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顾念之太看得起他了吧？

宋言抱着猫有些无奈地想，他可是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嗯？不对劲，自己不认识字难道是一件光荣的事？自己怎么会想得怎么理所当然？

“你不需要担心太多，林警官给你安排好了。”

宋言沉默了好久才说：“为什么呢？”

“我们都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融入更大的世界。”

宋言抿了抿唇，可是我的世界只想要你，有你就够了，最多加一个憨憨……

他还什么都没说就到了宠物店，附近只有一个附近的商城有个地下停车场。

“我们先去买东西吧。”顾念之十分熟练地帮他解开安全带，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笑嘻嘻地说，“想想我也觉得林警官有些过了，我的小宝贝儿怎么能离开我？”

闻言宋言有些不高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居然不自觉得说：“我可以的……”

“什么？”

“没。”宋言推开他转身拉开车门自己下去了，这次他是自己走的没有等他。

当顾念之出来时没看见宋言他就有些慌了。

“言言你在哪儿呢？”

没人回应。

“言言？”

地下停车场不是很大，但七拐八拐的，他还存着一丝侥幸。地上贴了绿色箭头指明出口，他应该能出去吧？

怀着这么点侥幸顾念之走出停车场，还是没看见他。

这下他彻底慌了。

宋言没有手机，他不会用也用不上，现在他都没办法联系他。

问了几个路人他们都说没看见宋言，他多么希望一转身就能看见宋言抱着猫站在那里，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最后埋怨地问：“你怎么不管我。”

实在是没办法了，他给林警官打了电话。

“林警官，言言不见了。”

“什么！”林警官明显也慌了，“在那里不见的？怎么会不见的？”

“就在我们家附近的宠物店旁边那个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那个宠物店他去过，虽然离他们家只有五分钟的车程，但对宋言来说也算出远门了。

“你先别着急，你先去商场那边查一下监控，我让鹤警官帮你查一下路段监控。”

“好，麻烦你们了。”

“没事没事。”

顾念之赶紧往商场去。

另一边林警官急得抓耳挠腮，倒是那个鹤警官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我一直看着他呢。”他又抿了口咖啡，“刚才看见他一个人出来就觉得不对劲，一直看着。给顾念之打电话。”

林警官给顾念之打了电话，顾念之照着鹤警官的指引在附近一个人烟稀少小树林里找到了他。

他抱着憨憨坐在石凳上，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

叫人心疼得不行。

顾念之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揪了一下：“怎么自己走了。”他冲过去一把将宋言搂在怀里，“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哥……”宋言声音很是颤抖，“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很累？我只会让你担心，天天提心吊胆的很累吧？”

顾念之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是啊。”

宋言吸了吸鼻子。他想说“那我走了你会不会开心”或者“既然这样我就离开你吧”。

但他说不出口，他不想离开顾念之。他没有地方可以去的了，除了顾念之身边他那里都不想去。

“所以你可不可以乖乖待在我身边？”

人的情绪是会崩溃的，再怎么坚强的人在一次次打击下也会受不了的。

他把脸埋在宋言怀里，声音有些颤抖：“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好不好？”

“哥……”豆大的泪珠控制不住地吧嗒吧嗒全砸在顾念之脖子上。

顾念之也忍不住了，几年来第一次在宋言面前哭。

憨憨也许是知道现在情况不好，即使被夹在顾念之和宋言之间也不动不叫。

当他俩都哭完才猛地发现憨憨整个背得被打湿了。

宋言有些发懵地举起憨憨看，他背后毛都耷拉下去了，瞧着没那么可爱了。

当事猫脸上是一副不高兴又委屈的小表情。

见它这幅模样宋言有些忍不住破涕为笑。

“言言……”顾念之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疲惫。

宋言忽然心里一紧。

他还没把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理清楚就被顾念之揽进怀里：“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允许你耍小脾气闹小变扭，但你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找不到你我真的好害怕。”

说着说着他又哽咽了。

宋言有些内疚，他把憨憨放下腾出手捧起顾念之的脸，认认真真地说：“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哥不知道我在哪里。”

