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煮豆燃萁

“你怎么才来呀!”

清焰埋首在陆秦弓宽阔的胸膛中,带着哭腔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内疚与懊悔再次袭来,陆秦弓心如刀绞,将清焰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嵌进他的血肉中。

清焰往陆秦弓的胸膛蹭了蹭,隔着湿凉的衣裳,他的身躯滚烫如火,紧实的肌肉下是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下,一声声,如战鼓擂擂,冲击着她的耳膜。他身上有被暴雨冲刷过的气息,像泥地里的青草,又如水塘边的筼筜,莫名地令清焰觉得安心。

“这次便原谅你了,如有再犯,绝不姑息!”清焰断断续续道。

陆秦弓轻叹一声,低低地,像对清焰说,又像在自言自语:“再也不会了,这样摧心剖肝的感受,我是一次也不想经历了。”

清焰哭得更凶了:“我真的怕极了……”

陆秦弓只觉得有成千上万把匕首在划拉他的心,他捧起清焰的脸,微凉的双唇印上她蓄满泪珠的眸子,一下下替她吻去恐惧与惴惴,“别怕,有我在,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说罢他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殊不知一转身便对上了谢嘉那双阴沉狠毒的眼眸。

清焰大骇,失声道:“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明明迷晕了他的。

清焰不知道的是,她的确将他放倒了,但在迷药触鼻的一瞬间,谢嘉屏住了呼吸,所以他只吸进了一点点,再加上清焰因怕药粉洒出被自己误吸,将它放在了淋湿的手帕上,以致于迷药的效果大打折扣,这也是谢嘉能这么快转醒来的原因。

谢嘉咧嘴一笑,那笑容让清焰想起了盘踞在深山老林里的毒蛇。刹时间,寒毛倒竖。她下意识地朝手腕上的银镯子摸去,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陆秦弓比她更快。

他一个飞身上前,结实的长腿一脚就把谢嘉踹翻在地。

谢嘉只觉得五脏六腑被震碎,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陆秦弓手持长剑上前,目光冷冽似寒冰,谢嘉一句大胆尚未喊出口,陆秦弓就抓住他的头发将剑横在他的颈边。

谢嘉倒抽一口凉气,急忙大喊:“陆秦弓,你敢!”

陆秦弓没有说话,眸中闪过一抹挣扎。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然而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世,包括谢嘉。如果他在被废黜之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兄长,会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他呢?

可惜这只是一个假设,他已经失去了斩除异已的能力,但陆秦弓很清楚,如果有那么一天,谢嘉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被放逐的亲王,可只要他贼心不死,那么他对清焰的威胁便一天也不会消除。这一次是他侥幸,可下一次,下下次呢?他不能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的。

一想到清焰方才站在窗边的举动,陆秦弓心有余悸,若他晚了一步,她便会跳进这峡江中,江水如此湍急,她涓埃之微,只怕转瞬之间便被吞噬殆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被他以剑抵喉,他该死吗?或许吧!陆秦弓只晓得斩草要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思及此处,陆秦弓垂眸睨视着在他剑下抖如筛糠的谢嘉,语气充满鄙夷:“你也就只会恃强凌弱罢了。”

他居高临下的模样激怒了谢嘉,一时间他甚至忘了害怕,一心只想找回曾属于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的尊威。

他阴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在清焰身上,笑容得意又猖狂:“你说得很对,陆秦弓,你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因你的疏忽而被迫在我身下承欢时,我不就是在恃强凌弱么?你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冰清玉洁的神女吗?”

好一个信口雌黄,杀人诛心!

“你很得意吗?”清焰怒火中烧,然而却出奇地冷静,“被欺凌者受到欺凌,并不是她的错,脏了的不是她,是欺凌她的人。你以为你在这挑拨是非,让我与陆秦弓心生嫌隙便逃过一劫?”

谢嘉仰头看着陆秦弓,染血的双唇笑意更深了:“没有哪个男人会接纳一个失去贞洁的□□,即使这个男人是万人敬仰的镇北大将军。”

清焰冷笑道:“我赵清焰哪怕真的失了清白,也不需要哪个男人来拯救,更不需要他屈尊降贵故作慷慨的接纳。你若想看我自怨自艾,自轻自贱,对不住,不能如你所愿。”

谢嘉张囗结舌,而陆秦弓,他神色震撼地注视着清焰,瞳仁里闪着两簇小火焰,抿紧的唇角缓缓的向上弯去。

真不愧是他心悦的姑娘,说得太好了!

