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鱼上了钩

午睡醒来后,祝栩宁摁着严茗在床上磨蹭了好半天,到约定好的傍晚十分,大羊临阵脱逃,严茗左等右等等不来,最后推着自行车到工厂附近的水泥路上教祝栩宁骑自行车。

“为什么不在海边?”

迅速学成后,祝栩宁开始挑衅。

在严茗的费心教学下,祝栩宁第一次尝试就骑行成功了,第二次只是刹车稍微一些不灵活,最后撞在石头上被迫停下来。

严茗在一旁感慨。

果然身高占优势,就祝栩宁刚才撞上石头的架势,换做他,估计能把波棱盖磕出血。

“在沙子上能骑吗?”

严茗走过去,抬腿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叉腰却没有一丝盛气凌人教育人的模样,反倒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上手掐掐他的脸蛋。

祝栩宁能忍住不上手,不过没忍住不上嘴。

他俯身,一手扣紧严茗后脑勺,直直亲了下来。

被人搂着亲到呼吸不顺,严茗才推开祝栩宁。

他严重怀疑,是自己教的方法出现了问题,以至于祝栩宁一学就会。他应该教祝栩宁边蹬脚踏板边上车的那样,一时之间又要掌握好方向,还要控制好平衡,最重要的是还要数好节奏。

现在这样,祝栩宁信心倍增,他准备好的一系列教程全没用上。

落差感太大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祝栩宁见他坐在后座,时而皱眉时而叹息,眼睛不停地转动,“你男朋友太聪明,你不高兴了?”

严茗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怎么可能!”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祝栩宁一副看透不说透的架势,转过身去坐在车坐上,“带你溜一圈。”

“你行不行啊?”

自行车缓慢向前,严茗下意识抓紧祝栩宁的衣服,“你可别把我摔了啊!”

天色愈浓,阴沉的黑云遮天盖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要下暴雨了。

暴雨如注,倾入大海。

将近五十米长的渔船随汹涌海浪疯狂摇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漆黑无边的海洋吞入腹腔。

船长操控室,杜承良脸色铁青,豆大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掉。

他低声怒吼道:“真特么倒霉透了!”

“原本今天傍晚就能上岸,说不定还能眯两个小时,现在全泡汤了!”

副船长王六顺站在杜承良旁边看仪测数值,嘴里噼里啪啦抱怨个不停,“真不知道你们荣广的人是怎么想的,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钱米婆三句两句就把你们忽悠的都信了。还福星,福他几把毛吧!”

本来遇上恶劣天气船不好开,杜承良就已经很烦躁了,现在他已经高精神掌船超过了七个小时,身体如同一根绷紧了快要断的绳,王六顺还在一旁拱火。

杜承良目光如炬直视前方,抬脚就踹了王六顺一脚,“闭上你的狗嘴!”

船飘荡不平,人直视立着就必须用强大的平衡力支撑,被杜承良这么猛的踹一脚,王六顺噗通倒在地上。

他圆目怒瞪操控盘前的年轻人。

眼前的年轻人如四十年前的站在这里的男人一样,一身戾气,细长的眼睛只露出中间黑色瞳孔,不经意扫过人时像锋利闸刀,冷酷的没有一丝人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戏份总与他擦肩而过,明明靠实力传接的船长,现在却被他们杜家玩成承袭制。

王六顺胸腔憋着一股怒气,迅速撑地起身。

他绷着嘴,愤怒的火气只最后两瓣嘴唇做阻拦。

“我们荣广的脑子是怎样不需要你来评价!”

眼下海浪的威力弱了三分,杜承良迅速扫了眼王六顺。

“我知道你不服气我,但在船上,倚老卖老那一套不管用。还有那人是不是福星,现在我不想跟你废话,你直接告诉我船上这些上百吨的玩意儿是什么?你这半个多月来拉的屎么?”

杜承良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直捅王六顺眉心。

王六顺一手扶着台面,才勉强站稳,垂在裤缝的另一只布满血痂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结痂的伤口瞬间绷开,血液沿着伤口向四周蔓延。

他没做太久停留,大声把舱外的助手喊进来,自己转身踏出船长室。

当那抹身影急切又磨蹭地消失在船长室门口。

杜承良回头,嘴角翘得老高,噙着满满不屑,“猴子!压缩饼干给我一块!”

深海巨浪滚滚,极度紧绷的神经被迷茫包围,稍有不慎就将被夺去主权。

祝栩宁和严茗骑着自行车还没到草屋,大雨便已来临,两人被淋成落汤鸡。

狂风席卷四方,草屋前的椰子树枝叶噼里啪啦被卷折,硕大的椰子也滚的到处都是。

淋过雨又被风吹,严茗冻得牙齿都在发颤。

他拿着毛巾躲在门后,对上祝栩宁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由地问道:“笑什么?”

