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有些话即使自己也迫切地希望能够说出口，但时常事与愿违。

大概是与众不同的体质原因，费文安从小秉持的观念就是遇到棘手的事，那就装看不见。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有些时候逃避可耻但有用。

他其实想问，融昀，你被吓到了吗？

可问了之后呢，安慰他，表达对他的关心？

好像不够格吧，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可以这么亲密。

“费文安。”就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融昀叫了他的名字，“你以后还会有像今天这样晚的工作吗？”

“大概，还会有几次吧。”费文安有点疑惑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点点头回忆排班表。

融昀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见他没有排斥就变本加厉地隔着衣服握住手腕，“我很担心你。”

啊。“啊？”

费文安瞪大了眼睛，瞳孔中闪过的震惊是藏不住的，他被对方的一记直球打得近乎失语。

“这个，不用…！”像是刚才瞪眼时灌进去太多风，他现在眨眼的频率称得上有些神经质。

费文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融昀没有阻拦，很顺利地让他挣脱，语气不急不恼只带着淡淡的为对方考虑的担忧，“可要是再碰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我要是不能及时出现该怎么办？”

“呃，”费文安成功被对方堵得死死的。

融昀又试探地抓他的袖子，轻轻地在手上摇晃，“要不你晚上上班的时候我来陪着你吧。”

并没有让他直接辞职不干，只是提出想陪在自己身边的意愿，费文安又一次想不出搪塞对方的话。

但他却觉得别扭，这份别扭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矫情，但隐约的，第六感带给自己的那份窒息就是不自在。

“或者你上班的时候我去吃份夜宵怎么样，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融昀还在说着，费文安却觉得烦躁，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他和融昀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亲昵地说着恋人会说的话，做出的举动也超出了友谊的范围，他和融昀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小段回家的路程被他们无限拉长，似乎就这样纠缠着走不到尽头。

费文安很明确自己现在很烦躁，非常烦躁，但这样的情绪又像一团被随手团成的毛球，找不到头也拉不直线。

他的情绪很明显的写在脸上，融昀看着他，用手指想要触碰他的眉毛，眉心突兀的凉意让费文安的眉头本能地皱得更紧。

融昀愣了一下，紧接着的就是一句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没有距离感的介入你的工作。”

费文安摇头，听到道歉他更是不敢置信，“你有什么错，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这些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好心想保护我，我再不要就不识好歹了。”

融昀有些不知所措地舔了下嘴唇，“没有啊，因为我喜欢你我才这样做的，你当然也可以不接受的。”

费文安还是摇头，最后深吸一口气把这几天的疑惑全数倒出，“融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承认大冒险那次是我太轻浮冲动，忽视了你的感受。但，没道理啊。”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们高中都没有交集吧，如果我对你说的喜欢是一句游戏输后的大冒险，那你呢，你对我的喜欢是什么？”

“是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并不是想要抨击什么，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

费文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烦躁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只是靠着彼此不同时期不同含义的一句单薄无力的喜欢联系在一起。

像是两人同乘一艘小船飘在江上，本该浪漫美好的场景，自己却晕船了。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现在一骨碌说这么多话，最近两人相处时的沉默格外多，这次的沉默让费文安在夏天幻觉到了雪花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融昀才慢慢开口，“我可以认为，你是想和我更进一步吗？”

“哈？”费文安又一次摇头，他简直头昏脑涨，不理解对方谜一样的脑回路，“谢谢并没有…”

“你对待美食认真的样子很可爱，头发乱乱的时候很可爱，被吓哭时你的眼泪很可爱，以及刚才你坦白自己内心的时候也很可爱……”

融昀举出这些例子的时候嘴角挂着很沉厚的笑意，似乎他很早就因为这些事开始笑了。

“我喜欢你，喜欢记录有关你的事。”

“我好喜欢你，好喜欢这样靠近你就在靠近灵魂的感觉。”

“我想我大概会一直喜欢你。”

费文安听着有些怔楞，对于他来说这段难解的关系就是这段时间里天大的事，但在融昀眼里似乎只是一块普通的记录板。

甚至是一块记录他的板子。

“是没有安全感吗？”融昀歪着头看他，“今天也很喜欢你，在喂猫咪时你很迷人，我有些嫉妒。”

声音戛然而止，融昀微笑着朝他伸手，费文安不由自主地将手递过去，被对方微凉的指尖包裹住，他心中有些触动，但颤动了一下手指，还是没有回握。

那天两人是怎么回去的，费文安都记不真切。

只记得融昀把自己送到门口，一直被他牵着的手被猛地压住，两个人凑得极近几乎气息相融。

氛围酝酿得正好，就在对方想要凑得更近时，费文安偏开了头。

整一个晚上都像梦似的不真切，无论是西装鬼还是情绪不受控的自己，种种现象一下下敲击他的理智，现在的他还清醒吗？

这段时间积攒的勇气都在质问时消耗得一干二净，现在他又变回从前那个习惯性回避的费文安了。

旖旎的氛围被费文安一个动作打破，他茫然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融昀，“我可能，要再想想。”

融昀像是有花不完的耐心，只是把额头埋在他的颈窝，再起身时从费文安的视角来看，他眼里显而易见的情绪正邪性地带着黑气冒出来。

“唔！”费文安眼神的惊愕定格在眼眶中，背手贴唇看着低头亲吻自己胸前布料的融昀。

生日当然要发点纠纠结结缠缠绵绵的东西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