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持续到破晓,谢珩带着满身烟火气归来时,苏玉正在煎药。他倚着门框看她搅动陶罐,突然哼起残破的戏文:"愿作春山照夜灯..."
"走调了。"苏玉舀起药汁吹凉,"这是《牡丹亭》的腔,你该唱'晓来谁染霜林醉'。"
谢珩接过药碗的手顿了顿:"那日在地牢,你昏迷时总念这句。"他眼底映着将熄的炭火,"后来我翻遍教坊司的曲谱。"
药勺磕在碗沿清脆一响。苏玉想起穿越前的雨夜,她在实验室循环播放的昆曲CD。原来胎记发烫时泄露的现代记忆,都被他悄悄拾起。
"过来。"她突然勾住他染血的衣带,"给你看真正的《牡丹亭》。"
蘸着药汁在案几画下心电图般的工尺谱,谢珩的指尖随她手腕起伏。当画到"则为你如花美眷"时,追兵的火箭射穿窗纸。
他反手挥刀斩断箭矢,刀风拂乱她鬓发:"继续教,我听着。"
苏玉就着喊杀声唱完最后一折,在谢珩染血的掌心写下结局:"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
皇陵地宫入口开启时,苏玉的禁步碎成九枚铜钥。谢珩用染血的绷带缠住她手腕,却在她转身时,将最后一支解毒剂注入她后颈。
"若遇曼陀罗雾…"他系紧她腰间磁石囊,"就闭气往北跑。"
"我要的是同生。"苏玉突然咬破指尖,在他掌心画下血符,"不是共死。"
女帝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三千盏鲛人灯映出骇人景象——磁石悬浮的尸骸组成八卦阵,每具心口都插着改良版禁步。苏玉的胎记突然灼痛,那些禁步竟与她腕间残片共鸣震颤。
"小心!"谢珩挥刀斩断射来的玄铁链,却被磁力掀翻在地。苏玉扑过去时,他肩头血肉已被磁石生生剜去。
"还记得电解水实验吗?"她将磁石囊抛向尸阵,"帮我争取半刻钟!"
谢珩单膝支刀立在她身前,血滴在地上绽成红梅。当女帝的玄鹰卫潮水般涌来时,他竟哼起那日未唱完的《牡丹亭》:"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苏玉用磁石粉画出电解阵,泪水混着硝石粉坠入阵眼。最后一枚禁步插入阵心的刹那,三千尸骸突然抽搐着组成人梯,将女帝困在阵眼。
"你输了。"苏玉举起滋滋作响的磁暴球,"电解产生的氢气…"
"但你们永远破不了这个!"女帝突然扯开龙袍,胸口嵌着与谢珩同源的机械心脏,"他不过是我丢弃的残次品!"
点击弹出菜单