他的剑仍横在谢嘉颈间,谢嘉见他挑拨的话无法撼动二人分毫,只得开口威胁:“陆秦弓,你敢伤我,父皇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陆秦弓一嗤:“陛下杀了我,那何人为他保家卫国?你吗?”

他懒得跟他废话,抓着谢嘉的髻上的手开始发力,眸底杀气尽现,宛若地狱阎罗。谢嘉吓得魂飞魄散,也不逞能了,求饶连连。

陆秦弓状若未闻,他凝视着清焰,神色又变得温柔,“阿清,闭上眼睛。”

清焰双眸微瞪,神色复杂,原来他真的动了杀心。

谢嘉手脚冰凉,身子已软了大半,双手却死死抓住陆秦弓持剑的手,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文弱皇子哪敌得过身经百战的陆秦弓。

眼见下一瞬便要命丧黄泉,谢嘉死死盯着站在对面的清焰,仿佛那是一块免死金牌,求生的**使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她。

清焰看着尊严尽失惊恐万分的谢嘉,想起了那日受辱的云筝。她们也这般求过他的。

她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云筝了。

谢嘉从清焰的神色中明白了一切,他绝望了,面色徒然变得狰狞,咒骂的话还没说出口,陆秦弓便割开了他的喉咙。

清焰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像江水决堤,喷涌而出,瞬间便浸湿了地上的毯子。谢嘉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咕的声响,他双手不住地往气管里扣,最后绝望地瘫倒在地。

清焰捂着嘴,杏眸圆睁,呆滞地看着谢嘉眸中的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心中既没有快意,更没有怜悯,只有淡淡的唏嘘。

陆秦弓没有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他握拳曲臂,以袖拭刃,剑上鲜红的血渍隐入黑色的夜行衣中。

长剑入鞘,陆秦弓绕过谢嘉的尸身走到清焰身边,温和地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清焰别过头不再去看地上死不瞑目的谢嘉,她摇了摇头。

一声叹息自头顶传来,陆秦弓无奈道:“方才为何不闭眼呢?”

清焰抬眸,见他心虚,知他是不喜她看见自己暴戾恣睢的一面,便笑了笑:“我没有怕,只是我们杀了人,终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陆秦弓闻言神色微微黯然。杀人自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的手足,哪怕他死有余辜。

但眼下他们不该纠结此事。

“走,我们离开这儿!”陆秦弓拉起清焰快步向外走。

清焰这才发现门外守着不少人,个个与陆秦弓一样身着夜行衣,蒙着面,也都淋得落汤鸡似的。

她认出了雷炎的眼睛。

有人取出飞爪勾住廊上的围栏,陆秦弓揽住清焰,两人顺着长绳滑到一楼的空地上。四脚才刚落地,忽有一人从外奔来,嘴里嚷着:“侯爷,燕王妃带人堵住了大门口!”

清焰冷笑,主君在房中被刺杀,竟无一人前来相救,这其中除了陆秦弓的手笔,自然也少不了许文君这个王府主母在背后推波助澜。

陆秦弓动作一顿,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回字形的庭院,中间是个小假山流水鱼池,身后是一幢两层的主楼,左右两边是辅楼,有长廊,一面靠山,两面临水,另一面是出口,已被层层包围。

若不能以气势压制,便只能一刀一个杀出重围了。陆秦弓将清焰护在身后,拉上面罩,抽出长剑,眸中杀气腾腾:“挡我者,杀!”

清焰被陆秦弓与他的七八个部下护在中间,红衣如血,几乎快要融入那片墨色中。

望月楼安静得诡异,清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忽见东西两边的厢房的门被一一推开,燕王府的府兵从里面一窝蜂地涌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而大门口处,许文君站在侍女为她撑起的油绢伞下,迎风而立,侍卫在她身后一字排开,与她只有一步之遥。

她撇了眼被十余个蒙面大汉护在身侧的清焰,目光移到最前面的男子身上。他身材颀长,比其他人高了快半个头,一身黑衣包裹着健硕的身躯,微雨之下,那双漂亮深邃的桃花眼里带着浓浓的讥笑与胸有成竹。

许文君柳眉微蹙,扬声道:“大胆贼人,你身后乃我燕王府侍妾赵氏,你若敢强抢,便是视王权法度于无物,本宫可以毫不留情将尔等就地诛杀!”

