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谢斯理不说,舒画差点没记起来。

蓝色领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舒画皱着眉,想了会儿才记起来,上次去找李露帮忙前,她去给谢斯理选了一套黑白装,回到家后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出来症结所在。

黑白套装虽然干净简洁,但却太百搭了,缺乏一点儿亮色。

她捏着下巴很快想起上次去父母房间抽屉里拿巧克力时,看见抽屉里还有一枚宝蓝色领结,那是前年母亲去法国旅游时,特意给父亲带回的礼物——一套领结。里面总共两枚,一枚酒红,一枚宝蓝,去年爷爷过生日时,父亲已经戴了那枚酒红色,而剩下的宝蓝色那枚还放在抽屉里。

宝蓝色贵重,配谢斯理那身黑白套装,恰是正好。

舒画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去父母房间拿了那枚领结揣进了包里,打算给谢斯理配衣服。

之后事太忙就忘了,没想到现在却是谢斯理先提起来了。

“是我什么时候送给你,还是你过来拿?”

迟迟得不到回复,电话那端的谢斯理又在催舒画。

“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

“怎么会,”舒画矢口否认:“我的东西我怎么会忘记?”

“没忘记就行,那我怎么......”

“送你了!”

“送我?”

“对呀,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

自己刚刚才找谢斯理借了七万块钱,转头就把领结要回来,未免也太过河拆桥不近人情了。

而且领结已经给谢斯理戴过了,再还给父亲也不太合适。

还不如趁机送给他,做个顺水人情,也让他最近即使听见了风言风语,能开心点儿?

打定了主意的舒画,再开口时底气足了很多。

“我之前看到这枚领结的时候,就觉的很配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那枚领结如今就平卧在谢斯理掌心,剪裁得体的版型经典精致,宝蓝色的缎面有暗光闪烁,低调且奢华,稳重又矜贵。

说实话,谢斯理挺喜欢这种造型看似简单却在细节上独有心思的配饰。

而现在,这枚领结归自己了。

“还不错,”谢斯理扬着嘴角,“难得你的品位终于正常一次了。”

笑话,她妈去法国专门给她爸挑的礼物还能有差。

不过,什么叫她的品位终于正常了?难道上次自己给他搭配的那套衣服不好看?

舒画翻个白眼,“你那张嘴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觉得好看就说好看,觉得喜欢就说喜欢,非得阴阳怪气地损人一通。”

谢斯理笑笑,“这枚领结多少钱?我转给你。”

多少钱,她妈买的,舒画怎么会知道。

“说了送你的,就是送你的,还问多少钱干嘛,搞得我多小气似的,连送你一个领结都送不起。”

舒画没好气地回他。

“也是.....”谢斯理语气慢悠悠,“比起七万块钱,一个领结的确也算不得什么。”

......

有必要么?不就借了他七万块钱,用得着这么见缝插针的损自己!

不过舒画也听出来了,这人应该没听见村里的那些闲话,要不然嘴还能这么毒?

但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才好。

“那个,后天就过年了,你家年货啥的都买齐了吗?”

舒画尽量婉转地转移话题,但谢斯理还是立即捕捉到了她的不自然。

“都买齐了,水酒,瓜子零食这些我妈超市里都有,也就要再买些牛羊肉、水果,春联之类的。”

“怎么,”谢斯理不动声色地问,“你家还有什么没买吗?”

“没有,我家也买齐了,我今早跟我爸去了镇上,买了不少蔬菜,还有春联啥的,把东西都补齐了。”

舒画一门心思想着怎样给谢斯理打预防针,也没顾得上谢斯理那边的反应,只自顾自开口。

“快过年了,这街上人也是真多,一个个脑袋挨脑袋的,净说些有的没的,嘴上没个把门,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就叭叭叭地到处乱说,真是让人听着耳朵都疼......”

“你被人骂了?”谢斯理突然开口。

“那倒也不至于......”

就是跟那两个老太太争了两句,也不至于说被骂吧。

“小地方的人就是这样,嘴碎喜欢讲别人家的事,你听听就好,也别往心里去。”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可不就爱干这些议论别人家长短的事么。

舒画很赞同地点头,点到一半又顿住。

哎呦,不对呀,不应该是她给谢斯理打预防针让他不要太在意村里的流言蜚语嘛?怎么反过来倒变成谢斯理安慰自己了?

“你这样的想法就对了,”舒画清清嗓子,“人家鲁迅先生不还有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别人管天管地还能管得到你拉屎放屁?只要你自己做事问心无愧,就不用管那些风言风语,对不对?”

