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周禹彻送回了家，蒙青山在他家楼下吸了许久的烟，确定他不会半夜“幽会”什么骨科主任后，才一油门三刹车地走了。

回到警局，蒙青山抱着胳膊坐在电脑前，看着二大队技术人员正在进行电脑分析的屏幕，他在等着**山和李峰连夜把犯人押解回来，到时候连夜审。

“蒙队，要不然你先回去，我这很快就能结束了，你在这儿，我害怕！”

蒙青山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怕个屁，我能吃人啊！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技术分析人员摇了摇头，“没什么新的发现了，就是一个变态搜集录像，以此作为他强迫那些女孩卖///淫的证据。”

“不是说里面有些时间已经很久远了吗？”蒙青山问道，“那些东西也是从薛源家里搜出来的，自然也是他的，只怕是那些录像的原主人和薛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技术人员没能听懂蒙青山的话。

“你把那些能确定是很久之前的录像拷贝一份给我，我明天去问问情况。”

蒙青山刚刚掐了烟，就听到支队院子里传来停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山的呵斥声，“走！进去！我告诉你们到了这有什么情况就给我交代地清清楚楚！”

“好了好了！人都押回来了，你在这吼什么吼，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怎么回事呢！”李峰反倒是一反常态，开始宽慰起人了。

只是这两个人和之前说的一样，都百分百确定自己杀的就是黎铭文，这点黎铭文的男朋友也能佐证。

通宵办案到早上五点，**山怀疑自己都要猝死了，缠着蒙青山给他买早饭。

“好不容易找到黎铭文了，还死了！这到哪儿说理去！”**山深吸了一口气，“到头来全白费了，但是我就搞不明白了，黎铭文到底为什么要和薛源狼狈为奸，没必要啊！”

“你真觉得死掉的那个是黎铭文吗？”李峰摇头，“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除非DNA检测结果出来，否则我仍然持怀疑态度。”

“你说是吧？蒙大队长？”李峰偏头看向蒙青山，“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蒙青山的眼神从李峰身上掠过，停在**山身上，“我觉得过两天就能把黎铭章给放了，说到底，她好像从头到尾，一点嫌疑都没有。”

“哈！”**山笑道，“我跟蒙队的想法一致。”

如**山所愿，黎铭文和黎铭章的DNA比对结果一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差距，从生理意义上也没有办法将两个人完全区分开来。

一大队的人重新聚在一起开会，梳理这段时间整合的信息。

薛翠环的案件引出的二十年的钢铁新村的侵害案还没有定论，黎铭文之死又牵扯出十几年前黎家的灭门惨案，方勇虽然落网，之后对强///奸李金花的罪名供认不讳，但是一直否认自己杀过人。

方勇和李佳林，也就是薛源的父亲，薛翠环的老公，二十年前同为钢铁厂的员工，包括李金花，薛翠环在内，也都是在那里工作。

薛源留下的那些录像带里，除去用来威胁被他骗来卖///淫赚钱的女孩们的，剩下的录像中，根据里面出现过的深蓝色工服，基本上可以认为就是钢铁厂的一些女工。

只是年代久远，想要找到这些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蒙青山曾拿着录像给方勇指认，他反而笑道，“这些东西是李佳林的吧，我就知道他是个变态，以前在厂里，他就有这种癖好！”

“他是这个样子，他儿子竟然也是这个样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当然，方勇说的这些话，也并不就是完全是为了给蒙青山提供线索，他只是在为自己开脱，“所以，我当年是替他顶的罪！他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我相信，毕竟......你曾经也是个受害者。”蒙青山按下了电脑的暂停键，屏幕上只有模糊的一张截图，可以看见，处于身下的那个人，脚踝上有一个纹身。

方勇的目光突然呆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勇感觉自己要透不过气了，他狠狠地握拳，一下下捶打在桌子上，牵动着手腕上的手铐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个人你熟悉吗？”蒙青山用手指出了屏幕上纹身，像是在提醒他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认识这个人吧？”

