了几页便交给了青棠:“你拿出去找人多抄几份,抄完后将我写的烧了,可千万别让人发现。”

青棠看清楚上面的字后,点了点头。

就在青棠出府不久,沈望舒回来了。

他快步朝着内院走去,宋管家在身后一路追一路喊:“殿下,用午膳了。”

屋子里的廖青玉听见动静后,站起身走了出去,看见回来的人后正要开口,却被沈望舒一把拉进了屋子。

“你干什么?”事情有些突然,廖青玉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把扯开拉着她胳膊的大手,说:“你松开我。”

沈望舒意识到自己下手有些重,便立马松开了她,转头看着追来的宋见山说了句:“在这里吃。”

说完后,他看着廖青玉:“你昨日可是回廖府了?”

廖青玉死死盯着他,有些防备的说道:“是又怎样?”

听见廖青玉的回答后,沈望舒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坐到了椅子上,示意廖青玉也坐回去。

“我今日听到别人说的。”

廖青玉讨厌这种感觉,直直站着,看着沈望舒脸上的神情:“殿下可是厌烦我去?”

廖青玉执着的追问,眼睛死死盯着沈望舒的脸,害怕错过一丝神情与不满。

可廖青玉在他脸上并没有看到这些,有的只不过是微乎其微的不在乎。

廖青玉忽然心一凉,说不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何会在乎一个旁人的看法,或许是难受这些人竟然将她父亲的死不当做一回事,只说一句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了然后。

“我没有这个意思。”沈望舒看廖青玉的脸色有些不对,皱着眉头说道。

“那殿下可是觉得因为我一个罪臣之女,耽误了殿下的大好前途,光明未来?”

沈望舒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扶着她的肩膀按到了椅子上:“廖青玉,你我既然成婚了,便是一起的人,我若是在意你的身世,陛下下旨之前我完全可以拒绝。”

“你我相安无事,便是一切都好。”

廖青玉心里却愈发难过,此前十年的时间都是她一个人过的,如今忽然有人这样说她本该是高兴的甚至于庆幸,可她终归是高兴不起来。

“我不要这些,这些话谁都会说。”廖青玉哽咽道,却又立马止住了声音,挣开压着她的肩膀的手,硬生生站了起来。

“若是殿下不介意这件事,便不会听了旁人的话回来质问我。”

沈望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想告诉她若是日后想去祭奠不用躲着谁。

“你听我说。”

沈望舒着急开口。

廖青玉甩开了他的手,身侧就是刚才用过还未干涸的墨汁,她退回去重重的靠在了桌角上,不小心将砚台扫了下来,黑乎乎的墨汁溅在两人身上。

廖青玉只低头看了一眼,淡淡说了句:“抱歉。”

沈望舒看着她离开,低头看着地上的墨汁。

门外等着的侍女愣愣的看着里面,宋见山连忙跑了进来:“殿下,这,这怎么办?”

沈望舒朝着窗户外面看过去,廖青玉早已经没了人影,他蹲下将砚台捡了起来。

话外语:青鱼因为这件事还是比较敏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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