......

这一堆又是天地又是屎屁的,真是让人黑线。

谢斯理又好气又好笑:“说的挺对,但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是但丁说的,不是鲁迅说的。”

舒画一怔,又很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行吧行吧,不管他们谁说的,反正都是名人名言,有道理的话。”

“我们不要因为别人嘴里的那些闲言闲语影响到我们自己,因为压根不值当!”

舒画义正言辞,一锤定音。

这下谢斯理更肯定舒画应该是跟人因为一些风言风语起了争执。

但这基本是个无解的题,因为村里节奏慢,大家除了耕地,也只有平日里串门子聊聊天找找乐子。任何人家里的家长里短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的人在背后议论,有的人甚至会当人面说。

这些议论大多并无恶意,却会让人不舒服,舒画很久没在村里长时间待过,这次突然回来,一时间遇到应该会很难适应。

谢斯理沉默了会儿,忽然问,“后天过年你要不要放烟花?”

“烟花?”

舒画眼睛噌地亮了起来。

为了保护环境,市里早已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她上次放烟花还是好几年前呢。

听她语气中的雀跃就知道有兴趣,谢斯理笑道。

“我妈超市最近进了一批烟花,品种挺多的,卖的也好,你要想要,我可以给你留一些。”

“想要,当然想要!”舒画眼珠子一转,“你能给我送到家里来吗?我到时候付你钱。”

没办法,谢斯理他妈以前就不太看得惯她这种成绩差的“坏孩子”,她到现在除非必要,也不太愿意去主动接触这类明显不喜欢自己的长辈。

谢斯理自然也明白她这种心理。

“我妈是老虎会吃了你么?”

谢斯理开了句玩笑,又道,“我妈明天一天要在家里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我去帮她看店,你到时候可以直接来店里找我,慢慢挑。”

得知是谢斯理看店,舒画再没了顾虑,第二天去谢斯理家的超市,洋洋洒洒选了一大堆烟花抱回了家,当天晚上就痛痛快快放了一把。

除夕夜,贴了春联挂了灯笼,家家户户都早早点亮了灯,噼里啪啦的爆竹连绵不绝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高,强势而又霸道地宣告新年的到来。

舒画家就在这一声又一声的爆竹声中举起了杯。

家里只有外婆、爸妈,以及舒画四人,舒画的爷爷奶奶留在市里,跟舒画的大姑家一起过年。

吃着晚饭喝着酒,难免要闲聊,自然而然就讲到了前些日子,舒画和谢斯理帮胡家卖白菜的事。

虽然舒画自己干了蠢事,倒贴进去九万多块钱,但爸妈不知道呀,所以她一边吃着大闸蟹,一边竖起耳朵,很是愉悦地听父母夸奖自己。

只是这夸奖说着说着,很快又转移到谢斯理身上。

听着母亲一句又一句的夸奖谢斯理,比刚刚夸奖自己还卖力,舒画不乐意了!

“妈,这事明明就是我的主意,你干嘛总是一个劲儿的夸谢斯理呀!”

“没人家小谢出谋划策,你一个人能办成这事?”

姜芸就看不惯女儿这做了一点小成就,便沾沾自喜的模样。

“没有他,我办不成这事,可没我,他这事也办不了!再怎么说,这军功章也应该一人一半,您就一个劲儿的夸他,忽视我的付出,就是不公平!”

舒画将大闸蟹往碗里一扔,真是生气了。

舒志和严老太见状,都赶紧出来打圆场。

“没错,就是你不公平!去找小露帮忙这主意就是阿画出的,我可以证明,你凭什么只夸小谢,不夸阿画!”

严老太一拍女儿的手,一副为舒画说话的护犊子模样。

舒志跟在后面掺稀泥,给妻子女儿一人舀了一碗鸡汤:“就是,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好呢,非要弄的大家不开心。”

舒画被鸡汤熏得眼睛有些发热,逐渐口不择言:“每次都是这样,您总看的到别人的好,就看不到我的好,他谢斯理以前读书再厉害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没工作,是个无业游民......”

“小谢没工作那也只是暂时的,他有本事有脑子有学历,迟早能找到很好的工作。你没听过一句话么,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要跟在小谢后面,好好向他学习......”

“向他学习向他学习,您总是叫我向他学习,您既然这么嫌弃我,还不如干脆别要我这个女儿,让他来给您当儿子算了!”

将桌子往前一推,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啦”一声。

舒画站起身,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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