事实上，在方勇的脚踝上，有一片淡淡的乌青，那是那个年代纹身没有洗干净留下的印记。

二十年来，这个印记也像是把方勇永远架在了耻辱柱上，日日接受绞刑。

视频里那个被李佳林侵犯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勇。

“你一边说着自己无辜，一边又答应去帮李佳林顶罪，如果不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当年方勇家里条件并不差，他的父母出面想要用钱摆平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李佳林顶罪？”蒙青山起身走到他面前。

方勇冷笑了一声，像是泄了一口气，仰靠在椅子上，他扶着头，用手指戳在桌子上，“这就是原因！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你们是不是就想看到我这幅样子？”

“李佳林和薛翠环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是什么关系？”蒙青山出乎意料，没有逼问方勇以前的事情，而是将审讯的重点放在了李佳林，薛源死去的父亲身上。

“我是因为这个把柄去替他顶的罪，当年他们□□了三个人，一个薛翠环，一个李金花，另一个嘛，我不知道。”

“你是被强迫的吗？”蒙青山问道。

“你觉得呢？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是正常的！要不然我能结婚？！”方勇的情绪激动，差点把桌子掀翻了。

毕竟男人在乎的也就上面和下面这两件事，一个都不能丢人。

“但是据我所知，你结婚之后并没有要小孩儿啊。”蒙青山举起方勇老婆，董静的照片，“另一个人是她吗？”

“我不知道！”方勇的姿势立即警觉起来，干脆保持沉默，摇头否定。

蒙青山摇晃着手里的照片，“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可以找董静来问一问。”

“啪！”方勇伸脚想要踹翻了桌子，“不用了，我说。”

二十年前，李佳林和方勇在钢铁厂放工后去闲逛，路过厂区食堂的后面，正好看到了正在结伴而行的李金花和薛翠环两人。

李佳林喝了点酒，拉着方勇就走上前搭讪，可是李金花和薛翠环看见李佳林这个厂长家的儿子转身就要走，四个人随即起了争执。

“妈//的，果然是个臭//婊//子//，跟我眉来眼去那么长时间了，现在装什么装？”李佳林一巴掌就要打在薛翠环身上，却是被李金花拦了下来。

李金花把薛翠环推到半米开外，“你快去喊人，我在这里顶住他们，快点儿！看见人就喊！”

李金花的性格泼辣，她不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大不了就是不干了，她也要和这群流氓混混抗争到底。

但是薛翠环一去不复还，她虽然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人，但是就在他要喊出声的一瞬间，她的喉咙好像被人塞住了，同厂的同事有人看出了她的异样还问道，“翠环，怎么了？李金花呢？”

“哦，她去上厕所了，晚上好像在食堂吃坏肚子了，我先回去了。”薛翠环仓皇跑开，回到宿舍躲进了被子里。

夜半时分，宿舍门口才响起敲门声，其他的人都有夜班，薛翠环只能自己去开门，当看到门口站着李金花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儿吧？”薛翠环小心翼翼地问道，黑暗中，她偷偷打量李金花身上的衣服，“我还......”

“你去哪儿了？”李金花问道，“我在那边等你等到现在！”

“他们.....不在？还是.....”薛翠环突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李金花没事，她的心也稍微有些放松。

“你刚走，就有人过来了，他们没得逞，我在食堂一直等你，还以为你也遇到了什么危险。”李金花丝毫没有怀疑薛翠环。

只是幸运了一次就够了。

当李佳林再次看到落单的薛翠环之后，她没能逃掉。

“艹！碰上我算你倒霉你知道吗？你要怪，你就只能怪李金花，他//妈//的上次我要是得手了，这次也就轮不上你了。”李佳林把薛翠环骗到了自己家里，完事还扔了一叠钱给她，“滚吧！谁让你们反抗的，活该！”

方勇的叙述到这里就结束了，他抬头看着蒙青山。

“李金花是我杀的，是她让我动的手，我对女的硬不起来，证据是我伪造的。”方勇咽了口唾沫，“上面的事情，是李金花告诉我的。”

薛翠环事后没有报警，反而在李佳林的诱导下，怪罪到了李金花的头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厂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说是李金花在那天晚上被多人侵犯了。

没人知道流言的来源，这种莫须有的传言，最终让李金花成了别人口中的“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