“嗯。”

宋言的情况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但也没变得多好，只是没有那么孤僻而已。

因为生活里多了个憨憨，也仅仅只是多了个憨憨。

憨憨很乖，总是神神经经地陪着宋言。

没办法，奶牛猫的天性嘛……

可是憨憨再怎么乖，也会生病，有一次憨憨生病了什么也吃不下。

顾念之也不在家，宋言带着他去宠物医院检查。

他第一次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他忽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医院人来人往，他仿佛被所有人丢在一边。

怀里的憨憨已经睡过去了，它很安静，安静到宋言害怕。

控制不住的泪水就涌了出来，该怎么办呢？

在医院站了好久，他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带着憨憨看病。就抱着憨憨站在那里，人多的时候不是很显眼，现在人少了看着就非常突兀了。

见他一直站着那里一个护士便上前询问他怀里的猫是否病了。

宋言不敢看她，只是点头。

“跟我来吧。”

宋言有些局促，竟然挪不动脚步。恰巧这时憨憨醒了，它有气无力地舔了宋言一下。

“憨憨！”

宋言咬咬牙，跟着护士找医生去了。

护士把他带到医生办公室后就退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一阵窒息感扑面而来。

到现在宋言还是抗拒和其他人共处一室，哪怕是和顾念之他都会不自在。

从憨憨状态上看他能初步判断是毛球症，医生一面按揉憨憨的肚子一面问：“请问您的猫具体有那些症状呢？”

医生是个年轻男人，估计和顾念之差不多大。他样貌不算很出挑但是耐看，一眼瞧上去也给人一种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感觉。加之他还穿着白大褂，宋言对他的排斥也少了几分。

“初步判断是毛球症，而且蛮严重的。”

他一抬头就对上宋言空洞的双眸，他嘴唇发白身体还在细细颤抖，一幅遭受巨大打击的模样。

那样子把医生都吓了一跳：“同学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比起猫他的病好像更严重啊……

“需要给你家人打电话吗？”

宋言没听清他在讲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见“家人”两个字。

哥……我不行的，你在哪里？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见他哭了医生连忙说：“同学你别担心没那么严重！！”

一般都宠物医生看到想宋言这样的孩子就毫不犹豫宰了。更何况宋言衣着考究，都是价值不菲的牌子，肯定更不能放过。

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还真的是慌了，尤其是在他问需不需要给家人打电话是他直接报了110。

……

他只认识两个人，顾念之和林警官。他们的电话他都不知道，只能报110。

医生脸都皱成苦瓜了：“同学，不至于。我是黑了点但你不至于报警啊。”

宋言最终也说不出什么来，医生也只好顺他的意思来，没办法啊，总不能把他放在这里，送警察局去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多时警察来了，宋言抱着猫在角落里坐着。谁也不理，但他看见那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时还是和他们走了。

除了穿白大褂的医生外，他还信任这些穿警服的人。

跟着他们回了警局，在路上其中一个警察按例问他一些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

三十岁左右的警察眉头紧锁：“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办？”

他们也看得出了宋言情绪不对，自然能猜得出来他精神方面可能有些问题。本来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他们没想到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要不是一声不吭，很少有这种句句话回答，句句话答“不知道”的。

其实现在宋言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他是真的啥也不知道。

没多久到了警察局，宋言跟着他们往里走，一面走还一面说：“这孩子什么也不知道，麻烦你们查一下监控看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言言！”他话还没说完就别人打断了，原本在做笔录的顾念之一下子就跑到宋言面前扣住他的肩膀，“你上哪里去了？”

一见到他宋言就忍不住了，语气里带着哭腔：“哥，憨憨病了，我带它去医院……”

憨憨？

他低头看了眼蔫耷脑的猫又拍拍他的头：“我陪你一起去。”

紧接着他起身对旁边的警察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这就是我家孩子。我回家看见他不在家着急就来报案了。”

那警察眼光转向宋言，似乎是询问，宋言点头。

“行吧，找到了就好。刚好我们兄弟也不用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