一声轻笑从陆秦弓喉口逸出,只听他漫不经心道:“你若能杀,早便动手了,何必在这虚张声势。”

低沉磁性的嗓音飞入耳中,许文君一愣,只觉得好生耳熟。

“本宫何必故弄玄虚,再怎么说,本宫的人足足比你们多了二十倍!”许文君抬起下巴,倨傲地道。

陆秦弓仍旧闲闲地道:“燕王妃,你这两百人中能迎战的只怕不到二十吧?”

一句话提醒了清焰,她倏地想起方才下人来禀报许文君众人腹泻一事。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仔细端详燕王的一众府兵,发现他们个个面若菜色,额上渗满汗珠,虽然已尽力站得笔挺,然而一只手都紧紧地按在腹上,似乎在忍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更有甚者面容扭捏曲,开始在原地弯腰跺脚,唉唷唉唷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原来,这竟是陆秦弓所为。

清焰茅塞顿开,忽然,她觉得掌心一暖,低头看去,是陆秦弓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为了安抚她,他轻轻捏了捏,很快便又放开了。

“竟然是你?你的人在他们的吃食里动了手脚!”许文君目眦尽裂,“揣奸把滑,胜之不武!”

陆秦弓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玩味道:“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即便如此,你不过区区十人,我的人一人刺一剑,就算现在杀不死你们,也足以让你们血尽而亡!”许文君咬牙道。

陆秦弓浓眉微挑:“哦?燕王妃当真如此自信?”

许文君被激怒,指着陆秦弓几人道:“来人,给本宫拿下!”

话音刚落,客栈里一名侍卫惊慌失措地冲出来,大喊道:“王妃,不好了,王爷他……”

后面的话他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因为一支箭矢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后背,将他钉在血泊里。他双眸圆睁,错愕的神色在他脸上迅速凝固。

那是一支在战场上专门用于破甲的齐鈚箭,清焰在箭镞穿透那名侍卫的瞬间,听见了他胸骨碎裂的声音。

许文君腿一软,领头的侍卫飞身上前将她护在身后,怒目圆睁道:“大胆!竟敢行刺王妃!来人,将他们通通拿下!”

回应他的是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又一只流矢划破长空,直指领头侍卫的右眼。血浆迸溅,侍卫轰然倒地,吓得许文君的侍女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许文君面色刷地惨白,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她抬头往流矢的方向望去,只见屋顶又现出几个蒙面黑衣人,个个手持弓弩严阵以待,俨然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她,失算了。

当侍卫来禀有贼人夜闯望月楼时,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将这伙贼人抓住,再给他们安上一个刺杀皇子的罪名,让他们替清焰去死。至于清焰,这么美的一个女人,留着总有大用处的。

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们根本不是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而是一群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阎罗。

愣神之际,只见陆秦弓扬声道:“王妃不是说,你的人哪怕一人刺一剑,就算重伤不了我们,也能让我们血尽而亡吗?那便试试。”

说罢,陆秦弓朝站在他身侧的雷炎使了个眼色,雷炎会意,手持□□阔步向许文君走去,惊得许文君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她身后刹时冲出几个侍卫上前迎战雷炎。

这是清焰第一次见雷炎拨刀,气势汹汹,几个回合对方的人便死的死伤的伤,而他却毫发无损。

没有人再敢上前,空气静谧得可怕,还是陆秦弓开了口:“王妃娘娘,在下带的人全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对你这两百软脚虾绰绰有余。”

许文君死死攥着见秋的手,恨声道:“你到底是何人?”

陆秦弓但笑不语。

雷炎一挥带血的□□,大喝道:“还有谁,一并上了!”

燕王众府兵捂着绞痛的腹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中皆带着惊惧。

他们这副样子还怎么打?王妃见多识广,不会看不出来吧?这些人一看就身经百战,杀人如麻,比他们这些只知拿钱度日的三脚猫不知强了多少倍,只怕他们兵器才挥两下,抓着兵器的手便被这群活阎王给砍了。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放他们走了便是了。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王妃不为自己积点福,也要为小郡主还有肚子里的小郡王积点福呀!

然而没人敢开口,怯战可是杀头的死罪。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低低咒骂了声,紧接着一阵叽叽噗噗的怪声伴随着恶臭充斥着整个庭院。

有人憋不住拉在□□里了。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接二连三,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将兵器掷到地上边解裤腰带边往茅厕冲去。

有人起了头,诺大院落瞬间如鸟兽散。

许文君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

陆秦弓冷笑道:“王妃还要再战吗?”