祝栩宁摇摇头,抬手略过他的头顶,在门后一番操作,也就半分钟,门便被关上,固定好。任由风再大雨势再猛,这里都会是一片全安之地。

“他们回不来。”祝栩宁长臂绕过严茗侧腰,俯身在他耳畔小声低哑:“今晚踏实睡一觉。”

严茗用胳膊肘撞了下祝栩宁小腹,抓起毛巾替他擦拭还在滴水的发丝。

“看眼下这架势,今晚肯定不能安生,怎么可能睡好。”

午觉醒来那阵就挺让人不安的,现在天色已晚,恐惧不自觉被放大无数倍。

同样一件事,白天和晚上带给人的情绪完全是两种可能。

严茗这厢正忧愁今夜的恶劣天气,那边祝栩宁的心思却早已飞向几万里之外的其他频道。

“自然有踏踏实实睡的办法。”祝栩宁说。

“什么?”严茗下意识脱口而出。

只见祝栩宁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严茗心弦一颤,立马一把推开他。

“我跟你说,你不能再往我饭里放乱七八糟的东西!”严茗手上抓着毛巾,警惕直指祝栩宁。

“不会了。”

祝栩宁收手将严茗小两号的手裹在掌心,腕骨稍作用力,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浅尝温柔道:“上次是我的错,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严茗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嘴巴有些结巴,说话声也软下来,“怎么突然说这个?”

“下午没做完的事…”

祝栩宁弯下腰,脸贴着严茗敏感脆弱的侧颈来回磨蹭,“我想。”

严茗张了张嘴,话堵在嗓子里,气声微弱地来回翻搅,痒得双腿不禁有些丢失神经立不住。

“这种环境下,你确定能提起兴致来吗…?”

祝栩宁唇瓣在他锁骨流连往返,趁他朦胧迷失,忽地一下,照着锁骨咬了上去。

唇齿划过的瞬间,犹如一股电流,直击心房,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嗯。”祝栩宁模糊应声。

下一秒,他人被腾空抱起。

一侧臂膀被少年滚烫胸膛攻占,麻乎的人头脑一热,抬手环上他的臂膀,将甜甜的唇凑了上去。

草屋地下的密室,对严茗来说,是恐惧无望的象征。

上次祝栩宁突发状况,他一个人搂着一堆衣服在这里如坐针毡,仿佛宇宙只剩下这片土地是最后的落脚之地。

他害怕,无助,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护祝栩宁完整。

那几天,他度日如年,断在的几十个小时,成了他过往日月里最不愿回首的曾经。

而现在,他攀在祝栩宁坚实胸膛,历历在目的尽心胆颤在这一刹那被覆盖取代,一阵阵冲击如蜜饯甜腻刚柔,刷新着幸福的高度。

他退缩一步,祝栩宁便紧追不放,层层叠叠追逐勇赶,最终被逼至角落,无所退还。

严茗额头冒出一层细微汗珠,热息融化冷颤。

他莞尔一笑,抬手环上少年脖颈,发出接近、奢求的信号。

祝栩宁碎碎的吻落在他的眉心眼睛、鼻梁唇瓣,喉结…

“哥哥。”他沙哑道,“你的鱼就要上钩了。”

严茗心尖一颤,细长手指游走在祝栩宁湿软发丝,他仰头以作无声回应,大方承接如火的热情。

漆黑的天空被雷电凶狠劈开,闪电接踵而来,空中一道道光影如利剑穿梭,轰隆的怒火不及耳畔暧昧喘息让他振聋发聩。

鱼上了钩,钓鱼人的心脏被填满,占据。

外面的世界雷雨交加,浪波不安地翻腾涌动,睁眼一望的黑,和掌心真实的滚烫叠加在一起,严茗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

凌晨十分,风止雨静,咸咸的清新的空气充斥鼻腔。

祝栩宁温柔将人从地下密室抱上来,轻手轻脚放于床板。

男人额头打湿的碎发微微发潮,凌乱地黏在额头,多了几分缱绻和羞涩。

他满眼柔水望着,久久不愿挪开视线,最终又情不自禁俯身在那香甜唇瓣啄了许久,沉睡的人被堵得呼吸不顺,不舒服地哼了几声,祝栩宁才不得不硬下心来放过他。

祝栩宁起身烧了些热水,替严茗清理身体。

一通下来,天际泛白,他也冒了一身汗。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不顾麻烦伺候人,更不曾想过,他的世界里会出现这样一个让他乱了心跳的人。

严茗,

如果把你放在心上,你可不可以保佑我更多……

事实上,世界没有如果,不争的事实也绝不是虚无一片。

这一觉严茗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睁开眼睛,迷茫地环顾四周,然后又闭上眼睛睡去。

隐隐听见一阵嘈杂,严茗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问:“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嗯。”祝栩宁说:“他们回来了。”

严茗立马睁开眼睛,蓦地一下坐起来。

力道太猛,直扯动到大腿的筋骨,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眼里也布满了泪花。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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