许文君没有回答他,而是望着他身后的清焰,冷声道:“赵姑娘,到了上京,别忘了替本宫多用几个桂香斋的荷花酥。”

清焰一震,继而笑道:“不过几个荷花酥,哪里值得王妃如此惦念。”

她们话中有话,陆秦弓听出来了,他转头看着清焰,目光中带着询问。

清焰想了想,决定和盘托出,便低声道:“许文君为了让我替她杀了谢嘉,便威胁已将我被掳走一事去信告知了相府,还拿芸姑她们的性命要挟我。”

陆秦弓闻言,回过头看了眼许文君,眼底戾气一闪而过,锋利得仿佛一头正在捕猎的雄狮,许文君只觉浑身血液从头冷到脚,她胆怯地移开了双眼。

陆秦弓又转头清焰柔声道:“不要动,在这等我。”

刀剑入鞘,陆秦弓一步步向许文君走去。

许文君护着肚子踉跄着往后退,嘴里叫着:“你想做什么?快来人,拦住他!”

几个侍卫欲上前,却被雷炎与贺永等人提刀拦住。清焰只看见陆秦弓走到许文君跟前,与她面对面,在她惊惧的眼神中微微俯身对她说了几句话。

她看到许文君的眼神由恐惧转为震惊,最后是无力。

陆秦弓说完,转身走向清焰。

许文君望着他的背影,浑身被卸了力般,只听她有气无力地下令道:“放他们走。”

“你同她说了什么?”陆秦弓刚在面前站定,清焰便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以后再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了?”陆秦弓朝清焰咧嘴一笑,神色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清焰却无暇顾及他那略显幼稚的行为,转而对许文君道:“王妃,民女走之前,可以向你讨要一人吗?”

许文君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她面无表情地道:“赵姑娘不必费这心思了,云筝死了。”

“……死了?!”清焰双唇微张,错愕道。

许文君道:“你刚被送到燕王的屋内,她便自缢了。”

“自缢了……”清焰重复着许文君的话,眼里悲喜不辨。

她几乎与她形影不离,虽然谢嘉命她日后在清焰跟前伺候,但这几日其实都是清焰在照顾她,替她处理遍布全身的伤口。云筝受辱后清焰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可她还是选择了自我了断。

为了证明什么呢?没有人在乎的。

清焰只觉悲凉,她知道云筝帮她逃走不过是为了固宠,但同为女子,她为她感到不公,明明该死的是侵犯她的那些人。

清焰双眸在燕王府的那些个侍卫中扫了一圈,除了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便只剩许文君身边的那一个了。他是带头侵犯云筝的人。

清焰取出匕首,扯掉上面包着的碎布,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侍卫。

“王妃,既然云筝已死,那民女便换个人吧!”

她指了指那个侍卫,那人既疑惑又惊恐,连连看向许文君。不等她作答,雷炎上前将其攫住,反剪双臂迫使他双膝跪地。

“赵姑娘,用在下的刀罢,顺手些。”雷炎将他的□□递给清焰。

清焰道了声多谢,说不用。那把刀一看就很重,她用着可不顺手。

那侍卫在雷炎手里剧烈挣扎,眼见此身非死即伤,他朝清焰怒吼道:“老子你无怨无仇,你拿着刀对着老子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罢了。”清焰狐假虎威,朝他笑了笑,缓缓蹲了下去。

侍卫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张原本使无数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脸此刻在他眼里犹如索命的艳鬼。他喊得声嘶力竭:“不要,你住手!住手!”

清焰充耳不闻,手起刀落间,侍卫双眼状若铜铃,他瞪着滚落在地血淋淋的肉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场的男人包括陆秦弓都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仿佛与那侍卫感同身受一般,只觉得下腹一阵隐隐作痛。

“王妃送的匕首果然削铁如泥。”清焰冷声道,她看了眼躺倒在地,下身血流不止的侍卫,将匕首掷到地上,转身走到陆秦弓面前道:“我想回家了。”

陆秦弓点点头,从贺永手上接雨氅替清焰披上,牵着她的手带着一众部下越过许文君扬长而去。

许文君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容玩味:“看来,七妹十七年顺风顺水,所向披靡的人生,就要出现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她转头望向二楼尽头的那间房,眼底不见一丝暖意,只听她对见秋吩咐道:“去看看,记住,切勿声张!”

见秋惊魂未定,她顺着许文君的视线望去,那洞开的门宛若一个深渊巨口,里面躺着的不知是魔鬼还是妖怪。

心底涌起一个强烈的预感,只听见秋抖着声音道:“王妃的意思是……”

许文君朱唇轻勾:“今夜,有人给本宫献上了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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